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占熺的办公室里，挂着一张偌大的世界地图，上面用红色五角星标注了菌草技术传播到的国家和地区，密密麻麻，震撼人心。

他常常站在地图前陷入沉思：“总书记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已经9年了，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让菌草成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重要的新型产业，惠及当地人民。”

金秋的北京，阳光灿烂。记者再次连线党的二十大代表、国家菌草工程技术研究中心首席科学家林占熺，一个感人的故事穿越时空、愈加清晰地向我们走来。

林占熺（左）和刘昌富验看菌草的生长情况。（资料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跨越山海来6箱菌草点燃星星之火

1997年5月，位于宁夏南部山区的彭阳县迎来一位风尘仆仆的客人，他叫林占熺，54岁，福建省农业专家，菌草技术发明人。

与林占熺同行的，还有菌草研发团队的几名技术骨干。大家带着一个艰巨的使命，肩扛手提6箱菌草，星夜兼程，赶了2000多公里路程而来。

1997年4月，闽宁对口扶贫协作第二次联席会议上，时任福建省委副书记的习近平在联席会议纪要上签字，菌草技术被列入闽宁对口扶贫协作项目。

林占熺是福建农林大学菌草研究所所长，此前被评为“全国扶贫状元”。习近平点将林占熺，希望菌草技术能在宁夏最贫瘠的西海固安家落户，帮助当地群众摆脱贫困。

当时，由于缺乏经验，且受西海固地区的气候、土壤条件等因素影响，导致种植的菌草生长缓慢，他就利用当地玉米芯等农作物秸秆作为培养基栽培蘑菇，先帮村民富起来。

一个多月前，记者电话连线林占熺的时候，这位79岁的老人正在内蒙古乌兰布和沙漠边缘的黄河边上考察，抽空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菌草栽培蘑菇技术相对简单，村民容易掌握，最能帮助到贫困群众。”说起那段经历，林占熺爽朗地笑着说，“那是我第一次去西海固，20多年过去了，我都记不清彭阳那个村子叫什么名字了。”

林占熺说的那个村，是彭阳县古城镇小岔沟村，那里的村民们可没有忘记他。

刚到村里做动员时，先有70多户村民响应，最后只有27户决定种植蘑菇，10月播种下去，近8个月时间产了三茬蘑菇，平均收入三四千元，是他们往年收入的三四倍。一位种植户50平方米菇棚的收入要超过他种植27亩小麦。

小岔沟村沸腾了！

64岁的倪忠平就是首批种植户之一，林占熺团队在推广种菇技术时在他家住过，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和林占熺的对话。

“你在村里有威望，希望你能带头种。有什么困难吗？”

“大棚、棚膜、帘子这些投入有政府支持，但购买原材料的钱不是小数目，很多村民掏不起。”

“这个问题我来协调，跟县上沟通争取贷款。”

“技术上村民掌握得不好，你们走了怕是会出岔子。”

“我会留下几个技术员驻村指导，有问题随时找他们，直到你们熟练掌握技术。”

就这样，在彭阳县相关部门的协调、动员下，一栋栋蘑菇大棚在古城镇小岔沟村、高庄村，白阳镇罗堡村，新集乡姚河村等地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在彭阳，林占熺的策略是“集中连片”，把27户菇农集中起来一起指导。这里昼夜温差大，住在菇棚有利于及时发现情况，林占熺就和同事住在菇棚里随时观察。

1998年10月，福建农业大学（现为福建农林大学）向福建省政府提交了一份《关于赴宁夏开展小流域生态环境综合治理情况汇报》。习近平专门作出批示，明确提出“菌草是我省之优势”，要求“扬长避短”，“要做自己‘拿手’的”。那几年，彭阳的蘑菇品种从平菇、香菇，到双孢菇、杏鲍菇，换了好几茬，菇农收益也逐年增加。

到2003年，彭阳县共有蘑菇大棚1600多栋，食用菌年产值达到800多万元。

解囊济移民《山海情》真实还原历史

距彭阳县以北300多公里的永宁县闽宁村，菌草种菇以同样的路径火了起来。

西海固是闽宁村的“娘家”。1997年4月，习近平第一次来到西海固地区调研，他被这里的贫困现状震惊了，下定决心推进对口帮扶。在银川郊区视察时，习近平亲自圈定银川西南玉泉营一带作为移民村选址，并命名“闽宁村”。1997年以来，宁夏先后实施6次大规模易地扶贫搬迁，有123万多移民群众搬出大山，其中6.6万人搬到闽宁村。2001年，闽宁村发展成为闽宁镇。

林占熺团队在彭阳扶贫的同时兼顾闽宁村，两头奔忙，脚下沾满泥土，被人们亲切地称作“宁夏菇爷”。

1999年的一天下午，林占熺偶遇刚从西吉县搬到闽宁村的村民刘昌富。

“读过书吗？”

“读过！”

“给村里人带个头，种蘑菇，敢吗？”

“敢！”

就这么简单的几句对话，改变了刘昌富的命运。刘昌富自此尊称林占熺为“老师”，林占熺也默认了这位宁夏“弟子”。回忆起这段往事，刘昌富激动不已。

在林占熺的支持下，刘昌富带领村里15户村民建起15栋双孢菇大棚。头茬菇过秤给菇贩子，卖了800元，刘昌富捏着一沓崭新的50元钞票，感觉就像做梦，“几个月前，我连给孩子上学的两块五毛钱学费都拿不出，借了3家才凑够。哪知道一个蘑菇棚轻松挣了800块，谁敢想？”

那一年，刘昌富一个蘑菇棚总共收入7000元，村里种菇最好的一家收入过万元。

但第二年，林占熺发现报名种菇的人并没有增多。原来，当地人没有吃蘑菇的习惯，一些菇农种的蘑菇出现了滞销，他们担心大规模种植会卖不出去，觉得林占熺团队在坑他们。

有一天，林占熺接到同事的电话，说有人拿着扁担来了。林占熺说：“赶紧跑，不要被打了！”

后来，当地政府出面协调，打消了菇农的顾虑。林占熺与村干部沟通后，让助手发“安民公告”：工作队全部包销，产多少，收多少，当场兑付，不打白条。他给妻子打电话让给他转账3万元，自掏腰包垫付了收购菇农蘑菇的钱。同时，错开闽宁两地卖菇季，种植南方夏季无法种植的双孢菇，不但抓住了南方6月至10月不产蘑菇的空当，还吸引了北京、上海、广州等地的买家。

林占熺回忆，随后几年，种菇的农民由200户激增到1000户，年人均收入不到300元的农户当年种蘑菇后，收入提高8倍多。

1999年10月2日，闽宁村组织对种植的菌草进行测产，亩产鲜草12吨。有位老人编了一段顺口溜：“菌草，菌草，闽宁草，幸福草，还是共产党好，还是社会主义好。”

2000年，闽宁村一天出售的蘑菇就达60吨，当年的销售额达到1亿元。那几年，村里家家摊钱买了钹鼓，在科技工作组回福建过年前，敲钹打鼓一路欢送，比过年耍社火还要热闹。

后来的热播剧《山海情》，真实还原了这段历史，而剧中的凌一农教授，原型正是林占熺。

“剧组拍摄之前找过我，从我这里拿走了一些材料，剧本就是根据这些材料组织的。剧情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林占熺接受记者采访时坦言。

2000年7月5日，福建省人民政府举行对科技人员的颁奖会，时任福建省省长习近平亲自为林占熺颁发福建省政府授予的一等功荣誉证书。

如今，宁夏的菌草食用菌产业已经告别农户分散种植模式，实现了工厂化生产。

在彭阳县城阳乡长城塬，坐落着一个占地300亩、以生产杏鲍菇为主的闽宁现代循环农业科技示范园。园区负责人祁登荣说，2021年园区产值突破了1200万元，给周边近50户农户带来超过300万元的收入。

在闽宁镇闽宁扶贫产业园，占地面积92亩的双孢蘑菇工厂化栽培项目，一期年种植销售双孢菇1000余吨，销售收入1000多万元，吸纳劳动力65人，人均月收入达2500元至3000元。二期项目完成后，产能和收入将成倍增长，从而带动更多附近村民就业、致富。

2016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视察宁夏时，曾在闽宁镇原隆村光伏农业产业示范园的蘑菇大棚里驻足，这里的蘑菇大棚使用的正是林占熺推广的菌草技术。

看到移民生活过得红火，总书记很欣慰，强调“闽宁合作探索出了一条康庄大道，这个宝贵经验可以向全国推广，做一个示范，实现共同富裕”。

至2021年年底，宁夏食用菌总产值1.93亿元，菇农户均每年增收2万多元，菌草种菇成为百姓脱贫的重要产业之一。

惠泽西海固雪天接种口口相传

彭阳县的蘑菇产业发展得如火如荼，隆德、海原、同心等宁夏南部山区其他县区的干部群众闻讯而来，求取真经。

1999年，在彭阳举办的一次六盘山菌草技术扶贫培训班，吸引了宁南山区218名技术员参加。很快，菌草种菇技术辐射到整个西海固地区。

2000年春节刚过，林占熺技术团队的8位技术员就从福建来到新集乡蘑菇大棚。菌草种菇技术大面积推广，但菌种要从遥远的福建运来，成本居高不下，这次他们要解决菌种本土化的难题，对菇农包教包会，把全套技术留在这里。

菇棚里空间狭小，他们就在附近的空地上露天试验，用汽油桶煮小麦、晒干、加入石膏搅拌、装瓶、高温灭菌、木箱接种……天上飘着雪花，落在技术员的衣服上、头发上、眉毛上，他们身上很快就披上一层薄薄的雪衣。

刚从温暖如春的福建过来，还没有适应这里干冷的气候，有人开始咳嗽，有人边吸溜鼻涕边干活，有人不停地张嘴给冻僵的手哈气以保持手指的灵活度，但没有人进棚烤火。

接种时，需要坐在小板凳上，半弯着腰，双手伸进木箱里，透过玻璃片观察手中菌种的变化，一干就是一个小时。等一箱菌种接种完，人早就变成了雪人。

这项工作一干就是一个多月，技术员成功将全部技术教给菇农。这是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造福无数当地百姓。

而那幅雪天接种的画面，已化作一座闽宁协作的丰碑，被大山铭刻，被干部群众铭记，至今仍广为传颂。

当时负责接洽林占熺团队的彭阳县科委技术员米占国回忆起这一幕时，赞叹不已。

据米占国介绍，到2007年，菌草技术在西海固几个贫困县区大面积推广，1.75万户农户参与生产，兴建菇棚1.75万栋，年产值近亿元，菇农每户年均增收5000多元。

“林占熺团队留在这里的，绝不仅仅是一项脱贫技术！”说到这里，米占国动情了。

他认为，林教授团队留下了一套完整的致富产业链，当地人掌握之后不再受困于任何技术瓶颈，自力更生就能脱贫致富；留下了爱拼才会赢的奋斗精神；留下了改变命运的希望之光。

“他们传递着党的温暖，生动说明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米占国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说起过这段往事，影响和鼓舞了无数人。

星火渐燎原“草下乘凉梦”塞上成真

在林占熺看来，菌草种菇只是农民脱贫的过渡性扶贫产业，种植菌草及发展配套产业才是改善生态、实现共同富裕的“利器”。

巨菌草具有较强的分蘖能力，植株高大，抗逆性强，产量高，粗蛋白和糖分含量高，青贮巨菌草是牛、羊等家畜枯草季节的多汁饲料，亩产达到13吨，是青贮玉米亩产量的三四倍。

“宁夏菌草产业发展呈现‘两条腿’走路的格局。”林占熺说，目前巨菌草在宁夏的种植面积约6000亩，其中一半是以刘昌富为代表的“散户”，这是“两条腿”中的一条。

在闽宁村，刘昌富对发展菌草产业起着“领头雁”作用，2003年，林占熺便在他的记事本上写下“发展菌草，永别贫困”8个字。2005年，刘昌富试种菌草5亩，作栽培蘑菇的培养基，当年蘑菇收入3.2万元。从2019年的200亩，到今年的807亩，刘昌富3年纯收入超过200万元。在他的带动下，宁夏南部山区及银川、吴忠、中卫等部分地区种植巨菌草，总面积约3000亩，270多户村民受益，平均每户年收入近20万元。

迄今，闽宁对口帮扶菌草项目在宁夏5个地市15个县（区）落地，菌草产业成为闽宁扶贫协作的重要产业，闽宁协作菌草技术帮扶被国务院扶贫办列为“东西部协作扶贫典型案例”。

而林占熺说的另“一条腿”，指的是位于石嘴山市平罗县的菌草科技创新产业园。

园区负责人、盛草（福建）投资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严孟文，之前一直在国外做进出口贸易生意。2020年他回国拜访林占熺，听到了一句足以影响他一生的话：“我带你去西部，做比在国外赚钱更有意义的事情。”两人在西部考察一番后，严孟文决定投身菌草产业。

2021年4月，全国首个菌草科技创新产业园落户平罗县。当地政府将其视为助推宁夏农业高质量发展、带动农民增收致富的“朝阳产业”。

目前，该园区投资1.5亿元，建成科研楼、养菌车间、粉草车间、养殖基地、冷库等，正朝着菌草全产业链条方向发展。

林占熺留下一支技术团队，常年在园区提供服务工作。在团队成员周兴德的带领下，记者来到位于平罗县宝丰镇宝丰村的菌草高标准种植项目示范区。

示范区内的巨菌草郁郁葱葱，不见边际，收获后将达到6000多吨，每亩直接效益4000元。粉碎后，可“以草代木”培育蘑菇，也可“以草代粮”饲养家畜，还可“动物、植物、菌物”三物循环改良生态环境，无处不是宝。经过动物养殖、菌菇栽培、肥料利用还田，每亩效益可增值到万元以上。

“这里的巨菌草最高长到5.26米，创了宁夏菌草种植的纪录！”周兴德边走边介绍，受气候、土质等因素影响，巨菌草的物种优势还没有在宁夏完全体现出来，在温湿气候条件下，它可以长到八九米高。

周兴德说，袁隆平院士有个“禾下乘凉梦”，其实林占熺也有个“草下乘凉梦”，他们都有把好物种“种”向全世界的梦想。如今，林占熺的“草下乘凉梦”已经在宁夏变成现实。

1997年至今，习近平先后4次到宁夏视察，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两次视察宁夏并发表重要讲话，多次对宁夏工作作出重要指示批示，擘画了继续建设“经济繁荣、民族团结、环境优美、人民富裕”美丽新宁夏的宏伟蓝图，赋予宁夏努力建设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先行区的时代使命。

2022年6月10日，中国共产党宁夏回族自治区第十三次代表大会上，自治区党委书记梁言顺作了题为《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奋力谱写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美丽新宁夏壮丽篇章》的报告。报告紧紧围绕加快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先行区建设谋篇布局，提出打造绿色生态宝地、肩负起维护西北乃至全国生态安全的重要使命，为菌草产业的发展提供了更大机遇。

“技术难度低的交给农户，技术难度高的交给企业，实现双赢。”林占熺期望菌草科技创新产业园模式成为菌草技术助力乡村振兴的标杆，进而发展为全球可持续发展的样板。

铿锵出国门“幸福草”走向“一带一路”

“从培养出第一朵香菇开始算，我已经从事菌草研究30多年了，我的‘菌草梦’说到底就是‘生态梦’。”林占熺说。他希望有生之年，在黄河两岸筑起千里菌草生态安全屏障，把生态菌业发展成为具有战略意义的新兴产业。

菌草这一新型物种，在福建的实验室里培育成功，在对口帮扶宁夏脱贫的“战场”上正式亮相，开启了走向全国、走向世界的造福人类之路。

菌草技术先后被科技部列为“九五”“十五”国家级星火重点项目，被中国扶贫基金会列为科技扶贫首选项目，被各地政府列为扶贫开发项目，成为福建重点发展的新兴产业，以及对口帮扶宁夏、智力援助新疆、对口帮扶三峡库区、科技援藏项目。目前，菌草技术遍布全国31个省（区、市）的500多个县。

同时，林占熺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的行动也开花结果。他的团队已选育出巨菌草、绿洲一号等菌草品种，从黄河上游青海贵德到山东入海口均可种植，并在黄河上、中、下游不同类型生态脆弱地区创建菌草生态治理示范基地。他相信，菌草帮助黄河成为造福人民的幸福河之后，将为世界大江大河的治理贡献中国方案。

早在20世纪90年代，时任福建省领导的习近平就对菌草技术赞赏有嘉，并亲自“代言”，多次在各种场合进行推介，尤其是向非洲、大洋洲的贫困地区宣传林占熺教授的菌草技术。

2021年11月19日，第三次“一带一路”建设座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忆起20多年前的一件往事。

在福建工作期间，习近平接待了来访的巴布亚新几内亚东高地省省长拉法纳玛，“我向他介绍了菌草技术，这位省长一听很感兴趣。我就派《山海情》里的那个林占熺去了”。

巴布亚新几内亚是位于太平洋西南部的岛国，也是菌草技术援外、亮相世界的首站。林占熺说，2000年，习近平与拉法纳玛在福州签署了菌草技术等技术援助协议，他受命前往巴新，由此开启了菌草技术援外的新篇章。

2018年，巨菌草在巴新创下每公顷年产鲜草853吨的纪录。受益的当地百姓把菌草称作“中国草”，巴新前国防部部长卡拉尼把女儿名字改为“菌草”，并在报纸上公布，当地很多民众也以“菌草”给孩子取名。

以巴新为发端，菌草技术从南太到非洲，从南亚到拉美，再到联合国舞台，开启了造福人类之旅。因为其在助力脱贫、生态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方面的贡献，菌草技术成为比肩杂交水稻技术的中国援外扶贫“金字招牌”，受到热烈追捧。

2017年，菌草技术被列为中国-联合国和平与发展基金重点推进项目向全球推广。截至2021年年底，菌草技术已传播至106个国家和地区，培训国际学员1.2万人次，给当地青年和妇女创造了数十万个绿色就业机会，为促进当地发展和人民福祉发挥了重要作用，受到发展中国家普遍欢迎。

2021年9月2日，习近平主席向菌草援外20周年暨助力可持续发展国际合作论坛致贺信。习近平强调，中国愿同有关各方一道，继续为落实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贡献中国智慧、中国方案，使菌草技术成为造福广大发展中国家人民的“幸福草”！

人类命运相与共，天涯处处有芳草。

一株株“幸福草”走向全球，沿途播撒着友谊的种子，帮助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消除贫困、减少饥饿、促进就业、保护生态，给世界人民带去了来自中国这个东方国度的温暖和友谊，用博爱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对话“菌草之父”林占熺

10月16日，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开幕。这是开幕会前，林占熺代表接受采访。新华社发

人物小传

林占熺，党的二十大代表。电视剧《山海情》中凌一农的原型，被称作“菌草之父”。10月16日，林占熺亮相党的二十大首场“党代表通道”，讲述了闽宁协作“幸福草”的故事。

记者：您在“党代表通道”上提到，菌草是闽宁协作的第一个产业，帮助宁夏西海固农户摆脱了贫困，也为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作了贡献。闽宁协作发展到新阶段，您认为菌草产业将会在其中起到怎样的作用？

林占熺：1996年，我去山东扶贫的时候，途经黄河时，看到黄河断流了，当地老乡赶着牛羊搬迁。这个场景对我触动很大，黄河是我们的“母亲河”，我就想着要为黄河的水晏河清做点事情。

1997年，我去宁夏实施闽宁菌草技术扶贫，同时对干旱半干旱荒漠化地区开展种植菌草的研究与示范。2005年，在闽宁镇荒漠地种植巨菌草125亩，每亩产鲜草10多吨；2020年，在石嘴山黄河滩盐碱地实施菌草治理取得突破性进展。这两个经验，都为黄河河套地区荒漠化治理、盐碱地治理和菌草产业发展蹚出一条生态、经济、社会效益相结合的新路。

闽宁协作新阶段，宁夏要支持建设菌草良种繁育基地，扩大菌草种植规模。因为1亩菌草的产值相当于3亩青贮玉米，如果能种植10万亩，就能为宁夏增加20万亩的耕地。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乡村振兴方面，鼓励农户种植菌草发展畜牧业，一个农户种上四五亩巨菌草，养七八十只羊，每年就能收入十几万元。

记者：作为党的二十大代表，您参加这次盛会带来了什么样的建议？

林占熺：我是一个科技工作者，这次还会提一些跟菌草有关的建议，推动菌草从最初的“以草代木”拓展到新领域。

农业上，从“以草代木”栽培食、药用菌拓展到“以草代粮”“以草代畜”；工业上，拓展到生产物质材料，开发发电、造纸、制板材等领域的新用途；生态上，从1997年开始，我和我的工作队到宁夏开始实验，探索“以草代木”栽培食、药用菌，从根本上解决了菌业生产与林业生态平衡之间的菌林矛盾，是菌业生产不受林木资源制约可持续发展的一条新路，为改善黄河流域生态环境提供了科学依据。

黄河清，天下宁。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能为建设黄河千里菌草生态安全屏障和菌草新型产业高质量发展作出更大的贡献。

记者：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到了共建“一带一路”“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等内容，请结合菌草产业谈谈您的看法。

林占熺：菌草产业是一个高产、优质、生态、安全的新型产业，对我们人类的衣食住行都能起到积极作用，对水土流失治理、荒漠化治理也能起到非常好的效果，是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朝阳产业。

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我们就开启了菌草援外的道路，现在已经把菌草种到了106个国家和地区，几十万人参与。但全世界几十万人是远远不够的，接下来就是要深入交流合作，加快菌草产业在全球范围内种植的步伐，让这一新兴产业惠及几千万人、几亿人。

我希望能坚定不移地推进菌草技术在全球的推广发展，以“发展菌草业、造福全人类”为宗旨，为落实促进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现、助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作出积极贡献！（记者陈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