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虾是炎炎夏日里,城市街头巷尾的一道美味。说到吃小龙虾,在南京可谓火爆之极。据媒体报道,南京人每年要吃掉全国小龙虾总产量的三分之一。而随着小龙虾的火爆,各种关于小龙虾的传言也不期而至。其中有一种说法,几乎每年都不会缺席,“小龙虾都生活在臭水沟里,携带有各种细菌和微生物,还是不吃为好”。事实真的如此吗?小龙虾还能不能吃了?今天就来掰扯下这个问题,为大家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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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龙虾真的都生活在臭水沟里吗?

客观来说,“小龙虾都生活在臭水沟”的说法,显然是与现在的事实不符的。但这一说法,也并非空穴来风,还是有一定依据的,这也是它能长期流传、并有人相信的原因。

1、小龙虾生活于“臭水沟”的说法,并非全无依据

“小龙虾是臭水沟里长大的”,说法由来已久,并且在社会上流传很广。对于这种观点产生的原因,很多人都认为是对小龙虾的特性缺乏了解。但鸫龟先生认为,恰恰相反,这是因为对小龙虾的生活环境“太了解”造成的。只不过这种了解是基于过去的经验,或别人的口口相传,现在已经过时了,由此导致误判。具体分析如下:

(1)小龙虾确实喜欢生活在“臭水沟”

鸫龟先生几乎每周末都要出去,野采些小鱼虾喂龟和鸟。这其中就经常捞到小龙虾,所以对其生境非常熟悉。小龙虾数量多的水体,一般都是淤泥底,落满了树叶、枯草或农作物秸秆等物质,它们腐烂后使得水体浑浊,水质发黄或发黑,甚至布满泡沫或膜,看起来确实像“臭水沟”一般。真正清澈见底,砂石底的水体,小龙虾反而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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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在于,这些水体虽然看起来脏,但食物丰富。小龙虾是食腐性的,可以直接吃其中腐烂的枯枝落叶;同时这样的环境,也容易滋生微生物、蚊虫、螺、水虫等其他生物,这些也都是小龙虾的食物来源。

不过这样的“臭水沟”,显然与污水造成的严重污染的臭水沟不同,它只是有机质碎屑含量丰富,即俗称的“肥水”。最多溶解氧含量低些,感官不好,但水质并不差。尽管如此,仍然会给人造成小龙虾喜欢生活于“臭水沟”的假象,毕竟不能要求人人都是环境学家,都能分得清楚水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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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然捕捞方式扩大了人们对“臭水沟”的印象

南京是国内小龙虾的发源地,但早期食用的小龙虾并不是养殖的,而是直接从野外捕捞(即吃野生的)。个人捉到的小龙虾,经收购汇集后,再转入市场和餐饮行业。这样参与的人群多,又加深了小龙虾生活在“臭水沟”的印象,并传递给更多不了解情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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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人偏偏又是经验性的动物,某种观念、认识一旦形成,就不容易改变。这就是为何一直到今天,还有那么多人相信小龙虾是生活在“臭水沟”里的原因,这都是基于过去的经验。

2、“小龙虾都生活在臭水沟”的说法与当前事实不符

过去大家吃的都是野生小龙虾,说生活于“臭水沟”,尽管不是真的,但至少还是有一定依据的(感官上)。由于我们对于美食的孜孜追求,野生小龙虾早已满足不了消费需求,现在大家吃的基本都是人工养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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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中国小龙虾产业发展报告(2020)》提供的数据,目前全国有23个省(市、区)都有成规模的小龙虾养殖,2019年总产量208万吨。养龙虾的水体则主要是水稻田(占86%),其他少部分为池塘、蟹塘和藕塘等方式(见下图),显然这些都不是臭水沟。因此,现在再说小龙虾是臭水沟出来的,是完全没有事实依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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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龙虾身上真的携带各种细菌和微生物吗?

很多人之所以说小龙虾生于臭水沟,最终目的是为了得出“携带各种细菌和微生物”的结论,以阻止别人吃小龙虾。那么,小龙虾身上真的有很多细菌和微生物吗?

从食性上看,小龙虾是水中的杂食性底栖动物,而且是食腐的。在自然界中,食物主要是有机碎屑(如腐烂的树叶等)、水草、水生小动物。死鱼虾、死螺蚌等各种腐烂肉食,也非常爱吃。同时如上文所述,野外小龙虾生活的水体中,腐烂的树叶、草、秸秆等有机碎屑多,有机质含量丰富。底栖、食腐和水中有机质多,三者相叠加,使得野生小龙虾身上确实携带大量的细菌和寄生虫。直观也能看出来,野生龙虾一般很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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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养殖的小龙虾,情况就相对好得多。目前小龙虾的主产区集中在长江中下游5省,使用长江和各湖泊水来养殖。例如江苏盱眙、湖北洪湖两地的小龙虾,都非常著名,就得益于洪泽湖、洪湖这两座湖泊。而且从养殖关键环节来看,放虾苗前要进行清池、消毒工作,饲养过程中也非常注重除虫、杀菌,这些都可显著降低细菌和寄生虫的影响。在产品上市之前,还要有相应的检验、检疫。因此人工养殖的小龙虾,比较干净,没有太多细菌和寄生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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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小龙虾作为淡水产品,和常见的淡水鱼虾蟹等一样,即便是人工养殖,想完全避免细菌和寄生虫,也是非常困难的。例如一项针对浙北地区小龙虾污染状况的抽样调查,结果表明,沙门氏菌、金黄色葡萄球菌、副溶血性弧菌和铜绿假单胞菌等微生物均有不同程度检出,生样检出率低者约10%,高者约60%。并在个别样品中,检测出肺吸虫和其他不明圆形致病原(检出率约2%)(具体内容请见参考文献,下文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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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小龙虾不可避免会携带致病微生物和寄生虫,但对此也不必过于担心,更得不出“不要吃”的结论。因为这是所有淡水产品的通病,特别是虾蟹类,大闸蟹不是也吃的挺欢吗?毕竟我们不会生吃,只要清洗干净,并且充分加工熟,是可以将致病微生物和寄生虫杀死的。因含有微生物和寄生虫就不能吃,这是典型的“因噎废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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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吃小龙虾,有一个部位需要特别注意,那就是头部。大量的研究均表明,无论是细菌、寄生虫,还是重金属等污染物,都主要集中在头部。例如上面提到的浙北小龙虾的调查,在检出肺吸虫的样品中,头部占50%。而在头部的组织中,污染物又主要以鳃和肝脏两个部位最为集中。特别是铅、镉、铜、砷和铬等重金属污染物,最容易富集在这两个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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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鱼鳃一样,小龙虾的鳃容易分辨,估计没人会吃。但肝脏(学名肝胰脏)却不一定了,一不小心就吃下去了。因为它有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名字,叫虾黄!是不是马上想到了鲜美的蟹黄?如果是母虾的话,虾黄还包括卵巢。当然,卵巢是可以吃的,但它和肝脏搅在一起,普通人可能真分不清。所以,安全起见,小龙虾的头部,含虾黄,最好不要吃。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如果能确定水质没有受到重金属等污染,虾黄也可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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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所述,小龙虾是淡水产品,且具有食腐性,无论是野生还是人工养殖,均不可避免含有一定的致病微生物和寄生虫。其中野生小龙虾所含微生物和寄生虫,多于人工养殖。由于细菌、寄生虫和重金属等污染物,主要富集在小龙虾头部,尤其是鳃和肝脏部位,因此不建议吃虾头。除非能确认生长环境安全,否则虾黄最好也不要吃。

三、结语

小龙虾是杂食性的底栖动物,具有食腐性。野生环境下,喜欢栖息在有机碎屑含量丰富的水域。这样的水环境,一般感官效果较差,如水质浑浊、发黄或发黑(树叶等腐烂所致),甚至出现大量泡沫或膜,给大家一种小龙虾生活于“臭水沟”的印象。但这种水环境,只是有机质含量丰富,与污水造成严重污染所致的臭水沟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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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市场上的小龙虾,绝大部分都来源于人工养殖,主要养殖区是长江中下游。利用的是长江及各湖泊水,养殖方式则主要是水稻田。因此,现在说小龙虾都是产自臭水沟,是没有事实依据的。

小龙虾是底栖生物,且食腐,不可避免会携带细菌和寄生虫,特别是野生小龙虾。这也是淡水产品的通病,但只要清洗干净,并充分加热,并不影响食用。由于细菌、寄生虫,以及重金属等污染物,集中分布于头部的鳃和肝等部位,因此不建议食用头部(含虾黄)。

主要参考文献:

叶雄平. 标准化健康养小龙虾,化学工业出版社,2016

倪治明. 浙北地区餐饮业小龙虾重点危害因子调查及风险评估,浙江大学,2013

黄霞. 安徽地区可是原螯虾及其水体五种重金属污染评价,安徽农业大学,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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