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魏明海，中山大学现代会计与财务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财务信息与公司治理

刘秀梅，中山大学管理学院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企业创新与财务会计

研究缘起

自2001年加入WTO以来，我国对外贸易总额长期保持高速增长。与此同时，针对我国出口产品加征关税等贸易摩擦事件频发。截至2019年，我国已连续24年成为遭遇反倾销和反补贴调查最多的国家。贸易摩擦事件的频发明显地增加了行业内其他尚未遭遇贸易摩擦的企业其所处贸易环境的不确定性。尤其是特朗普政府上台之后，不断宣扬和实施激进的反全球化和美国优先的贸易保护政策，使得贸易环境不确定性对全球经济的影响引起广泛关注。此外，环境不确定性如何影响企业行为一直都是学术研究的焦点问题之一，如何以创新驱动和转变贸易发展方式突破贸易摩擦困境，构建对外贸易新格局，在我国受到高度关注，也成为社会和媒体高度关注的话题。“中兴事件”和 “华为事件”凸现了创新在企业发展中的核心地位，而关键技术被“卡脖子”的问题则唤起了我国科技企业的忧患意识。OPPO等在“华为事件”发生后加快设立芯片部门，比亚迪在2020年也完成对半导体产业的内部重组，通过建立独立的资本市场平台和市场化激励机制加快半导体的研发创新。因此，研究贸易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创新的影响有助于实现中国从贸易大国向贸易强国的转变，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本文结合世界银行全球反倾销反补贴数据库和中国海关数据库的数据，构建了公司层面的贸易环境不确定性指标，运用DID模型分析了贸易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创新的影响效应。

研究内容

本文结合世界银行全球反倾销反补贴数据库和中国海关数据库的数据，本文构建了公司层面的贸易环境不确定性指标，并通过选取2003-2016年我国2,704家上市公司合计20,497个研究样本，运用DID模型分析了贸易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实证结果表明：贸易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创新存在倒逼效应，即随着贸易环境不确定性上升，企业的研发投入和专利申请数量均显著增加；贸易环境不确定性越高，倒逼效应更加显著。进一步研究发现贸易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具有很强的异质性：就融资约束较高的公司而言，贸易环境不确定性增强之后，由于公司缺乏稳定的市场资源，企业创新并未显著提升；公司出口规模越大、出口收入越集中于少数国家，贸易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创新的倒逼效应越强，而企业出口的国家数量越多、出口目的地与中国的双边关系越好，贸易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创新的倒逼效应减弱。

研究创新点

与现有文献相比，本文的研究：第一，从贸易环境不确定性的视角拓展了环境不确定性与企业财务行为关系的研究。目前有关环境不确定性对微观企业财务行为影响的研究主要基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视角，而贸易环境不确定性视角的相关研究也主要集中于企业进出口行为或就业率、社会福利等宏观经济领域,而关于企业财务行为方面的研究较少。第二，提供了一种新的衡量贸易环境不确定性的指标。目前环境不确定性的衡量方法主要有：文本分析法，如Handley和Limao根据新闻媒体中贸易不确定性的词频构建了不确定性指数；外生冲击法，如Steinberg使用英国脱欧作为外生事件以及部分学者采用2001年中国加入WTO时期获得美国授予的永久正常贸易关系（PNTR）作为外生事件。然而，以上几种衡量方法均存在一定偏差。本文则结合世界银行全球反倾销反补贴数据库和中国海关数据库的数据，通过贸易摩擦的溢出效应来衡量贸易环境不确定性，既缓解了内生性问题，同时也不会存在严重的替代性误差，从而可以为后续有关贸易环境不确定性的研究提供新的衡量指标。第三，从贸易环境不确定性的视角丰富了企业创新影响因素的研究。以往学者分别从公司财务资源、人力和社会资本、高管个人特征、公司治理、产业政策和政府干预等视角考察了影响企业创新的因素。虽然也有学者探究了环境不确定性对于企业创新的影响，但得到的结论并不一致甚至互相矛盾。与上述文献大多从企业整体环境不确定性作为研究对象所不同的是，本文考察了特定来源的不确定性与企业创新之间的关系，即贸易环境不确定性，为企业创新方面的学术研究做出了增量贡献。

实践意义

加入WTO之后，中国经济不断融入全球经济体系，并在2010年成为全球货物贸易第一大出口国。与此同时，中国企业也面临着越来越多的贸易摩擦。2020年新冠疫情的全球爆发加之特朗普政府故意推脱责任，进一步加剧了国际贸易保护主义从而增加了贸易环境不确定性。本文的研究有助于从更多角度理解和准确评估贸易环境不确定性对我国经济社会的影响。虽然贸易环境不确定性会给企业带来种种风险，但是也会倒逼企业进行更多的创新投入和创新活动以应对贸易环境不确定性带来的不利影响，从而有助于企业产业转型升级，促进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我国要从贸易大国迈向贸易强国的转变，实现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的攀升，创新是关键之所在。根据本文的研究，创新创造是企业应对外界不稳定因素、适应贸易不确定性的重要途径，因此本文的研究结果也为企业坚定走创新之路、提升企业创新在应对贸易新形势下应具有的战略地位提供了实践依据。

原文引用

魏明海,刘秀梅.贸易环境不确定性与企业创新——来自中国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J].南开管理评论,2021,24(5):1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