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华东曾经干过保安,送过快递,可他觉得这些挣钱速度都太慢了,他满脑子一直想的都是挣大钱,挣快钱。丁华东:想致富,想很快地赚钱,并且还不累,风风光光地回到家了,一年挣个几十万元,那个时候,挺起胸抬起头来,在村里感觉很风光的意思,那你在外面挣不到钱,回到家了感觉啥都没有,一年了,到头落不了多少钱,就感觉心里面太没有面子,家都没法回了。
当时丁华东正在几百公里外的山西。为了实现挣大钱的梦想,他加入了传销队伍,台上的人讲挣大钱的故事,丁华东就在台下做挣大钱的美梦。丁华东:听他们讲赚多少钱多少钱,讲台上,一个人赚几十万元,几百万元,一天挣多少钱,感觉挺好,每天在那鼓掌,很兴奋,对,很兴奋。
然而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不仅一分钱都没挣到,家里给的钱也全花光了。2006年,丁华东灰溜溜地回到了老家山东省单县。丁华东看到山东有人炒大蒜洋葱等农产品,利润很丰厚,老想着一夜暴富的丁华东又心痒了。丁华东:储存大蒜的基本上都暴富了,比如说一块钱一斤储存的,卖的时候一斤大蒜可能能卖三元五元,这样的话你投入十万元钱,就能挣个几十万元钱。父亲丁书秦:贪心太大,一直想一夜暴富,他没做过生意,就想投资这么多,投资个几十万元,回来就赚钱,他对这个市场根本就不了解,知道吧。可是,丁华东对父亲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挣大钱的事情。
2007年冬天,在大舅哥的担保下,丁华东前前后后借了30万元,同时租了一个冷库收购洋葱,当时洋葱的收购价一斤才三分钱,丁华东怎么算这生意肯定可以大赚一笔,果然,市场行情出现了丁华东做梦都想不到的情况。
丁华东:涨到什么程度呢?涨到三角钱一斤,在家里面自己偷偷乐了,三分钱一斤收购的,现在涨到三毛了,这时候就有在家数钱的感觉了。
2008年初,丁华东再也坐不住了,只要把洋葱卖掉,几十万本钱几个月就能变几百万元。他把收购商带到冷库去看洋葱,没想到剥开几个洋葱一看,丁华东吓得汗都下来了。丁华东:那个洋葱从中间,开始往外烂,你看外边你看不到,它是从里面开始往外烂,彻底地完了,价格虽然贵,但是你的洋葱都烂了,价格再贵有什么用呢?钱没挣到,丁华东反而欠下了三十万元。
妻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劝丁华东跟着她出去打工,这样至少能把肚子填饱。妻子潘慧:就他赔这么多钱,我们两个人就在家蹲着,就靠那二亩地,基本的生活都保障不了三个人。只要能离开家,就算我一个月挣一千块钱,或者挣几百块钱,我都不愿意在家呆着那个时候。丁华东:打工根本就不可能把这些账全部还上,所以说我也不愿意出去,在家睡觉,我在家不出门,就是不出去打工去,当时每天就是,在家睡在床上不起床。
丁华东的态度把妻子肺都快气炸了。丁华东的妻子上过大学,一直很想到城市去闯一闯。一气之下,丁华东妻子自己到外地打工去了。把当时只有4个多月的孩子扔给丁华东,于是,丁华东就在家当起了奶爸。朋友段军:钱都赔光了,老婆去外地打工还账,一个男人在家,这都算什么事儿,你不想想这个道理吗?村民吉金海:丢人的事情,男人不应该做的事情,男人在家看孩子,女人出去打拼,让别人看不起,让自己感觉也看不起。
在农村背着30万元外债,又整天无所事事,很多人都觉得丁华东这辈子完了。村民吉金海:在农村这一块,你损失几十万元是个天文数字。妻子潘慧:三十岁你要是欠个二三十万元,根本就不可能再爬起来了。父亲丁书秦:他做什么生意他就没有赚过钱,基本上都是失败的。
丁华东成了周围人眼里一个整天只会空想的人。没想到,十几年来干啥啥不成的丁华东,却在一种很多人都不认识的鹧鸪身上,找到了年销售2000万元的法宝。这是美国鹧鸪,它原产于美国,也叫石鸡,体形像鸡但比鸡小,羽毛大多灰色,眼圈为红色。成年的鹧鸪全长约30厘米,体重约500克,鹧鸪多生活在丘陵、山地的草丛或灌木丛中。鹧鸪以谷物、豆类和昆虫为食,肉和蛋都是高蛋白、低脂肪的产品。
2009年,丁华东的父亲丁书秦在河北一家鹧鸪场打工。他看到儿子天天无所事事,很替他着急,他要儿子养鹧鸪,干点实事。可是,丁华东的回答让他更着急了。丁华东:感觉养殖这方面没有什么突破口,熏得够呛,累得够呛,一年让你挣个三万元两万元就不错了,你要是说想把以前赔的那个钱,几十万元钱,指望靠养殖去搞,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父亲:我就不愿意理他了知道吧,好像跟不可救药一样,一天到晚还是在空想。丁华东还在想一夜暴富之类的事情,他根本就看不上养殖。
那时候股市很火,丁华东自己没钱炒股,他宁愿天天盯着股市行情,看股票上涨也觉得高兴。
丁华东:心想我要买了这个股票多好,每股从三元多元涨到二十多元,在家想这个问题,做很快挣钱的梦,当初我要是把这个钱买了股票,我现在也挣钱了。为了把儿子拉回现实,让儿子养鹧鸪。丁华东父亲想了一个办法,送给了丁华东几只鹧鸪。丁华东:他当时就给我几只鹧鸪,没事你就在家看看孩子逗逗鹧鸪,心情最起码能好一点,当时我估计他是这种想法。
父亲丁书秦:引导他,意思是你看看这个东西好养不好养,产蛋量到底多不多,就是这样叫他看看。可是,丁华东却没有领会父亲的意思,他把鹧鸪带回来以后,好像就忘了这回事,有时候想起来两三天才喂一次,出乎丁华东意料的是,鹧鸪不仅活得好好的,而且还下蛋了。丁华东:感觉这个鹧鸪几天不把它当回事,放在那,它也没问题,你三天不喂它,不吃不喝,三天不吃不喝,不喂它,死不了。
这个发现让丁华东一下子来了兴趣。他赶紧上网了解信息,发现美国鹧鸪在国内一些大中城市饭店占有一席之地,但是养鹧鸪的人却不多,市场空间很大,丁华东决定养殖鹧鸪。2008年年底,丁华东再次借款十万元,引进了2000多只美国鹧鸪和一批养殖设备,并做了最坏的打算。
丁华东:也可能说这个事让我有突破,但是也可能失败,当时没办法了,这条路你必须要走了,如果还失败怎么办,要是再失败,那就直接跳楼拉倒了。为了养好鹧鸪,丁华东把在外打工的妻子叫回来,让她去学技术。听说用蝇蛆喂鹧鸪下蛋多,他就自己培养蝇蛆。3个月后,2000只鹧鸪陆续产蛋了,丁华东开始用孵化机孵化,这些孵化出来的鹧鸪苗,丁华东寄予厚望,这将是他还债和翻身的全部希望。
2009年,丁华东的妻子发现,丁华东一到晚上,总是从养殖场拎着一个编织袋出去。妻子潘慧:我都见他每天就拿着一个编织袋往外扛什么东西,我说你这里边装的什么呢?面对妻子的质疑,丁华东总是支支吾吾。这让妻子更加怀疑。于是潘慧到养殖场看个究竟,她发现,鹧鸪养了几个月了,怎么养殖场里的鹧鸪越来越少了呢。她进一步观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妻子潘慧:一堆一堆的,很高几层,都在那一个角里面,然后下面扒拉开以后,下面,尤其是最下面一层,都压得特别特别地扁,就好像一个石头,一个重物压在上面一样,压得这么扁。
丁华东:当时想着干啥啥也不成,养鹧鸪不能再失败了,但是现在它又出现这种情况了,心灰意冷。丁华东怕别人再笑话他,只好偷偷把扎堆压死的鹧鸪苗拎出去埋了。鹧鸪为什么要扎堆呢?夫妻俩开始以为是温度不够,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怀疑。丁华东:加温都有,正常地加温,该加的加,炉子都弄得挺好,这都是烧着的当时,都烧着正好,然后看着书上也写着,都加到34,35摄氏度,有时候还加到36摄氏度,还是照常死亡。最后,丁华东才摸索出来,育雏室至少要加温到37度左右才行,比书上说的要高三四度,从那以后,丁华东的鹧鸪苗才正常生长,7个月以后,鹧鸪就可以下蛋了,丁华东自繁自养,到2012年,他的鹧鸪达到了10万只,怎么卖出去呢?丁华东连续几招,使三年后一年销售2000万元。
鹧鸪在山东单县属于新鲜玩意,很少人知道怎么吃。丁华东决定先从饭店打开突破口,他找到了当地一家有名的饭店,研发出很多鹧鸪菜式,比如爆炒鹧鸪,油炸鹧鸪和炖汤等等。饭店经理戈树营:美国鹧鸪,这个卖得很好现在,这个一天能卖二三百只,因为这个是半野味,也特别新鲜,客人来了能接受,来个亲戚什么的,都想点个鹧鸪。食客李国敏:你要是说吃家里养殖的菜鸡,什么鸡,这很普遍了,这个(鹧鸪)怎么说也是一个比较稀罕的东西。
通过饭店,丁华东销出去了一部分鹧鸪。从2013年开始,丁华东采用了另一种方法推销鹧鸪产品,但这种方法有点让人看不懂。他创建了一个养殖园,里面有七彩山鸡、珍珠鸡、蓝孔雀、青山羊、还有野猪和马等等。别人觉得很奇怪,一个养鹧鸪的为什么要搞这么多项目呢?丁华东有他自己的想法,一到周末,他就请一些家长带着孩子来这里看小动物,并亲自给大家讲解。丁华东:那个是蓝孔雀,它俩不是一个品种,这个是珍珠鸡,这种是珍珠鸡。孩子们:(孔雀)开屏,123,(孔雀)开屏。
只要丁华东能找到的小动物,他就把它们收集过来,因为丁华东知道,多点项目就多吸引点人气。最后再以家庭为单位,举办吃鹧鸪蛋比赛。丁华东:增加这个鹧鸪的辐射面,让大家都认识这个东西,他不认识的话,他就不敢吃,不敢吃你这东西就卖不掉,现在他们一吃这个鹧鸪蛋,确实比鸡蛋好吃,它即使贵一点,现在他们不在乎钱多少的问题。
通过这种体验式的销售,2014年,丁华东销售了几十万枚鹧鸪蛋。但是他生产的鹧鸪蛋一年接近两百万枚,除了孵苗,多出来的鹧鸪蛋还能怎么卖呢?
丁华东把鹧鸪蛋按照单县的传统做成变蛋,不同于松花蛋,变蛋的颜色是金黄色的。相对于新鲜的鹧鸪蛋来说,变蛋的保质期可保存半年左右,变蛋在当地是一种很受欢迎的食品,丁华东把变蛋当成礼品卖。
为了打开成品鹧鸪的销路,丁华东还在网上注册了三个鹧鸪网站,通过网站,找他买鹧鸪肉的人很多。怕鹧鸪运输不方便,丁华东全部加工成白条。看到丁华东养鹧鸪挣了钱,附近很多农户也跟着他养鹧鸪,丁华东成立了合作社。
2015年,丁华东销售鹧鸪90万只,,鹧鸪蛋200万个,年销售额达到2000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