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河是晋东南的母亲河,为黄河一级支流,干流全长485公里,在山西晋城境内全长198公里。在明朝末年的战乱中,晋城市境内的沁河两岸形成了许多乡村古堡建筑,保存较好的集中于晋城市阳城县和沁水县境内的沁河两岸,包括皇城堡、郭峪堡、砥洎城、湘峪堡、天官王府等。其中皇城村皇城堡的保存与开发最为成功,现已成为国家5A级景区,称为“皇城相府”,已成为晋城旅游业的龙头,闻名全国的强村名村。在新时代国家推进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晋城市阳城县皇城村实施“五村一体”,探索“1+4+N”区域一体化发展,打造太行沁水国际古堡聚集区。强村名村发挥引领带动作用,以点连线、以线带面、以面促体,克服乡村发展的“孤岛”现象,对于“破题”乡村振兴的路径探索方面,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传承发展哲学,创新价值逻辑

(一)皇城村的发展哲学

皇城村的发展代表了“资源依存型”村庄向“资本依存型”村庄的发展路径,可以概括为三个阶段:

1. 商贸物流发展“黑色经济”

皇城村地处全国最大的无烟煤基地沁水煤田边缘,地下有丰富的煤炭资源。1984年,皇城村集中力量开办煤矿,经过不断总结经验教训,逐步规范管理,推动煤炭及相关商贸物流产业不断壮大,为皇城村多元产业发展积累了雄厚的经济基础,形成了煤炭资源驱动型的“黑色经济”发展模式。

2. 文化旅游发展“绿色经济”

皇城人意识到,想要在市场竞争中走得长远,不能仅仅依靠有限的地下资源,更要找到“挖不掉、运不走”的财富来源。皇城村抓住国内旅游产业蓬勃发展的机遇,提出开发“皇城相府”、发展旅游兴村的思路,按照“整旧如旧、保持原貌”的原则,投入巨资,终将“皇城相府”打造成为中国驰名商标、国家5A级景区,形成了文化旅游依托型的“绿色经济”。

3. 科技资本发展“金色经济”

皇城村转型升级、跨越发展,需要突破资源的依赖、空间的限制,谋求更大的发展,必须依靠“科技”“资本”。2003年,皇城村成立皇城相府集团,组建了高新技术企业相府药业有限公司,2016年“新三板”成功上市;2005年,皇城相府集团与外部企业合作,兴办了集研发、生产、销售锂电池于一体的山西皇城相府中道能源有限公司;2012年,并购重组客车公司,填补了山西省新能源汽车制造的空白。皇城相府酒业采用获得国家发明专利的纯蜂蜜酿酒技术,兴办起蜂蜜酿酒厂。现阶段,皇城村处在如何把“金色经济”做大做强的关键时刻,科技和资本都需要人才。

在皇城村发展历程中,我们可以看到三晋大地历史厚积的“商业文化”“仕官文化”,尤其是晋商发展过程中从商贸走向金融,从资源走向资本,而在转型升级过程中,“人”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是以皇城村为代表的乡村实现振兴的发展哲学,即物质资本、人力资本、社会资本、组织资本、产业资本、金融资本的联动增值。

(二)乡村振兴的价值逻辑

研究山西大寨村、皇城村与陕西东岭村的集体发展道路,可以总结为三种模式:大寨村通过政治化拓展,实现大寨精神市场化;皇城村通过主题化拓展,实现相府文明产业化;东岭村通过组织化拓展,实现多元资本价值化。三种模式的核心与共同点在于构建价值共同体,实现根植村庄文化集体,放大价值认同群体,根扎地深,枝叶繁茂。由此,我们可以推演“强村带动-乡村振兴”的价值逻辑,即“开放的智慧、漂移的辐射、融合的发展”,探索立足自身资源,不断外化拓展的演化发展模式,形成发展要素与产品市场在外,而文明生态在内的平衡发展格局。

1. 开放的智慧——外源驱动内源

依山而建、依水而防的沁河古堡群落形成是在战乱动荡的环境中,民间为自保财富与安全而形成的“防守型”文化痕迹,也能看到乡村小农经济封闭自守的意识留存。但从晋商的发展历史和强村兴起的沿革来看,文化底蕴不仅有“防守”,更有“进攻”,“攻”与“守”的结合才推动了发展与振兴。“攻”是走出去,做贸易,通过交换获取价值,这是开放的智慧;“守”是聚集起来,保护财产与资产,实现价值的留存,为开放集聚资本。

2. 漂移的辐射——内源提升外源

从一个强村发展带动区域性的乡村振兴,与单个城市带动的城市化发展最大的区别是辐射方式的不同。城市化的发展是梯次辐射,即以城市为核心,逐步圈层式的带动周边,也就是所谓的“摊大饼”,在空间形态上是“聚集”。但强村带动的区域性乡村振兴则不同,更多是“漂移的辐射”,即突破物理空间上的局限,通过输出资源、资本,形成“飞地经济”,在空间形态上是“疏散的聚集”,形成乡村振兴的“发展带”,如果依托地理特点,就会是“乡村振兴的流域或区域”。皇城村要带动区域发展的路径应是“漂移的辐射”,通过输出信息、模式、文化、团队,实现更大范围的价值交换与留存。

3. 融合的空间——内源外源结合

从强村引领到乡村振兴,再到区域城乡一体化发展,必须要构筑融合发展的价值空间。在区域、城乡这个大系统中,首先要“提纯元素”,即“分得清”,在沁河流域古堡群落中,有大量自然、历史、文化、艺术、城市、乡村等元素,要把元素分清辨明,才能挖掘其独特优势与发展潜力;然后要“有机融合”,即“融得深”,将不同层次、不同要素进行碰撞连接融合,形成模块、板块;最后要“形成创新”,即“创的高”,不论是一个城市,如深圳,还是一个企业,如华为,又或者一个村庄,如皇城,他们的发展历程向我们表明:创新的源头在哪里,价值便会向哪里聚集,而创新依赖在一个平台上促进不同层次、不同要素的碰撞融合,从而重构新的价值逻辑。未来皇城村带动沁河流域发展,关键也是要形成一个全新的融合空间,通过构建平台,促进融合,实现联动,聚集资源于文化、旅游或者康养领域,打造产业龙头,引领发展。

二、借鉴理论实践,分析机遇挑战

(一)乡村联动区域化发展的理论与实践

长期以来,我国乡村建设与发展多以单个村落为组织单元,这一模式会形成强村兴起,成为带动区域经济的龙头,但由于单个村落产业单一、资源有限,乡村振兴的可持续发展往往后劲不足。更重要的是,由于没有对区域内毗邻村落进行综合调研、统筹规划,致使村落之间原本自然形成的平衡关系被打破,造成部分村落发展停滞甚至消失。在建设方式上,容易出现周边村落“跟风”现象,造成重复建设、同质竞争。

欧洲在推动乡村地区发展的历程中,同样经历了“外源性发展-内源性发展-新内源性发展”的过程,促进了乡村的区域化协同发展,值得我国借鉴。20世纪50—60年代,乡村发展通过外源政策推动农业规模化扩张和乡村工业发展,规划聚焦居民点和集镇建设,“在乡村中发展城市功能”。70至80年代,内源发展理论兴起,认为乡村发展不应该依赖于外部的机构,乡村的建设应该立足于自身的自然资源、人力资源和文化资源等,这才是一种可持续的发展模式。90年代,新内源性发展认为乡村地区发展的关键在于建立一个当地机构,既能够调动内部的资源,也能对应外部的作用力量。基于“新内源性”发展思想所提出的《2000年欧盟共同农业政策》和《2007-2013的乡村发展政策》的实施,推动了地方行动团体参与和主导乡村规划发展,具体方式包括成立一个专门基金(农业乡村发展基金),集中各行业的资金到一个基金,然后以规划区为单位按项目拨发,克服短期效应;推进了一个“领导+”计划,“把农村发展的愿望与农村经济发展的各项活动联系起来。目前,地方行动团体已经覆盖了欧盟55.5%的乡村人口,自下而上地推动地域发展,促进乡村环境和文化遗产的地方认同,给乡村经济带来新的契机和活力。

(二)皇城村推动区域一体化的机遇挑战

从皇城到五村,甚至更大范围的联动,绝不仅仅是一个景区的打造,而是在中国以区域一体化推动乡村振兴的实践创新,面临着机遇与挑战。

机遇在于宏观层面响应国家战略,在微观层面推动村庄转型发展,既是在乡村振兴背景下满足各级政府的目标,也是皇城村自身战略转型、业务升级的内生需求。而外部市场消费结构的升级、高铁通车后交通区位的升级,以及中国村社发展促进会通过乡村振兴组织创新探索将极大地推动皇城村的区域协同发展战略。

对于皇城村而言,挑战在于带动五村乃至流域的发展,不是简单的把优质的服务、功能注入,把组织做好就行;需要通过开放进行区域内的资源配置,在开放中,形成五村合作的内力,并获得外部的推力,即“内源+外源”的合力。而要形成这种合力,目前皇城村在资源的聚集、人才组织的支撑方面都是不足的。

三、搭建平台智库,谋划路径策略

要实现皇城村以区域一体化方式推动乡村振兴,需要通过平台智库,建立与城市、与国际交互的界面,从而构筑新的价值空间,吸引更多力量参与其中,追逐主体价值的过程中放大平台价值,并且实现模式的扩散输出。构建学习创新共同体,打造聚智创富综合体,优化智网增值联合体形成智慧服务平台,利用平台网络优势,带动更多村庄融入城市或先发型村庄发展。

(一)优化空间布局,打造乡村振兴示范区

从空间布局来看,“五村一体”是皇城村带动周边的起步模式,未来可逐步形成“1+4+N”的太行沁河流域国际古堡聚集区与乡村振兴实践创新示范区。根据区域内资源禀赋的差异,统筹规划,形成功能互补、差异组合的模块、板块、体系。在产业布局上形成文旅、科创、康养的综合体。

(二)基于人才突破,构建学习创新共同体

皇城村要从一个龙头型的强村转型为区域乡村一体化融合发展运营主体,面对的挑战更多,面对的领域更广,面对需要聚集的资源更多,面对的参与主体更具个性,因此需要以人才为突破口,构建一个开放的学习创新共同体,推动共同体中的人才创客化、创客组织化、组织平台化和平台生态化,实现主体的集聚与孵化。通过共同体平台化运作,汇聚人才,提升其前瞻规划、专业融合、创新创意、管理运营能力,形成智力资本,从而链接社会资本,吸引金融资本,壮大产业资本,打造一个基于皇城相府的人才孵化平台与生态圈。

(三)基于联合强化,打造聚智创富综合体

沁河流域自古便凭借煤炭冶炼与沁河货运由商而富、积富而读,在这里形成宏大的商业与文化奇观;然而伴随现代产业转型与高速交通网络的建设,曾经的经济高地逐渐成为洼地,为化解发展劣势,以皇城村为代表的沁河古堡群应该通过联合强化,聚财聚人,提升活力;聚势聚才,紧抓教育;聚客聚能,实现价值;聚创聚智,引领趋势。同时要通过对内联合,发挥集体作用,激活组织动能;通过对外联合,优化空间布局,构筑价值空间,从而实现打造聚智创富综合体。

(四)基于品牌提升,优化智网增值联合体

作为一代名相陈廷敬的故乡,皇城村挖掘保护相府文化,做大做强相府旅游,打造了“皇城相府”这一国家5A级景区,近年来又不断通过影视作品传播强化“相府”品牌,与此同时,以“相府”品牌进入健康医药、高新科技行业,不仅丰富了品牌内涵,也促进了皇城相府产品与服务的品牌互促。但是,当将视角转向实现沁河古堡的联动发展时,仅仅依靠“相府”品牌就显单薄,这就需要明确功能定位:以皇城相府为品牌龙头,优化沁河古堡群空间布局,打造沁河古堡品牌体系。对标位于奥地利的瓦豪河谷,其成功之处就在于依托范围内古堡申请世界文化遗产,并在全球范围内进行营销,成为国际品牌。比较而言,沁河流域古堡保存完整度更好,商业与历史文化更深厚,我们需要借鉴瓦豪河谷的思路模式,打造沁河古堡品牌体系,吸引更多智力资本、组织资本、社会资本、产业资本、金融资本附着并推动沁河古堡联动发展,形成并优化智网增值联合体。在品牌打造过程中,挖掘“人物、事件”,讲好“故事”,促进“皇城相府”品牌聚变、裂变,做转换孵化器。

综上,让我们重新审视皇城村,它既是实现品牌国际化对接的连接点,又是国家乡村振兴战略基本面上着力点,要实现自身发展的动能转变、质量提升与效率提高,就需要在强化内聚的同时,不断拓展外延,在对外交换、漂移、融合的过程中,汇聚能量、资源,优化空间与功能布局,形成一个有序而纵横连接的主体价值网络与平台。同时,发挥不同类别主体特色,培育提升独特优势,引入多样资本,打造创新、创意、创业、创客、创服、创投的多创龙头,推动网络价值扩散,进而主动调优适应消费结构的转变,实现黑色经济(煤炭开采)向绿色经济(文化生态)最终到金色经济(平台网络)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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