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聪人，有奔头
半月谈记者 杨耀萍 李怀岩 字强
祖国西南边疆，哀牢山深处，是曾经世代生活在密林中的苦聪人的家园。
随着一个个绿色产业崛起，层层叠叠的大山成了苦聪人的“金山银山”。在党和政府的帮扶下，苦聪人迸发出自我发展的强大内生动力，延续千年的刀耕火种变成了科学种植。在党的二十大描绘的乡村振兴蓝图中，苦聪人发展底气更足，努力创造更加幸福的生活，加速迈向现代化。
走出丛林迎“安福”
“党的二十大为乡村振兴描绘了新蓝图，我们苦聪村寨在产业发展上也要努力走出一条新路。”云南省红河州金平苗族瑶族傣族自治县者米拉祜族乡乡长王秋洁来到安福村民小组宣讲党的二十大精神，和村民一起谋划产业升级。
一位苦聪妇女在家里剥玉米 胡超 摄
目前，安福村正迎来木薯大丰收。出生于1998年的苦聪青年白龙发说，这次宣讲让大伙对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发展乡村特色产业，拓宽农民增收致富渠道”等内容加深了理解。今年木薯的收售势头是历年来最好的，大伙还要大力发展中药材、澳洲坚果等产业。
苦聪人是直过民族拉祜族的一个支系。金平县是苦聪人主要聚居地之一，全县8700多名苦聪人分布在39个村民小组。新中国成立之初，苦聪人生活在哀牢山原始森林中。解放军和民族工作队多次进入密林寻访，并带他们走出森林。
苦聪人走出丛林的路并不平坦，前后经历了6次大规模搬迁。当地人又把安福村叫“六搬村”。
白龙发的爷爷白树林今年70岁，是草果种植能手，他家去年以来又种了500棵澳洲坚果树。白树林说，过去，苦聪人住芭蕉房、茅草房，遇到风吹雨打，房子就会散架；饿了就挖竹笋、野菜，打麂子，“那样的生活已经很遥远啦”。
如今，安福村苦聪人家不愁吃穿，家家有香蕉、草果等产业，住房、义务教育、基本医疗有保障，有的人家还买了小汽车。
金平县委书记余玉龙说，党和政府对金平县苦聪村寨实施了多轮集中帮扶，尤其是脱贫攻坚战全面打响后，苦聪村寨全部通硬化路、通水、通电、通广播电视、通网络，“走硬化路、住小洋楼”成为现实。
据统计，全县苦聪村寨人均纯收入2012年不足1500元，2021年增长至12666元。
激活干劲奔小康
青山间，香蕉、橡胶林等郁郁葱葱。这是苦聪人家的“绿色银行”。集中帮扶以来，金平县派出工作队，140多名干部进村入户，指导苦聪人转变生产生活方式，苦聪人内生动力充分迸发。
地棚村村民普世华种了1000多棵橡胶树。在割胶季，一家人凌晨一两点到胶林干活，6点回家休息。白天他和老伴照管猪场，儿子外出找活计。他说：“党的政策好，肯干就能过上好日子。”
网络的普及和物流的畅通，打开了苦聪村寨连接外界的渠道，越来越多的山货销往山外。
地棚村村民马杨波2000年娶媳妇时，还买不起电视机。如今，他一年给全国各地客商代办收购上千吨香蕉，年收入可达十七八万元。马杨波还想去乡上开水果店，他相信：“好日子是干出来的。”
金平县县长吴华昊介绍，脱贫攻坚以来，依托生态优势，金平县大力实施产业扶贫项目，目前全县苦聪人聚居地已发展草果2万亩、橡胶8000亩、香蕉2200亩、木薯4400亩、甘蔗1000亩，还种植了1200多亩板蓝根、澳洲坚果、灵香草，人均经济作物面积达4.2亩，苦聪人迈上产业带动稳定增收的新台阶。
加速迈向现代化
一条硬化路穿越山林，直抵兴发岭村。村道靠近山崖一侧修建了护栏，牢固又美观。
2009年，为避开山体滑坡灾害，在政府统一规划下，30多户苦聪人搬迁到兴发岭。走进兴发岭村，只见屋舍俨然，瓜果飘香，民居小院干净整洁，村民们怡然自得。村民小组长李成文介绍，受益于发展绿色产业，全村人均年收入超过1万元。2020年以来，政府又投入413万元，支持建设集中养殖场、户改厕等提升村容村貌。
在金平县者米拉祜族乡中心小学，一名苦聪孩子在上课 胡超 摄
当前，兴发岭村与全省其他边境村寨一起，正大力推进现代化边境小康村建设。吴华昊介绍，金平县更加注重苦聪人可持续发展能力建设，将34个苦聪村寨纳入现代化边境小康村建设，计划对34个苦聪村寨投资5300余万元，一方面进一步培育板蓝根、澳洲坚果、灵香草等产业；另一方面继续改善村居基础设施，建设生活垃圾集中处理设施、铺设生活污水管网、改造户厕、开通5G网络、建设远程教育平台等。
在迈向现代化道路上，苦聪村寨发展底气更足。教育落后曾长期困扰苦聪人发展，如今，越来越多的苦聪人家在教育惠民政策引导下，舍得为子女教育投资。
水田村村民王小大最得意的是儿子和女儿在红河卫生职业学院读中专，“雨露计划”每年补助兄妹俩各3000元。他说：“我没上过学，只希望孩子们好好读书。”
2012年，金平县高中阶段苦聪人在校生屈指可数。目前，全县苦聪人在校生高中毛入学率达到84.49%。大多数苦聪人家的孩子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后，选择继续升学。
苦聪村寨转移就业规模也随之日益扩大。“者米乡29个苦聪村寨，目前有1600多人就近或在外地务工。这在10年前是不可想象的。”王秋洁说。
点点滴滴的改变，助推苦聪山寨实现新跨越。苦聪人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甜蜜。
（刊于《半月谈》2022年第23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