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尾大妈家旁边的那棵野杨梅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翠绿珠子,今早站在树下一看,整棵树的绿叶上都已点点珠钗缀树梢了。拇指大的杨梅碧绿碧绿的,几颗拥挤在绿叶的包围下,远远一看就像一株绿宝石,晶莹透亮。多少年了,这棵树竟然还这么生机勃勃。

没有糖果,没有零食,那是童年最简单的回忆,而最深的便是满山找野果的记忆了。

那年端午后,我与伙伴约好去山里找点野杨梅当磨嘴零食。午后的阳光非常炙热,换身长衣裤,就与伙伴来到了那条上山的路。周围松柏林立,阳光在树丛里穿行,忽明忽暗得将凹凸不平的山路照的更不好前行,小坑处时常有水,阳光照的很晃双眼。而我就是在这反光的山路上,一不小心踩空,脚扭了。一股刺痛感顿时从脚背传遍全身,右脚使不上力气,只好坐在一旁休息。看看还有一半路程没走,伙伴们心里很是着急,有些责备我如此不小心,我的心里也很自责。

看着周围的树在风的鼓舞下也跳起了让人心烦的舞蹈,节奏还把握得挺准,一会儿“刷刷刷”,一会儿“沙沙沙”看着就让人烦躁。就在这“刷刷刷”与“沙沙沙”的变换声中,村尾的大妈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

一把砍柴刀藏于腰间,肩膀上是一根双头尖尖的圆木头,那是用来挑柴的。她看到我坐在一旁问到:“怎么不去山里,坐在石头上?乘凉?”。我说脚扭了,她一看赶紧蹲下来,用手在我右脚上轻轻按了按,“没事,我去找点草给你揉下。”说完这句,丢下肩上的木头,在一旁的草丛里忙碌了起来。三两下功夫就将旁边的三叶草拔了几棵下来,走到我身边说:“一会儿我揉的时候会有点疼,你得忍下。”我点点头,示意她没事,我能忍受。

轻轻将我右脚放在她腿上,双手用力地搓着三叶草,直到手里有些湿度了,再将三叶草放我脚上,使劲来回揉。是真的挺痛,我嘴里哼哼着……几分钟后,她叫我起来走走,还挺神了,在她使劲揉的时候痛得想哭,这会竟然真的不痛了。连忙与她道了声谢谢!

“你们去山里干嘛?砍柴吗?”大妈拿起木头有些好笑地说。“找杨梅吃啊,现在山里很多杨梅啊,我们来摘点回家吃。”一个伙伴突然跳出来接道。大妈看看我们这小小个子,笑了笑说:“你们还找杨梅?一会儿连树都爬不上去。”我们有些不好意思了,“走,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那里有棵杨梅树还挺小。”大妈的声音又响起。我们兴奋极了,赶紧跟上大妈步伐。

穿过一条与我们齐高的草丛,再走个弯曲的山路,最后再从一条清澈的小溪跳过。一棵杨梅树出现了,鲜红的杨梅高高挂在树上,在阳光下仿佛一粒粒红宝石一般,站在树下抬头望去不禁让人垂帘三尺。

“就是这棵了,今年结的果实还挺多的呀!”大妈看着这棵杨梅树说,“赶紧摘了,过几天应该都掉了。”说完便伸手摘了一粒放嘴里尝了起来,眉头一皱。我们也快速掏出藏在衣袋里的红袋子,边摘边吃,好酸,酸的牙都能颤抖的那种,但依旧不能阻挡我们摘杨梅的兴致,三下五除二树上的杨梅差不多被我们摘了个精光。

大妈很惊讶我们的战斗力:“你们这么喜欢吃杨梅?这么酸也能吃下去?”那时候的我们哪里会顾及杨梅是酸是甜,总之有东西吃就好了,我们不停点头,表示很喜欢。“那我明天把这棵杨梅挖回我院子里种,明年你们直接去我家旁边摘就可以了,山里危险,几个小孩子还跑山里来找杨梅……”

第二天,这棵杨梅真的出现在了大妈家的院子里,往后每年端午前后,我们都会去摘点尝尝,有时候大妈也会挨家挨户的送点。尔今长大了不知是口味变了还是承受不了野杨梅的酸味了,便很少去大妈家院子转悠了。

依旧是那棵野杨梅在阳光下散发着幽绿的光芒,只不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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