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丰文：它主要介绍乌骨羊的食用价值，它的药用功能，就是这一点把我吸引了，那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热血沸腾，肯定要养，如果这东西是真的，绝对要养，养了以后，利润肯定是大的，我终于发现了一个别人没有，我第一个能做的动物了。

当时，张丰文看到的文章是由云南农业大学邓卫东等人写的，文章介绍了一种叫做乌骨羊的动物。

乌骨羊原产于云南省兰坪县，因为乌骨乌肉的特征，很长一段时间，乌骨羊被当地人误以为是重金属中毒的羊，没人敢吃。从2001年开始，云南农业大学也开始研究这件事情。经过几年的研究，云南农业大学得出了结论，乌骨羊是一种正常的羊，它是经过自然的变异形成的。

云南农业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邓卫东：是由显著的高含量的真黑色素，以及总黑色素含量，沉淀在不同的组织器官造成的，是和乌骨鸡的特点很类似的，不是说我们想象的，或者传统中认为的铅锌中毒。

张丰文从专家那了解到，乌骨羊不是铅锌中毒。乌骨羊就相当于鸡中的乌骨鸡，云南农业大学的研究结果为乌骨羊正了名。2009年，乌骨羊入选了国家级畜禽遗传资源名录。

云南农业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邓卫东：我们确认了具有乌骨乌肉的绵羊的存在，这也是世界唯一，中国独有的，一个新的遗传资源。

张丰文读完那篇文章以后，感觉到乌骨羊是一个巨大的商机。他马上找到邓卫东的电话，请教了一些乌骨羊的知识。三天以后，张丰文从山东飞到了云南。下了飞机以后，张丰文才意识到，乌骨羊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乌骨羊所在的兰坪县通甸镇地处深山，海拔接近三千米。这条路就是当年张丰文来买羊时走过的路，有时候，遇到陡峭的山路，车子上不去，只能靠人来推。

张丰文：如果我们不推车的话，根本上不去，太陡了。

记者：刚来的时候就这样吗?

张丰文：就这样，我现在就喘不过来气，高原反应。

当地人养殖的乌骨羊，一般都散养在高山上，要去到那些地方，有时候，一种交通工具是不够的，很多时候，张丰文只能借助摩托车，甚至骡子等交通工具。到了农户家以后，他才了解到，乌骨羊的数量在当地并不多，而且全部混合在羊群里，需要一只一只地找，如果没有经验，很难挑选。

张丰文学会了挑选纯种的乌骨羊，挑乌骨羊不能只看羊毛的颜色，也不能只看舌头和牙龈的颜色，关键得看眼睑的颜色。

张丰文：乌骨羊不要光看外边毛的颜色，毛的颜色尽管它是白的，它也是纯种的乌骨羊，怎么知道呢，大家来看，看它的眼睛，眼睑一定是发乌的，白毛花毛和黑毛的乌骨羊各占三分之一，这只白羊杀出来的肉也是黑的，对，像乌骨鸡一样，乌骨鸡不也有白毛的吗。

从2009年开始，张丰文前后花了两三百万元，购买了300多只乌骨羊。

自从乌骨羊入选了国家级畜禽遗传资源名录以后，很多外地人到云南求购乌骨羊，他们认为，如果乌骨鸡具有食疗功能，那么乌骨羊也有同样的作用。乌骨羊数量不多，买的人却不少，从2009年开始，乌骨羊价格从一只几百元上涨到七八千元。

张丰文觉得自己抢到了养殖乌骨羊的先机，从发现乌骨羊到引回山东，张丰文只花了14天。可没想到，这些千里迢迢引回来的乌骨羊，差点要了张丰文的命。

张丰文：我开着车，对不起啊，我开着车到桥底下，在我们大运河下面，当时真的想跳进河里面，了结完了，不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张丰文想用跳河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从云南引进来的乌骨羊，习惯了散养的方式。所以，张丰文除了建设羊圈之外，还特意种了一片黑麦草地供乌骨羊食用和活动。张丰文每天把羊赶到这片黑麦草地上，乌骨羊很喜欢在这追逐打斗。

张丰文：开始斗羊了，不要让它们打。没有角不行，把你打坏了。走。

两只公羊都有角的话，它们用角跟角干，那没事的，如果是一个有角，一个没角的，有可能几下子就把那个没角的羊打得休克了。

没有角的乌骨羊，张丰文不让打，如果是两只都有角的乌骨羊，张丰文却鼓励它们打斗，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张丰文又找来一只强壮的公羊。

张丰文：这是我们种羊里面的黑旋风，它打斗能力非常强，现在要抓它去干吗?抓它跟其它羊做个打斗表演，我撒开了，去吧，开始，它自己去找对手，它会主动找的。

斗羊现场1：肯定要打，有一个发情就不行了。

斗羊现场2：要开始了，开始打，决斗开始，再来，好样的。不要吓唬它，那只羊投降。

两只公羊打架，一定要打到分出胜负为止。胜利者就成为了领头羊。

张丰文：你看它打斗之后，它为王了，所有的母羊都是它优先挑选的，交配权它是优先的，吃好东西，第一口好草肯定是它吃。通过打斗，能锻炼出这只羊的品质，也知道这只羊是好的，我们就优先用这只羊跟其它羊配种。

张丰文用这种方式从羊群中挑选出好的种公羊，对乌骨羊进行提纯复壮。整整三年，他都在扩大乌骨羊的种群规模，一只羊都没有卖过。为了养乌骨羊，除了300万积蓄以外，他把自己的几套房子也卖掉了。2014年，张丰文的乌骨羊存栏超过了一千只。当时，在云南，因为数量少，一斤乌骨羊肉的价格超过300元，按这个价格，张丰文想着自己肯定能挣一笔。没想到，一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从2014年开始，一场羊瘟在一些地方蔓延开来，张丰文卖不出去羊没有收入。

张丰文：所有地方的羊，既不能上路运输，也不能交易，也不开检疫证明了，这样一下子，客户想来买羊的不敢来了，我们想卖羊的，不开检疫证明，也运输不出去。

羊每天需要一千多元的饲养费。没有办法，张丰文只好向别人借钱。可是那场羊瘟持续了半年还没有结束，有些债主开始找张丰文要债，张丰文撑不住了，他一下子想不开，把车开到了京杭运河的边上，想投河自尽，投河之前，张丰文把自己关在车里想了很久。

张丰文：当时我想如果我死掉了，等于自己承认我自己失败了，后来我想我不能死，我不相信我的事业就到此为止了，我相信我的事业是前途光明的，这个疫情早晚有一天会解除，当时我在车里自己给自己暗下决心，张丰文是最棒的，张丰文一定要坚持下去。

张丰文做梦都想不到，关键时候，解了他燃眉之急的，竟然是黑天鹅。在引进乌骨羊之前，张丰文就养着几十对黑天鹅。之前因为把精力都放在乌骨羊身上，黑天鹅没怎么管，经过几年的繁殖，张丰文的黑天鹅已经有了三百多只，如果把它们卖出去，就能缓解资金压力。

但是黑天鹅应该卖到哪里去呢?黑天鹅的一个特点引起了张丰文的注意。

张丰文：(黑天鹅)一旦结为夫妻，终生不分离，不是夫妻它们会打战，即使不打战，也互相不理睬，你不理我我不理你，你交换一只试试，让我们看看会怎么样，换是可以的。

黑天鹅原产于澳大利亚，在对待配偶方面，黑天鹅以忠贞著称。张丰文让工人把相邻两个池子的母黑天鹅进行交换，出现了有意思的情况，两边的公黑天鹅，一起攻击新来的母黑天鹅。

黑天鹅交换试验：要叨它，攻击它，为什么?它们不是两口子，不是一个家庭的，它生气了，不是它的老婆，它就不要。这边也叨了，也开始叨，开始攻击，那边也在打，都在打，别受伤了。

张丰文怕黑天鹅受伤，赶紧把公黑天鹅拦住，母黑天鹅好不容易才逃出险境，把母黑天鹅送回原来的家以后，情况果然大不一样。

张丰文：很欢快，毕竟是亲两口子，它就认，高兴了，老婆回来了。

黑天鹅忠贞的特点给了张丰文启发，他觉得忠贞是一个很好的卖点，可以把黑天鹅卖给一些农家乐和景区当观赏用。

农家乐老板谢福新：后来我发现，有的人专门来看黑天鹅，然后看完黑天鹅，顺便上我这里来吃饭，我一看，对我的餐饮很有促进作用。

黑天鹅体态优雅，而且寓意很好，象征忠贞的爱情。很多景区愿意购买张丰文的黑天鹅。

张丰文以一只3000元的价格，卖出去了两百多只，收入70多万元。羊瘟持续了近一年，在那段最困难的时间，张丰文的乌骨羊就靠卖黑天鹅支撑着。

2014年底，张丰文终于等来了疫情解除的好消息。张丰文开始往周边一些高档酒店销售乌骨羊。张丰文知道，在云南，因为量少，一斤乌骨羊肉要卖三百多元，如果参考这个价格，只有高端酒店才接受得了，于是他瞄准了高端酒店。

山东济宁某酒店董事长曹会宇：乌骨羊作为一种稀有的品种，在我们这里一经推出，引起了客人很大的反响和关注，客人如果真要吃这个乌骨羊的话，还需要提前一两天预订。

山东理工职业学院商学院院长，济宁烹饪餐饮协会 顾问陈国民：一个商品它的价格高低，首先由它自身价值决定，另外一个影响价格的因素是什么呢?就是供求关系，那么乌骨羊整个种群，总数量还是非常少的，要想尝鲜，那么你就要在经济上有所付出。

2015年，张丰文销出去了近千只乌骨羊，加上黑天鹅，一年销售额超过500万元。

自从和乌骨羊搭上关系以后，张丰文经常要到云南去，他看到云南一些山区还很贫穷，甚至有些小孩冬天都没有鞋子穿，这对张丰文触动很大，他萌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张丰文：我有责任，通过乌骨羊这个项目，让大家都参与进来，我在这里建场，达到一个双赢的目的，我通过养殖乌骨羊，也赚了很多钱，当地农民，他们跟我合作，他们通过养殖乌骨羊，也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

2016年，张丰文在兰坪县设立了一个养殖场，带动当地农户养乌骨羊。张丰文觉得，现在一斤羊肉300多元的价格离普通消费者太远，也不利于乌骨羊的发展，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要增加养殖量，让乌骨羊早日走上普通消费者的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