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第五回 小霸王醉入销金帐 花和尚大闹桃花村
鲁智深离了五台山,取了禅杖、戒刀,往东京而去。路上因贪看景色,错过了宿头。看到一处村落,于是便前去借宿。却被庄客以庄上今夜有事为由拒绝了,并由此发生了争执。
正在此时,庄主刘太公赶来,他是个礼佛向善的人,于是吩咐庄客,安排酒肉款待鲁智深。这与前文书史太公善待王进母子,同出一辙。也正是因为刘太公的乐善好施,才最终救了自己的女儿。善有善报,非虚言也。
通过和刘太公聊天,鲁智深了解到,原来此地叫做桃花村。刘太公叮嘱鲁智深:晚上若庄上热闹,不要出来窥望。鲁智深忙问其故,刘太公这才道出满腹苦水:原来此间有座桃花山,占山的二大王,今夜要来强娶刘太公的女儿,刘太公虽有万般不情愿,却又不敢违抗。
嫉恶如仇的鲁智深,遇上这等不平之事,又岂会袖手旁观?只不过,相比于拳打镇关西之时,此刻的鲁智深,没有了立时发作的万丈怒火,除了有成竹在胸的计划之外,更多了一分不露声色的冷静与幽默。
首先,鲁智深告诉刘太公,自己在五台山学得说因缘,叫刘太公把女儿藏到别处。自己去新房内,可以劝得二大王回心转意。
鲁智深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稳定刘太公的情绪。如果说了实话,刘太公心中害怕,难免会露出马脚,坏了大事。虽然是个善意的谎言,但是想想虬髯满面的鲁智深,居然自称会说因缘,着实让人忍俊不住。
紧接着,鲁智深又饱餐了一顿,养足了气力;再然后,来到新房之内,屏退众人。将房中的桌椅都搬过一边,这样,一旦打起来,能痛快地施展拳脚;同时又将禅杖、戒刀放在床边,伸手可及,以防对手人多;最后,鲁智深熄灭烛火,跳上床去坐了,静静地等待着对手的降临。通过这么一幅有趣的画面,我们分明能够听到,此时鲁智深心底的笑声。
再看二大王这边,刘太公的谦卑有礼,再加上即将要洞房花烛的喜悦,让二大王已经得意忘形,忘乎所以了。他毫不提防,径直来到新房。他又怎知,在这黑洞洞的新房里等着他的,并非美艳娇娘,而是伏虎罗汉!
一切都在鲁智深的预计之内。这一顿胖揍,直打得二大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如丧家之犬,仓皇逃去。最有意思的,是两人精彩的台词。二大王:做什么打老公? 鲁智深:教你认得老婆!真是绝妙的对答。
此刻的刘太公,不住叫苦。“杀人须见血,救人须救彻”的鲁智深,一句“俺死也不走”,一条分量沉重的禅杖,给了刘太公信心的保证。就在鲁智深再一次酒足饭饱之后,桃花山的大头领为二大王报仇,杀到庄前。不曾想,来的这大头领却是打虎将李忠。原来自渭州一别之后,李忠流落到此,结识了桃花山上的头领小霸王周通。于是就留在桃花山占山落草。
看到和尚和强人居然是朋友,不明就里的刘太公,又紧张了一把。还好鲁智深及时把话说清楚了。鲁智深带着刘太公,跟随李忠来到桃花山。经过李忠一介绍,周通阿呀一声,只得自认倒霉。于是折箭为誓,放弃了与刘太公女儿的这门婚事,刘太公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但是,鲁大师的幽默就此结束了吗?非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忠,周通二人,都是吝啬鬼,却又都好面子。放着山寨里的金银不提,却偏要下山打劫,然后将打劫来的财物送给鲁智深做盘缠。
鲁智深也不作声,待二人下山之后,鲁智深打翻两个喽罗,将桌上的金银酒器踏扁,装入行囊,从后山另辟蹊径,不告而别。跟两个吝啬鬼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
走在路上,回望身后越来越远的桃花山,再想想李忠、周通二人回来后气急败坏的样子,鲁智深不由得,从心底里发出了爽朗而又愉快的笑声,脸上浮现出童真而又戏谑的笑容。昂首阔步,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