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纪昌兄高兴地邀请朋友们聚餐,说是《青惑》印出来了,给朋友们分发一下,征求征求意见。聚餐地点定在我家附近,我顺便和老板预约了二斤泥鳅,一斤红烧一斤做汤。泥鳅营养丰富,滋补力极强,但其貌不扬,在饭店并不多见。

吃饭的时候,泥鳅上桌,有些朋友皱眉,有些朋友叫好。皱眉是嫌有刺,叫好是因为鱼籽多。我忽然想起纪昌兄曾经讲过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运城河东广场刚刚开发,附近有一个大水坑,里头长满了大泥鳅。当时,纪昌兄的孩子刚刚出世,而夫人奶水不足。纪昌兄便天天去捉泥鳅,给夫人补充营养。此日,他的大作问世,朋友们碰巧吃了一顿泥鳅,也算是有缘吧。

小说《青惑》也在饭桌上适时登场,受到朋友们的隆重赞扬。其实,这部小说的书稿,我前几年就读过电子版,当时还叫《会飞的草》,纪昌兄花了五六年的时间创作修改,寻求出版因缘,如今正式以《青惑》的面目问世,我却不知道他又作了多少改动。回家细细翻书,第一个精彩的段落就是“吃泥鳅”。三个打工的小青年,吃不惯工程队食堂的饭,晚上跑到水坑里捉泥鳅,简单烹调加工一下,就成了一顿丰盛的美餐,三个小青年的友谊也从此建立。读书到此,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和泥鳅太有缘了。

我了解纪昌兄本人的经历。他虽是农村出身,但顺利地通过高考,上了大学,然后分配工作,成家立业。多年来,他从事过教育工作,在讲台上口若悬河;从事过机关工作,正正经经地做一名公务员;也曾经下海经商,办厂开店,推销产品;还曾经回归文学艺术,写散文写小说写书法……应该说,他的人生,和高考落榜、进城打工的小青年是没有多少交集的。他只是出于一贯的社会责任感,在建筑工地接触过一些青年人,了解过他们的生活,同情过他们的遭遇,在刹那恍惚之间,与那些打工的小青年同了呼吸,共了命运,想为他们写一本小说。至于小说中的那几个女性角色,比如做社会调查的女大学生、流落风尘的“小姐”、打拼在商场的女老板、和打工仔谈情说爱的女大学生……可能是出自纪昌兄另外的一些观察和思考吧。

前几年读《会飞的草》时,曾经和纪昌兄做过一些交流。我认为,小说中的几个配角,塑造得相当生动。比如那个“小姐”,那位女老板,还有工程队的经理,人物都是丰富而有层次的,活灵活现。

至于作者倾力打造的一号主人公,我认为不算是特别丰满。高考落榜后,赌气不告诉父母就跑出来打工;农村出身的小伙子,在工地当个小工他也感到为难;食堂里饭不好吃,他也闹情绪;碰见个漂亮女老板,他没做多少思想斗争就上了床;遇上女同学,他又浪漫地谈起了恋爱;挨了老情人一顿打,他就跑回村里计划搞新农村建设了。其间,只有帮女老板搞商场装修的那一段,认真负责,让人感觉他身上有一点“正能量”。所以说,这个人物其实还是有待于进一步塑造的。

对于进城打工的那一个群体,我们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接触。这个群体,如果关注起来,应该是座很丰富的宝藏。纪昌兄平时和我交流比较多,他关注的不仅仅是进城务工的小青年,他也关注农民致富,关注地方历史文化,关注中条山抗战史等。他想写的内容其实很多,《青惑》只是一个阶段的一种思考。我相信,他的好作品会不断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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