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鹿鸣,食野之苹。"《诗经》名句以鹿鸣起兴,奠定了和谐愉悦的基调,给人以欢快洋溢的意境。后世曹操的《短歌行》也引用了该句,表达其求贤若渴的愿望。
在中国,鹿文化历史悠久,李时珍就曾以"仙兽"来为鹿命名,而代表中华民族的图腾——中国龙身上,那壮美威武的龙角,也是来源于鹿角。
说起鹿,就不得不提起辽宁西丰县,这里青山叠翠、山泉甘冽、草香醉人,有着"中国鹿乡"的美名。
从贫穷放牛娃到职业养鹿人
白色T恤,淡蓝色裤子,一双黏着鹿粪的黑色胶鞋,一张不苟言笑的黑色脸庞,而他抚摸着小鹿时,双眼又会自然流露出温情……只看这些,你很难把张树辉与企业管理者这个身份联系在一起。
今年39岁的张树辉是西丰县和隆满族乡人,幼年家境贫寒。"我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因为家里没钱,我只读了半年初中。"
农村孩子不读书,也不会在家混日子,家庭需要张树辉出一份力。"回家时我14岁,成了放牛娃,一直到20岁前都是这么过来的。"
张树辉的父亲张金胜是西丰林场的工人,负责饲养梅花鹿,一辈子与鹿打交道。受父亲的引导,张树辉也走上了养殖梅花鹿的道路。"父亲告诉我,梅花鹿比较好养,养殖成本比养牛低,效益更高。于是我就先养了4只,就是在家房前屋后养,属于庭院式饲养。"
尝到甜头后,张树辉的养鹿规模不断扩大,后来干脆放弃了养牛。"最多的时候有200多只,每年有几十万元的收益。"
2010年,西丰一家企业收购了张树辉的鹿,并聘他为养殖场场长。"我从养鹿人成为了管理者。"
养殖梅花鹿多年,张树辉已经与它们有了难以割舍的感情。"三年后,我决定自己办一个养殖场。
就这样,张树辉的养殖场逐渐扩大。现在,他拥有安民、育才两个鹿场,公鹿1800多只、母鹿500多只、小鹿300多只。
养鹿陷低谷他咬牙坚守获成功
"想成就事业,总会经历挫折,没有一帆风顺的。"张树辉说,自己的养鹿事业也曾遭遇低谷。
2015年,鹿相关产品价格持续走低,张树辉的养殖场开始入不敷出。没钱买饲料,他就到处借款,亲戚朋友都借遍了还不够,他又在民间借了高利贷。
"最多的时候,我欠了200多万元的债务,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张树辉说,自己当时有过放弃的想法,还好妻子支持了他,让他重新振作起来。两人根据市场情况进行研究,最终决定改变养殖方法,少养精养,把鹿的数量减少到800只。
坚持就有回报,2017年,鹿相关产品价格回升,鹿场重新焕发了生机。现在,鹿场的年产值高达千万元。
对于鹿场的未来,张树辉有着规划。"我准备把规模扩大到2500只公鹿、500只母鹿,都要基因最好的。"
能吃苦讲诚信生意越做越大
西丰县老道沟皇家鹿苑中,5000多只梅花鹿或昂首呦鸣、或低身浅食、或四蹄飞奔,碧草与树木掩映间,斑驳的身影时隐时现……这个梅花鹿轮牧放养观光基地的拥有者就是有着"中国鹿王"之称的张春吉。
今年60岁的张春吉是土生土长的西丰人,没有读过一天书,熟悉他的乡亲们都叫他"老四"。
张春吉小时候家境同样不好,他从9岁便开始做小猪倌,一年的收入只有80元。后来,小猪倌"升级"为牛倌,一直到他长大成人。
"老四当年打拼得不容易。他种过两年烟叶,头一年就下起大冰雹,把烟叶打得都是洞,眼瞅着赔钱没办法;后来他又倒腾山货,整个冬天风里来雪里去的,手脚和耳朵都冻伤了,挨累不说收入还少;再后来又学木匠,开过木匠铺。"张春吉的妻子回忆。
直到1988年,张春吉成了个体户。他凭着能吃苦、讲诚信,生意越来越好、越做越大。"卖货时,我答应给人家留货,一公斤1200元钱,市场哪怕涨到一公斤1500元钱我也绝不违约。上货时,哪怕没签合同,只要电话约好数量和价格,市场产品降价我也不会少给钱。"
胆识魄力成就"中国鹿王"
2009年,鹿茸价格大幅下跌,经营鹿茸生意的商家都赔了。在同行清仓甩货时,张春吉却反其道而行之,开始建仓囤货。"我判断,当时因为欧洲经济危机冲击亚洲,鹿茸价格才跌入低谷,一旦危机消除,价格势必反弹。所以我选择这个时候抄底。"
当时,信心十足的张春吉收购了100多吨鹿茸后还意犹未尽,又申请了一批贷款继续囤货。如张春吉所料,当年年底,鹿茸价格一路上扬,让他狠狠地赚了一笔。
2014年,张春吉将旗下的几家公司整合,成立了神鹿集团,包括药业公司、食品公司、鹿苑等多个实体,成为"中国鹿王"。
同一年,"中国鹿王"与"中国驴王"成功牵手,神鹿集团与东阿阿胶达成合作协议。目前,张春吉的企业已经成为全球规模最大的鹿产品全产业链企业。
世界最早人工驯养梅花鹿的地方
西丰位于铁岭东北部,地处辽宁、吉林两省交界,处在铁岭、抚顺、四平、辽源四市之间,背靠长白山脉,面向松辽平原,因河水西流、物产丰富得名。
1619年,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后,寻猎到西丰一带,被秀美峰峦、静幽山水及在此生存的梅花鹿所倾倒,故将此地封为"皇家围场",封禁近三个世纪。
清政权入主中原,定都北京后,仍将包括长白山在内的一片广袤土地单列为严禁牧耕开垦的皇家猎场,称之为"盛京围场"。
据史料记载,盛京围场南北长490里,东西宽480里,其中西丰占盛京围场三分之一还多。详细划分,有供皇帝狩猎的"御围",有为捕捉活鹿,制作肉干的"鲜围",也有供士卒演练的大围场。清康熙、乾隆、嘉庆、道光4位皇帝曾先后10次到盛京围场行围狩猎。
为满足皇室对鹿产品的需求,1878年,清政府在西丰振兴设立了"趟围"。所谓"趟围",与清初圈地一样,打马绕山跑一趟,"一趟"内安置48家猎户,只可在规定范围狩猎。因此,捕捉鹿的陷阱"窖鹿"应运而生。
猎户们精心饲养捕到的怀孕母鹿,让其生下小鹿。然后举荐赵允吉进京,向慈禧太后奏请人工驯养繁殖梅花鹿。慈禧太后闻讯大悦,当即应允,并封赵允吉"七品鹿鞑官",赐黄马褂。由此,世界上诞生了第一个驯养繁殖梅花鹿的基地。
记者手记
梅花鹿品牌成"中国国家级地理标志商标"
西丰是"中国鹿乡",素有"梅花鹿养殖发源地、参茸药材集散地、皇家猎场兴盛地、生命健康产业地"之称,是中国鹿产业第一县、国家级出口鹿产品质量安全示范区和梅花鹿养殖标准化示范区,也是全国唯一的鹿产品加工贸易保税试点单位。西丰还是全省"一县一业"鹿业示范县及鹿产品出口基地。今年4月被商务部评为国家外贸转型升级基地(鹿产品)。"西丰鹿茸""西丰鹿鞭"已成为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西丰梅花鹿"被正式注册为国家地理标志商标。
近年来,西丰鹿产业蓬勃发展。鹿茸出口创汇额大幅提高。2009年至2017年,西丰鹿茸、鹿角出口额累计实现8024万美元,保持年均29%的增速。2017年,西丰县以加工贸易方式出口鹿茸、鹿角200吨,出口创汇1100万美元,增长5.6%。目前,加工贸易占全国鹿茸、鹿角总加工量的70%,出口比例达85%。
参茸中草药材市场建成以来,交易额累计118亿元,实现税金1亿元。2017年,市场交易额达到18亿元。已成功举办六届全国鹿业大会(鹿文化节),每年都开展鹿产品、中药材及保健品国际性商贸洽谈活动,极大地提升了西丰在国际鹿产品和中医药保健品行业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鹿产业链条不断延伸。鹿产品加工、营销、仓储、运输企业持续增加,为城乡富余劳动力提供了广阔的就业平台。目前,全县鹿饲养量30500只,鹿场203家,其中养殖专业合作社和规模鹿场34家,各类经销及加工户360家。
辽沈晚报、聊沈客户端 记者 赵天乙 编辑 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