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老高在景洪市的一个居民聚居区,花八十多万精装出了一个专卖店。他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距离专卖店仅仅三四百米的地方,就是景洪市最大的菜市场,人流量非常大,他们对老高来说,都是潜在的客户。
可实际的销售却远没有老高想的那么美好,老高把豪猪定价120元一公斤,可开张几个月,销售额竟然连一万元都不到。有的时候,一天甚至连一只小豪猪都卖不掉。
妻子:销售额有多惨。
这让老高觉得很奇怪,明明与最大的菜市场只有一街之隔,人流量却是天壤之别。难道是自己的豪猪肉腥味太大,顾客接受不了吗?
的确,豪猪身上有着一种独特的气味,它是从尾部的响铃处散发出来的,遇到危险时,这种气味愈发的浓厚,甚至刺鼻。这是豪猪保护自己的一种特性。
高学荣:现在的味道很浓。
为了给豪猪肉除腥,老高还专门研究出了一个小窍门。
场长:宰杀的时候,把这个黄色的腺体去掉,就没有味道了。
除去这一块黄色腺体之后,豪猪肉果然没有了腥味。这样说来,专卖店的豪猪肉卖不出去,一定不是腥味的问题。可不是腥味,那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这时候,老高注意到,紧挨着自己的一家小耳猪专卖店,也是生意冷清,很少有顾客光顾。
高学荣:可能是专卖店的地址选错了!
记者:为什么选错?
原来,大部分去菜市场买菜的人,要从这条主干道拐弯,才能进入菜市场,而这个路线刚好不经过老高的豪猪专卖店,所以才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还有一家卖豪猪的。
白色的豪猪很罕见,是老高心中的宝贝。
这一天,高学荣为了一场特殊的营销活动,把养殖场里所有的白色豪猪都放了出来。
高学荣:这一只叫“红宝石”,眼珠是红的。
可一放出来,就有一只白豪猪受伤了。
高学荣:互相摩擦扎伤的。
然而,看着这只被同伴扎伤的宝贝豪猪,老高却不让人靠近,他坚信豪猪能够自己把刺拔出来。
高学荣:有些戳得不是很深,自己抖一抖就掉了。
果然,这只豪猪钻到了远处的草丛里,再出来时刺真的不见了。
上午九点,老高的朋友们来了,当他们听到一会要做的事情后,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客户:不敢,他们专业,让他们来。
原来,老高要让这些从没碰过豪猪的人,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抓豪猪!
豪猪的防御功能很强,尤其是身上的刺,坚硬无比。许多体型又大又凶猛的动物,都在豪猪身上吃过亏,更何况人呢?可这么一件大家都觉得很危险的事情,老高却说,只要按他说的方法来,一点危险都没有。
高学荣:可以的,这个教一下就会了,这个特别简单。这个动物就是不要过度地惊吓,你们慢慢地放出来,慢慢地赶进去。
然而一开始,情况却根本不像老高说的那么简单。
按照老高的说法,豪猪只会从自己的侧面发起进攻,所以抓豪猪时,站在它头和尾的位置就是安全的。果然,按照这个办法,大家伙很快就把大部分豪猪赶到了笼子里。
可最后,还是有一只不听话的豪猪冲出了包围圈,跑进仓库里找吃的,怎么都不肯进笼子。
看来,围追堵截这条路是行不通了,老高提出了一个特殊的办法。
高学荣:慢慢地让它走进去,不要吓它。
今天来参加活动的这些人都是对养殖豪猪感兴趣的,但是因为惧怕豪猪的凶猛,下不了决心。所以老高才要举办这样的活动,就是想让没养过豪猪的人,了解豪猪的习性,这样才能驯服豪猪,靠豪猪赚钱。而老高就是靠这样的想法,做到了养殖规模三千多头,云南省名列前茅的。
在最后一只豪猪被“请”进了笼子后,老高赶忙从地上捡起了一样东西。
高学荣:你看,他的刺相当锋利,所以好多人不敢来玩,就是因为刺相当厉害。实际上只要你会玩,都没关系的。
豪猪身上锋利的刺,也是今天老高营销活动的一部分。他要用一只豪猪,做出一整桌的“豪猪宴”,而豪猪刺就是其中最特殊的一道菜。这豪猪刺究竟要怎么吃呢?
高学荣:一般豪猪刺就拿来炒,可以消炎,你看这样一炒就行了。炸完以后就黄了,黄了就可以吃了。
豪猪的刺本身就是一味中药,本地人一般把它磨成粉,冲水喝,而像老高这样,把刺炒成一盘菜的,还是当地的头一个。
除了豪猪刺,老高的豪猪宴里还有十多种菜,他把豪猪肉、豪猪皮和豪猪的其他部位都做成了菜,招待客户和朋友们。
今年55岁的高学荣,是一名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老兵。转业后,在西双版纳州的政府部门工作了十三年,然后辞职,靠做建材生意发了财。到了2005年,他已经做到了行业内赫赫有名的程度,却在风头正旺时,有了一个特殊的爱好。
那一年,去缅甸旅游的高学荣,在当地人的背篓里,第一次见到了豪猪。回西双版纳之后,马上从老乡手里收来了一对,说要当宠物养。而他喜爱豪猪的原因,竟然就是因为凶猛。
高学荣:我这性格喜欢刺激的。
记者去采访时,一只母豪猪刚好生下一窝小崽,这只才刚刚出生六个小时的小豪猪,一上来就让我们见识了它的厉害。
记者:咬住了是不是?
场长:被咬了两个牙印,而且不松口。
高学荣:你看它一生下来,就有两颗大门牙,咬上去特别疼。又被咬了。
而从小就这么凶猛的动物,却深得老高的欢心,并且竟然被老高驯化得服服帖帖。
高学荣:看它就跟你玩。
不光是豪猪,就连让当地人闻风丧胆的野猪,也被老高驯化的像宠物一样。
高学荣:把手伸到野猪的嘴里。
可到了2010年,老高却在嘎洒镇的曼达村承包了一块27亩的荒地,要建一个大规模的豪猪养殖场,还要养至少一千头。这遭到了家人的强烈反对。
老高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提前预感到了未来几年,建筑行业将会出现的衰退期,而豪猪的经济价值很高,当地的豪猪消费市场大,自己又已经摸透了豪猪的脾气。他这才敢把多年建材生意赚来的一千多万,全部投进这个养殖场,并办理了养殖和销售许可证,打算以后只靠豪猪赚钱。可没想到才刚开始,就一下子损失了一百多万。
原来,那一年冬天,老高从当地农户手里进了一批新鲜蔬菜,却因为没洗干净,导致许多豪猪吃完腹泻而死,一个月内就损失了一百多万元。
这一百多万的损失,让老高买了一个惨重地教训,他发现,大规模养殖中,任何一个细节的疏忽都会引发悲剧。从那之后,军人出身的老高,对养殖场实行了严格的军事化管理,他在厂子的空地上自己种菜,员工们统一身穿迷彩服,就连干活时一颗圆白菜切几刀,他都有严格的规定。
而老高不仅对自己人严格,跟客户较起真来也毫不给人留情面。在我们拍摄过程中,就发生了一次这样的小意外。11月10号,老高带领我们到他的一个客户家进行拍摄,有几只豪猪看到人来了,纷纷凑过来。可看到这么讨喜的场面,老高却突然冲这位客户发起脾气。
高学荣:说的最狠的话。
明明好好的,老高为什么要发火呢?原来,豪猪主动凑过来,表面上看十分可爱,可在老高看来,却狠可怕。
高学荣:凑过来说明没吃饱,而且毛色这么黄,说明缺维生素。
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老高随手拔了几根野草。
高学荣:看,马上围过去吃了。
岩功是嘎洒镇曼点村的村长,去年从老高手里买了几十万元的豪猪种苗,算是老高的几个大客户之一。可刚见面就被老高说了一顿,面子上多少有点挂不住。
客户:以为它在换毛,所以黄黄的。
记者:冬天换毛?
客户:我以为换完就变黑了。
按说老高只要把种苗卖给岩功,就算大功告成了。可老高只要一看到豪猪没养好,他就受不了,不管多大的客户,都不给留面子。
高学荣:军人出身,有一说一,养的不好就是不好。
靠着耿直又较真的性格,老高很快就在西双版纳地区,做到了规模数一数二的豪猪养殖场。可这么大的规模,却在商品豪猪的销售上,遇到了一个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