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似乎不想归去,念念不舍地在云后露出淡淡的脸庞。阴云越凝越厚,到后来,就连那淡淡的脸庞也消失了。风吹起来了,带着几分凌人的傲慢,冷森森的,把将要收拢的花朵打落一地,无精打采地躺在那里,像一个个重病号;电线被吹得呜呜作响,得意忘形地在空中摇来摆去:枝头的叶子本来不想离开那充满希望的枝干,却硬被拽了下来,丢落在地.----《雨的素描》

我望了望窗外,一个太阳偷笑的日子。云蜷缩着它鼓鼓的身体,荡漾在空中。我来不及把一季的幻想甩开,风来不及把潮湿的雨季吹干,鸟来不及把春天的故事唱完,夏天的馥郁就与我邂逅了。所谓惆怅,突然被一声蝉鸣湮没。----《蝉禅》

季节正在马不停蹄的消失……想当初,造物主如此旗帜鲜明的把一年涂上四种颜色:春的碧绿夏的火红,秋的橙黄,冬的莹白。日月悬浮,乾坤流转,四时行焉,滋养了天地苍生,也哺育了人类敏感的心灵和虔诚的情感。季节是一种秩序,统御着每一阵风,每一片云,每一次悸动,每一回叹息。——《季节》

在我看来,人就像一朵没有开放的花蕾,一个人读到的大部分书对他所做的大部分事情一点影响也没有。但是书中却有某些东西对一个人有着特殊的意义,这些东西催发出一个花瓣,花瓣一个接一个张开,最后就会开出花朵来。——毛姆

薄暮的霞色把那一从从琥珀般透明的树叶照得层次无限,却又如此单纯,而雾气又朦胧的弥散开来。正在这时,一匹白马的身影由远而近,骑手穿着一身酒红色的服装,又瘦又年轻,一派英武之气,但在胡杨林下,只成了一枚小小的剪影,划破宁静…… ——余秋雨(下同)

突然,天地间开始有些异常,一种隐隐然的骚动,一种还不太响却一定是非常响的声音,充斥周际。如地震前兆,如海啸将临,如山崩即至,浑身起一种莫名的紧张,又紧张得急于趋附。不知是自己走去还是被它吸去的,终于陡然一惊,我已站在伏龙观前,眼前,急流浩荡,大地震颤。——《都江堰

即便是站在海边礁石上,也没有像这里这样强烈的领受到水的魅力。海水是雍容大度的聚会,聚会得太多太深,茫茫一片,让人忘记它是切切实实的水,可掬可捧的水。这里的水却不同,要说多也不算太多,但股股叠叠都精神焕发,和在一起比赛着飞奔的力量,踊跃着喧嚣的生命。——《都江堰》

也许水流对自己的驯顺有点恼怒了,突然撒起野来,猛的翻卷咆哮,但越是这样越是显现出一种更壮丽的驯顺。已经咆哮到让人心魄俱夺,也没有一滴水溅错了方位。阴气森森间,延续着一场千年的收服战。水在这里,吃够了苦头也出足了风头,就像一大拨翻越各种障碍的马拉松健儿,把最强悍的生命付之于规整,付之于众目睽睽。——《都江堰》

有的心是用钢铁造的,沉黑无比。有的心是用冰雪造的,高洁酷寒。有的心是用丝绸造的,柔滑飘逸。有的心是用玻璃造的,晶莹脆薄。有的心是用竹子造的,锋利多刺。有的心是用木头造的,安稳麻木。有的心是用红土造的,粗糙朴素。有的心是用黄连造的,苦楚不堪。有的心是用垃圾造的,面目可憎。有的心是用谎言造的,百孔千疮。有的心是用尸骸造的,腐恶熏天。有的心是用眼镜蛇唾液造的,剧毒凶残。——毕淑敏《造心》

造心要有手艺。一只灵巧的心,缝制得如同金丝荷包。一罐古朴的心,淳厚得好似百年老酒。一枚机敏的心,感应快捷电光石火。一颗潦草的心,门可罗雀疏可走马。一滩胡乱堆就的心,乏善可陈杂乱无章。一片编织荆棘的心,暗设机关处处陷阱。一道半是细腻半是马虎的心,好似白蚁蛀咬的断堤。一朵绣花枕头内里虚空的心,是假冒伪劣心界的水货。——(同上)

心的规模,也可能缩得很小很小,只能容纳一个家,一个人,一粒芝麻,一滴病毒。一丝雨,就把它淹没了。一缕风,就把它粉碎了。一句谎言,就让它痛不欲生。一个阴谋,就置它万劫不复。

心可以很硬,超过人世间已知的任何一款金属。心可以很软,如泣如诉如绢如帛。心可以很韧,千百次的折损委屈,依旧平整如初。心可以很脆,一个不小心,顿时香消玉碎。——(同上)

心为血之海,那里汇聚着每个人的品格智慧精力情操,心的质量就是人的质量。有一颗仁慈之心,会爱世界爱人爱生活,爱自身也爱大家。有一颗自强之心,会勤学苦练百折不挠,宠辱不惊大智若愚。有一颗尊严之心,会珍惜自然善待万物。有一颗流量充沛羽翼丰满的心,会乘上幻想的航天飞机,抚摸月亮的肩膀。——(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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