2011年9月,硕士研究生毕业的刘军回到家乡要自己创业,但他要做的事却遭到了家人的一致反对,也成了乡亲们眼中的一个笑话。
刘军的姑父:我们农村桌子地下,或者潮湿一点的地方都有,怎么会专门养殖这个东西呢?想不通,不知道有什么用。
女工:我们家里也有,家里的很大,和这个不一样。
记者:你知道用来做什么吗?
女工:不知道。
提起刘军的创业,直到现在,母亲和妻子还都耿耿于怀。
刘军的母亲:干涉不了,老人家有什么,管不了那么多事。他们自己要创业,我们又帮不到忙。
王丽花 刘军的妻子:想起来就比较……
记者在采访时还了解到,当时,姑父为了借钱给刘军,还差点闹离婚。
刘军的姑父:天天和我吵架,还讲要离婚。
记者:这么严重?
刘军的姑父:你可以问她自己。
刘军的姑姑:两个人还吵架。哎呀吵到要离婚。
记者:至于吗?
刘军的姑姑:是真的我不骗你。你读书读了这么高(学历),你和你家老婆去打工也能赚好多钱,这么搞这个东西这么脏,反对他。
记者疑惑,刘军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家人如此反对?这背后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当记者来到刘军的基地,看到了这样的情景。
这一大片有700多斤,几十万条蚯蚓,刘军是从哪收集到这么多蚯蚓的呢?刘军带记者来到了他的这片养殖基地。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野生小鸟聚集在这里呢?答案就藏在这里的猪粪下面。
刘军:你看这个。你扒拉一下。
这些吸引小鸟的蚯蚓都是刘军专门养殖的,他回老家要做的事就是养蚯蚓创业。
刘军:这都是宝啊。
记者:可能要是普通人乍一看到会有点。
刘军:慎得慌。
记者:嗯,你不会有这种感觉是吗?
刘军:没有。
记者:你现在摸它们还有什么感觉吗?
刘军:凉的。特别是个头越大越喜欢,全都有这么大就更喜欢。
这些蚯蚓,曾经蕴藏了刘军七年的财富梦。为了养殖蚯蚓创业,刘军在硕士研究生毕业后,拒绝了一家大型公司副总的职位和十万元的股份,并遭到了家人的反对和不解。但不到3年时间,他已经建起江西省最大的蚯蚓养殖基地,2013年,销售蚯蚓25吨。
李志元客户:规模算是最大的,技术这一块也是最全面的。买了他养的蚯蚓个头更大。以我接触的这些蚯蚓供应商来说,他是做的最好的。
就在记者采访时,有人专门到刘军的基地收购蚯蚓粪。
刘军:这是赣州市肥料企业的,他要从我们这里批发一批蚯蚓粪便。
客户:我上次拉过去一点,试了一下,这次人家要。能够出来的话八月份我大概要200吨。
刘军给蚯蚓粪定价800元一吨,200吨蚯蚓粪能卖16万元。就连蚯蚓粪都能卖钱,到底蚯蚓中蕴藏着多少财富?刘军又是怎么养上蚯蚓的呢?
这里正在举行一场大型招聘会,即将毕业的学生们卯足了劲儿想在这里找到一份称心的工作。而就在三年前,即将毕业的刘军却不像这些学生这样为找工作发愁,好几家企业都争着要他。
老师:很多大企业都想要,既有动手能力,又有实践能力,而且又有市场能力,所以企业就非常喜欢这样的人才。
刘玉生 老师:我们山东淄博的,几个比较大型的养牛场,还有北京的几个生态农业的场,他的机会是很多的。
刘军:给十万元的股份,然后副总的待遇,还有工资。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面对这些优越的条件,刘军却毫不动心,他没有选择任何一家企业,而是直接回到江西老家,他要实现自己已经准备了7年的财富梦想。
刘军要做的就是养殖蚯蚓。那么,刘军到底在蚯蚓身上发现了怎样的财富?他又是怎么和蚯蚓结缘的呢?
刘军:看,香菇,那里。
记者:这不是人工种的?
刘军:不是的,这是椴木,在自然界可以发出香菇的菌丝来。
这里是刘军从小长大的地方,在他的眼里,这片森林蕴藏这无数珍宝,但家乡却仍然无法摆脱贫穷。
刘军:以前种香菇都亏本了,是卖不出去。卖不到外面去,信息不对等。
2004年,刘军考取了山东农业大学,学好专业知识后回到家乡创业,这是刘军的目标。而本想专攻食用菌的刘军,却走向了一条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路。
刘军:一直在想,食用菌的废渣如何处理,我听说一个师兄想做,想研究养蚯蚓,我心里就突然,这个东西可能能处理,灵光一现。
本是为了处理食用菌废渣,但在研究蚯蚓的过程中,刘军发现了蚯蚓身上的财富,从大一开始,他就钻进了蚯蚓的世界,一研究就是七年。
刘春生 山东农业大学教授:在蚯蚓的产品利用方面一些思路,甚至老师们都感到还没想到,所以他在这方面感觉他很有创意。
时连辉 山东农业大学副教授:在上大学期间就在老师同学当中是个名人了。上学期间就已经做的很有名堂,而且能够指导企业,我觉得很了不起。
毕业前的2011年,刘军通过网络结识了这个叫陶永亮的蚯蚓经销商,和他交流后,刘军更觉得蚯蚓行业大有前景。
陶永亮:我去年是销了50多吨,今年应该是在七八十吨的样子,我每年都是以百分之二三十的样子在递增。
记者:那这个蚯蚓完全是人工养的吗?
陶永亮:人工养的。自然界它繁殖没有这么快,等于说它跟不上,因为现在,因为这个蚯蚓它用途很大,像养殖,养猪,养黄鳝,包括养乌龟都用这个蚯蚓。现在每年这个售价还在上升,因为供需关系决定价格还在往上涨。一般十四、十五。
而在2011年的那个时候,江西省尽管有养殖蚯蚓的,但都是零星养殖,大规模养的还没有。刘军感觉商机来了,他毕业后拒绝了所有丰厚的待遇,迫不及待地回到老家,他要实现自己的蚯蚓财富梦。
当时,刘军没有启动资金,家人也不支持,他只能七拼八凑地借来3万元钱,租了20亩荒地,张罗起了一个蚯蚓养殖基地。
自然界里有2500多种蚯蚓,但并不是所有的蚯蚓都适合人工养殖。在刘军的老家,记者就见到了这样一种蚯蚓。
刘军:这有一条蚯蚓。
记者:这是螺蛳吧。
刘军:这是蚯蚓。
记者:怎么是绿色的?
刘军:这是青蚯蚓。
这种青蚯蚓一年只产两次卵,就不适合人工养殖。刘军引种了繁育能力很强的大平2号蚯蚓,按照他的计划,蚯蚓数量会在3个月内呈几何倍数增长。
刘军:这就是蚯蚓卵。
记者:这多长时间能孵化出来?
刘军:二十天。
记者:那它多长时间产一颗蛋?
刘军:两天。
记者:产蛋持续多长时间?
刘军:一个星期,然后隔两天又一个星期。
记者:所以就等于说投放进去以后,它就会自然繁殖,就会越来越多。
刘军:对。
蚯蚓是个名副其实的“吃货”,每天的吃食量相当于它自身的重量。树叶、稻草、畜禽粪便、生活垃圾等都是蚯蚓的食料。但要养殖蚯蚓,动物粪便是最好的饲料。
刘军的老家信丰县是生猪养殖大县,每年能出栏近百万头生猪。这对刘军来说本是个有利条件,猪多就意味着猪粪多,蚯蚓的饲料也就有了保障。
但刘军没想到,这个看似有利的条件,却成了他养殖蚯蚓的难题,如果不能解决,他的蚯蚓根本无法养活。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20亩的养殖面积,刘军计划一年产出50吨蚯蚓,按照当时30元一公斤的价格,收入100多万元,不成问题。这让刘军干劲十足,他到各个养猪场收购猪粪,信丰县有大大小小几十家养猪场,但让刘军没有想到的是,猪粪虽多,却没自己的份儿。
刘军:养猪场因为已经定给人家了,不可能给我们。
莫赐德 养殖场场长:有些大型的猪场,你一般这种小个体小单位他不会跟你合作,不知道你的发展前景,也不知道你的实力,也不知道你用来做什么,人家不相信你,人家不会提供原材料给你。
猪粪是加工有机肥很好的原料,很抢手,大养殖场早就被别人定走了。刘军只能从一些小户手里零星收购一些猪粪,但远远不够用。没有充足的猪粪喂养,蚯蚓根本长不好。
刘军:长不好,就不繁育。原本计划三个月就扩充满20亩,但过了半年还没有扩满。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研究生毕业后回老家激情创业的刘军陷入了人生的尴尬境地。
半年后,刘军最初借的三万元钱也已经用完,为了继续维持下去,他只能硬着头皮向家人求助,全家人却只有小姑父一个人想帮他。
刘军的姑父:总觉得他们学这个专业的,学历这么高应该可以闯一番天下,我当时就这样,我支持他。
小姑父愿意投资10万元支持刘军创业,没想到小姑却坚决不同意,否则就离婚。宁愿离婚也不愿意帮刘军养蚯蚓,小姑姑的态度也代表了当时家里人的想法,连蚯蚓都养不活,还怎么靠它赚钱呢?
刘军:那置疑的声音太多了,我们说一开始不好,这个东西养不成,一堆的声音。
2012年11月,刘军的儿子出生了,初为人父本应该是无比的喜悦,但那时的刘军却既愧疚又窘迫。
刘军:生小孩的那天,我身上只有一千元钱,告诉他们我生孩子了,才借到钱。这也是可能回忆起来,也是,哎呀不知道孩子能不能感受到。
为了蚯蚓,刘军在大学研究了7年,因为看中蚯蚓的商机,当初拒绝了高薪、高职位,可如今,他蚯蚓没养好,就连妻子生孩子住院也要向别人借钱,养殖蚯蚓创业的这条路该怎么走呢?
到了2012年9月,就在刘军一筹莫展的时候,当地的一家农业企业却愿意跟他合作。这家企业提出:用自己养猪场的猪粪换刘军的蚯蚓粪。
莫赐德 养殖场场长:我们养猪的猪粪如果直接用在柑橘上,猪粪如果没有完全发酵会出现烧根的现象。用普通的发酵会增加很多成本,很繁琐。如果用蚯蚓经过天然的转化,对我们的果树有更好的效果。通过蚯蚓来转化的话我们省了大量的人工。
也是在那时,当地新建起了一家大型养猪场,刚一开始只进了100头猪,由于量不大,还没有人承包猪粪。刘军看准这个时机,主动提出免费帮忙清理猪圈,条件是猪粪归自己,对方答应了。
刘军:按照我的要求,一个礼拜一定要清理掉。然后我们就每个礼拜给他清。虽然那时候很小,三方四方,路程也算蛮远,我们也来清理。
20亩的养殖面积,如果要满负荷养殖蚯蚓,每天就需要10立方的猪粪,但当时刘军一星期也收不到十立方。没有充足的饲料蚯蚓就没有产量,而市场上蚯蚓供不应求,要提高产量,唯一的办法就是高价收购猪粪,但那时刘军却根本没有钱。
2013年10月的一天,刘军在网上搜索资料,一条消息吸引了他。而就是这个消息,让刘军有了飞跃式的发展,蚯蚓的产量提高了10倍。他看到了什么消息呢?
2013年10月,江西团省委发起组织了“赢在江西”创业大赛。这场大赛对刘军来说最大的吸引力是冠军能赢得十万元的奖金。
刘军:确实在这个悬崖边上,没有资金对我们确实是很大的困难,我们就可能很难坚持。
这十万元的奖金,对刘军来说就是救命稻草。
当时整个江西省有1500多名创业者参加了这场活动,竞争非常激烈。
汪剑莹 共青团江西省委城市青年部部长:我感觉到他们每个人都是卯足了劲,都希望能够脱颖而出。因为不光是项目,还有一个秀的环节。
余志高 选手:我感觉有不下十个人受过专业的演讲的口才的这种训练。
汪剑莹 共青团江西省委城市青年部部长:刘军同学,平常看他很内敛,很腼腆,他的表现力不是特别强。
余志高 选手:在表现能力上比他好的有很多。
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场大赛还没结束,刘军就得到了比名次和奖金多得多的收获,有人直接把120万元打到了他的账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