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在中国人的眼里,是个坏女人的代名词,前些年还有一部电影叫做《我不是潘金莲》,就因为丈夫说了一句女主是潘金莲,结果女主气不过,十几年时间,就因为这个事不断的往上告,引发了一些列啼笑皆非,发人深省的故事。足见小说对中国人的影响有多大,一个经由《水浒传》和《金瓶梅》塑造出来的文学形象,不仅成了文学上的经典,而且还能深刻影响着人们的思想,这样的人物中国文学史上还真的是不多见。但比较讽刺的事,以潘金莲为主角之一的《金瓶梅》这本小说,说起来那名头是如雷贯耳,但读过的人却寥寥无几。
《金瓶梅》这本书里,塑造了一个非常立体丰满的潘金莲形象,完整地包含了她这短暂的一生,所有的苦难和那烟花般灿烂的短暂时光。潘金莲的故事很多,但是你如果看他对人生,会发现有一条暗线,一直贯穿着她的始终,那就是潘金莲自始至终都很穷。直到死,这个穷字都伴随她一生,如果说开局的穷,是潘金莲的开局设定,那么终局之后,嫁给了西门庆,这个清河县超级富豪之后的潘金莲,依然很穷,这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那么潘金莲是个大手大脚花钱的人吗,她到底做了什么,让她一直都与穷如影随形呢?
(01)苦命的孩子潘金莲从小家里就很穷,她的这种穷,是放到中国任何一个时代都很穷的那种,穷到卖儿卖女的地步,这大概是中国人能想象出来的最穷最惨的人生开局了。潘金莲从小就像一件商品一样,第一次被母亲卖给了王招宣府上做乐妓,哪一年她才9岁,王招宣完全是个藏污纳垢之所,在这里潘金莲学的各种本事。搔首弄姿,弹琴吹箫,甚至还学琴棋书画,书里潘金莲是个通文墨的人,还曾经给西门庆写过情诗。但潘金莲这从小学的本事,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勾引男人,从她此后的人生轨迹来来,从小的培养对她影响很大,从下被管输的风尘思想,让潘金莲从来没想过本本分分做一个妇道人家,她的字典里没有妇道两个字。
后来王招宣死了,但潘金莲的命运并没有改变,她又被卖给了张大户,自然两次被卖的钱,她都是一分未得,尽管已经学会了如何打扮自己,但用的也都是最普通的手段,从衣服到首饰都很寒酸。很普通的,张大户看上了她的姿色,很随意地就收为己用,没有名分,没有礼数,就这么简简单单一个字,就彻底把潘金莲和良家妇女这条路隔开了。她也许想过,伺候的张大户舒服了,可以有个好的前途,她这样的人,能谋一个妾的正式身份,已经很不错了。但张大户的老婆知道她这个狐狸精的存在之后,不依不饶,张大户无奈之下,将她嫁给了相貌丑陋,举止猥琐身高短小的武大郎。
所谓的嫁,不过就是换个名义,继续被张大户享用而已,潘金莲的第一嫁人就是如此的草率,哪怕是武大郎发现和张大户依然拿着钥匙,经常偷偷开车的时候,武大郎选择了隐忍,毕竟不要钱的房子谁都想住。被当做交易的身体,和轻浮不定的人生,终于在遇见西门庆之后,潘金莲决定傍上西门庆,偷情只是第一步。人生除了情欲之外,更多的是算计,王婆给西门庆指出的泡妞秘籍是,潘驴邓小闲,这几点西门庆都差不多符合,潘金莲或许一开始是出于偷情的快感,但之后的事情,就变成了潘金莲想要一张长期饭票的事情了。
(02)大户人家的穷小妾潘金莲有多穷,在毒死武大之后,潘金莲就没了收入,她之所以完全被希望寄托在西门庆身上,完全是因为自己实在是没钱了。这中间西门庆,抽空把孟玉楼给娶了,从结婚细节,到果品摆盘,处处透露着潘金莲的寒酸和孟玉楼的有钱。不是潘金莲心狠,武大郎的女儿迎儿不过是偷吃了一个饺子就狠狠地打了一顿,那是因为这些都是精心为西门庆准备的,以她的财力,都置办不起第二套这样的东西招待西门庆了,西门庆来了,她必须赢,不管是跪地磕头还是撒泼打滚,潘金莲必须要进西门府。最终如愿以偿进了西门府,这完全就是跟孟玉楼做个对照,有钱没钱就是不一样,孟玉楼也是妾室,那叫一个风风光光,但对于潘金莲则用了偷娶这两个字,显得凄凉和寒酸。但是进了西门府的潘金莲,日子依然过得很穷,《金瓶梅》第四十六回,元宵节妻妾们一起出去赏灯,遇上下雪,别人都有貂皮大袄,唯独潘金莲没有。
类似的事情很多,从头上的簪子,身上的衣服,再到睡觉的大床,潘金莲似乎什么都没有,一方面潘金莲争这些东西,说明她个性很强,另一方面说明她是真的没有,穷到不行。李瓶儿很有钱,甚至在刚进西门府的时候,看到正妻吴月娘戴着簪子不如自己的,就主动提出要把自己的簪子换掉。这事儿又成了潘金莲争斗的起因,总之潘金莲似乎什么都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必须通过争才能得到,但其他人,能用钱买的还争什么呀。最经典的一次是,潘姥姥坐轿子来府里参加潘金莲的生日宴,轿子停在门口,轿钱总共六分银子,潘姥姥付不起,跟潘金莲要。金莲当时正兴高采烈地褒贬别人,丫鬟小玉过来要轿子钱,她登时像打了脸,不肯付这六分银子。
这里面肯定有潘金莲不喜欢母亲的成分,但为了这一点点小钱,弄成这个样子,说明在潘金莲的眼里,这点钱也是钱。那是不是因为其他有钱花的,花的都是自己的钱,潘金莲原来没钱,所以进了西门府之后,就一直很穷的,显然不是这个样子。小说还写了一个非常嚣张的女人,她就是宋惠莲,他原本是西门府一个奴仆来旺的媳妇,生的是黄白净面,身子儿不肥不瘦,模样儿不短不长,比金莲脚小些儿。多少有几分姿色,很快就和西门庆勾搭上了,要知道这个宋惠莲只不过是和西门庆发生了关系而已,完全没有名分,跟潘金莲李瓶儿这些妾是没法比的。但宋惠莲却嚣张起来,仗着西门庆有钱,就各种买买买,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买,完全一副一夜乍富的感觉,反正西门庆有的是钱,根本不在乎这点东西。那为什么潘金莲进了西门府之后,就一直抠抠搜搜的呢?
(03)潘金莲的倔强潘金莲的丫鬟春梅,一句话道出了潘金莲这种情况的真实原因,春梅说:想俺爹(西门庆)虽有的银子放在屋里,俺娘(潘金莲)正眼儿也不看他的。若遇着买花儿东西,明公正义问他要,不恁瞒瞒藏藏的,教人小看了他。春梅这句话说得很明白,潘金莲之所以很穷,是因为西门庆再有钱,潘金莲也不问他要,除了日常基本的用度,潘金莲很少主动问西门庆要钱的。这可能是潘金莲最后的尊严和倔强了,小说里,潘金莲是唯一敢于当面骂西门庆的女人,其他女人不管地位如何,有钱没钱,都没能像潘金莲这样骂西门庆。
潘金莲的独立,让她的人生一直都在穷困中度过,尽管保留了尊严,让别人看得起自己,但随着西门庆的死亡,潘金莲又一次跌入了万劫不复木的深渊,被吴月娘卖去妓院。没有钱的穷困人生,一直困扰着潘金莲,尽管她努力过,挣扎过,但都无济于事,命运这个东西难以琢磨,你永远都无法知道,等待你的究竟是什么。潘金莲不甘心命运的安排,但手段很卑劣,过程无节制,欲望太强烈,最终被武松所杀,悲剧的一生,从来没有富足过,心里的贫穷,才是最致命最无法被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