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问题 1、沈从文在文学史上的地位? 2、沈从文与“京派”文学的关系? 3、如何认识沈从文的传奇人生? 4、沈从文的小说主要写了什么? 5、《边城》为何受到当代读者的喜爱? 6、小说《边城》的命名有何意义? 7、如何理解“翠翠”形象? 8、沈从文对现代文学的贡献? “乡下人”的传奇人生 顽童-小兵-作家-教授-文物学家 “高尔基沿着伏尔加河流浪过。马克吐温在密西西比河上当过领港员。沈从文在一条长达千里的沅水上生活了一辈子。20岁以前生活在沅水边的土地上;20岁以后生活在对这片土地的印象里”。“他的一生是一个离奇的故事”——汪曾祺 一、传奇人生:沈从文(1902―1988),原名沈岳焕,湖南湘西凤凰人,身上有汉族、苗族、土家族三种血统。他出生于行伍世家,祖父沈宏富行伍出生,官至贵州提督,父亲沈宗嗣,是一个想当将军的下层军官,母亲黄英是当地唯一的贡生的女儿。沈从文只上过五年小学,14岁进入土著部队,曾在湘、川、黔三省边境和沅水流域辗转流徙。受尽了“不易设想的痛苦,怕人的生活”,也积累了宝贵的人生经验,成为他日后文学创作的源泉。1922年,为了追求一种“新文化”的东西而去了北京。1924年开始发表作品。

1928年初由北京移居上海。1931年赴青岛大学执教。抗战爆发后辗转来到昆明的西南联大任教。1945年回到北京,在北京大学教书。解放后停止文学创作,长期从事文物研究工作,写成了《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一书。 二、角色认知:沈从文是现代文坛上的一个独特作家,他是以“城市边缘人”的身份“挤”进城市上层文明社会的。他一生都自命为“乡下人”,他说:“我实在是个乡下人。说乡下人我毫无骄傲,也不在自贬,乡下人有永远的乡巴佬性情……他保守、顽固,爱土地,也不缺少机警,却不甚懂诡诈。”乡下人的角色认知和文化立场使他成为湘西生活自觉的叙述者、歌者。他说:“对于农人和兵士,怀了不可言说的温爱,这点感情在我一切作品中,随处都可以看出。” (地域、民族的文化历史角度) 三、代表作品:重要的短篇小说集有《龙朱》、《虎雏》等,中篇小说有《边城》、《长河》等,散文集有《湘行散记》、《湘西》等。 创作分期情况 1.创作前期(1924—1927):主要是对过去生活的回忆,重在叙述人生经历。《鸭子》 2.创作中期(1928—1931):形成个性,确立明确的文学立场,以乡村和都市两种题材为主。《柏子》《萧萧》《丈夫》;《绅士的太太》等。

3.成熟期(1931—1947):关注整个社会人生,但仍以湘西世界为主,对现代文明进行置疑。《边城》《长河》/《八骏图》。 文学世界:湘西与都市的对立 一、湘西世界(环境与人) 1.现实的人生形式《柏子》《萧萧》《丈夫》等展示了湘西底层人民古朴和谐、乐天安命的现实生存状态和自在无为的人生形式。这种现实人生庄严又悲凉,体现了湘西人历经磨难的倔强生存本性。 2.理想的人生形式《边城》《龙朱》《月下小景》等表现了一种理想化的“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展示了最高人性(“神性”:爱与美的结合)的生命追求,呈现出田园牧歌式的“边城”世界。沈从文认为这种健全优美、自由自在的人性只存在于理想的湘西乡土文化形态之中。正如他所说:“我只想造希腊小庙。选山地作基础,用坚硬石头堆砌它。精致,结实,匀称,形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的理想的建筑。这庙里供奉的是“人性”。”因此,湘西边城世界在沈从文笔下变成了一个淳朴自然,和谐优美,充满健康生命力的理想乌托邦和世外桃源。二、都市世界 《绅士的太太》(绅士淑女的丑行)、《八骏图》(八位教授的精神病态)着意于表现都市上流社会的病态、道德堕落、人性丑陋扭曲和生命衰颓。

沈从文塑造了“城/乡”对照的两个文学世界。他肯定赞美湘西原始纯朴的乡村文化和自然健康的理想人性。否定批判现代都市的病态文明和丑陋扭曲的人性。在此,都市已成为湘西的陪衬和对立面。湘西:鲜活、血性、生命活力都市:萎缩、失血、颓废生命 用诗构筑的生命牧歌——《边城》分析 梦幻般的边城 一、创作动机、主旨沈从文认为社会到处是丑陋残酷,破败悲惨,“可是人应当还有个较理想的标准,至少容许在文学艺术上创造那标准。”“我要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目的是为人类‘爱’字作一度恰如其分的说明 ”。这里的“人性”与沈从文心中的苗族文化传统是同一个范畴。沈从文试图从湘西苗族文化的本质(特殊性)中发展出普遍性,以此建立起他的“人性小庙”,用以反抗汉族和西方的文化普遍主义。这是沈从文的文化相对主义(苗族文化本位)立场,和沈从文全部作品的哲学基础。 二、作家自述“将我某种受压抑的梦写在纸上。……一切充满了善,然而到处是不凑巧。既然是不凑巧,因之素朴的善终难免产生悲剧。……这一来,我的过去痛苦的挣扎,受压抑无可安排的乡下人对于爱情的憧憬,在这个不幸故事上,方得到了弥补”。

《边城》“写的尽管只是沅水流域各个水码头及一只小船上纤夫水手等等琐细平凡人事得失哀乐,其实对于他们的过去和当前,都怀着不可形诸笔墨的沉痛的隐忧,预感到他们明天的命运——即这么一种平凡卑微的生活,也不容易维持下去,终将受到来自外部另一方面的巨大势能所摧毁。生命似异实同,结束于无可奈何情形中。” ( “常”与“变”) 三、人物情节 人物:翠翠、老船夫、天保、傩送、顺顺、团总及女儿、老马兵。 情节主线:翠翠与傩送的爱情演变。 主要矛盾:两组人物关系与两种爱情选择构成了小说情节的主要矛盾。 1、傩送――翠翠――天保 走车路(请人说媒提亲) 走马路(唱歌求爱) 2、翠翠――傩送――团总女儿 要碾房(其经济效益“顶十个长工干一年”) 要渡船(“一个光人”) (现代文明与原始文化的冲突) 翠翠形象翠翠是作家刻画的中心人物。她是作家理想化的“自然之女”,是爱与美的化身。她性情天真活泼,灵秀乖觉,聪慧清纯,善良诚实。集自然、天地、人性之美于一身,是一个“神性”化的至纯至真的人物。翠翠是个纯洁美丽的山村少女,终日与清澈透明的小溪,与青山绿水的大自然,与豁达仁厚的外祖父为伴。她没有任何世俗的污染,只有“小兽物”般的天真活泼和“黄麂”般的乖巧善良。

小说展示了一个少女生命的自然成长过程:“在风里日里长养着”,“自然既长养了她且教育了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 。在少女自然的生理发育中,在朦胧飘忽、曲折哀挽的爱情中,在无意中失去亲人的悲痛中,在误解和寂寞中成长。 翠翠的纯真人性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① 祖孙情:她与爷爷的情感(乖巧善良)小说第四节,端午节在镇上翠翠找不到祖父,心中两次出现“假若爷爷死了?”、“爷爷死了呢?”的念头,这是她的心事和惧怕,反衬了她对爷爷深厚的情感。② 男女情:她情爱意识的萌发A. 端午节,巧遇傩送后回家,“但另一件事,属于自己不管祖父的,却使翠翠沉默了一个夜晚”。以后经历的两次端午节,“总不如那个端午所经过的事情美”。B. 被大鱼吃掉,反复出现,成为一个秘码,乃至于祖父提到傩送时说“大鱼咬你,大鱼咬你”。C. 虎耳草,“我又摘了一把虎耳草了”,表明翠翠已春心荡漾。此时翠翠心中的爱情是具体的,也是飘忽不定的。她对爱情怀有美好的憧憬,但少女的羞涩和不可知的未来让她不敢敞开心扉。小说细致呈现了翠翠的成长经历和爱情的萌发。她从遇到傩送的那一刻起,她内心原始、自然的情爱意识便开始苏醒。虽然最后命运并未给她任何许诺,但她仍一往情深的期待着心爱之人的归来。

这种源自自然人性的自在自为的期望与等待,使她的生命性灵获得了自由与充实。 四、文化蕴含《边城》表现了一个完满而自足的“湘西世界”(理想人生缩影,现实和梦幻交织)中理想人性的极致美:自然淳朴、和谐宁静。营造了现代社会的精神乌托邦,即一个未被现代文明浸润的人生形式。这种人性、人生形式的极致就是对“神性”的赞美。“神性=爱+美”在沈从文作品中,神、爱、美三位一体就是最高的人性。李健吾评价《边城》:“细致,然而绝不琐碎;真实,然而绝不教训;风韵,然而绝不弄姿;美丽,然而绝不做作。这不是一个大东西,然而这是一颗千古不磨的珠玉。在现代大都市病了的男女,我保险这是一付可口的良药。” 五、美学特征 牧歌田园诗式的风格。 用写意、点染的笔法塑造人物形象。人物呈现出单纯的自然美。 细腻传神的心理描写。以一种细腻入微、逼真传神的心理刻画揭示人物内心的隐秘。 浑圆与完整的审美形态。人与景、情与景、人物情绪与作者情绪水乳交融。作品在异乎寻常的单纯中充盈着一种浑圆畅达之气。 情绪化和抒情性。作者把情感作为小说叙述的动力,小说呈现出散文化、诗化的抒情美。 六、其它解读(一)现代与原始的文化冲突(从叙事学角度) (二)“失乐园”母题的诗意再现(从原型批评角度) 补充材料:原型批评 湘西小说的内涵和艺术 (一)内涵:呈现湘西世界的人性美、人情美。

通过描写湘西边地邻里之睦、男女之爱、友人之情、父子母子祖孙之情等世态人情,赞颂了湘西人简单执着的生活信仰,坚韧旺盛的生命活力,朴实自然的心灵,真诚率朗的性格。作者希望以爱与美的自然人情人性重塑国家民族精神。通过优美纯朴人性的启蒙救赎病态的现代国民灵魂。 (二)艺术:丰富多样的结构形式,被称为“文体家”。创造了 “诗化抒情小说”。1、小说的诗意追求和散文化表达,形成了牧歌情调的田园诗风格。2、寓含式的抒情方法,注重意境创造和氛围渲染,形成了以情感为主的审美抒情体式。小说淡化叙事写实和故事情节,强调艺术性抒情。用“纯化”方法对人事、风物、自然进行艺术性描绘,将自我情感蕴含在这些审美化的外物中。3、人物形象的类型化。沈从文不讲究人物的个性刻画,无意发掘人物丰富复杂的性格内涵,其“乡下人”形象性格单纯明晰而又极为相似,带有类型化特征。如乡村少女“翠翠、三三、夭夭”等都是天真乖巧、勤劳淳朴、机灵活泼、善良俊秀。4、富有自然美的主体意象和淡泊简朴、从容舒放的语言风格。自然意象:“边城、橘园、碧涧、白塔、翠竹、虹桥、云霓、龙舟、绿草” ;乡下人形象:天真孩童、纯洁少女、侠士豪杰、善良老人。语言平静舒缓,娓娓而谈,句式简洁单纯。

文字朴实利索,不事渲染,语句中多有空白,委婉含蓄,控制情感节奏,激发读者想象。“简易闲淡,深远无穷”。 沈从文的文学贡献 一、文化价值 远离时代主流的文学追求,以边缘文化反思现代文明。 在湘西世界和都市生活的对照中,为民族品格重造提供了深度思考。 对巫楚文化的迷恋,对楚人浪漫热情品格的推崇,表明了他是一个有文化自觉意识的作家。 二、艺术价值 不断尝试新文体,被称为“文体家”。 小说追求散文化、诗化的抒情。 参考书目 牧歌(pastoral):最早指的是古希腊人描写西西里岛牧羊人生活之诗。后来用牧歌表达都市人对理想化的农牧生活的向往。有典型的田园诗风格。 小说试图挽留湘西的神话,但是已经预见了湘西世界无法挽回的历史命运。 “白塔”是湘西世界的象征。塔的倒掉预示着一个田园牧歌神话的必然终结。原型,即集体无意识,是指人类普遍存在的心理结构。它是集体的普遍的非个人的,同时又是先天性的,不是后天获得的。因此,在文学的主题中往往有母题。 湘西白塔与吊脚楼 * * 沈从文 —现代中国的“风俗画家” 他曾受到极不公平的待遇。文学界不断对他加以歪曲和误解,说他“不革命”“反动”。新文学史不提他的名字,仿佛他不曾存在过。

他自己说“我比某些作家高一筹,我的作品会传得久,播得远。我没有方法拒绝。” 金介甫在《沈从文传》中说:“可以设想,总有一天会对沈从文作出公正的评价:把沈从文、福楼拜、普鲁斯特看成成就相等的作家。” 原始的神秘性和边地的特异性: 沅江、辰河、码头、吊脚楼、白塔、船夫、水手、下等妓女、农民、士兵、乡村少女、神巫、赛龙舟、对山歌、民间娱乐、宗教仪式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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