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懒鱼翻身的90后小伙
2012年，24岁的他大学毕业后在宁波工作，一个月2000元的收入，让他成为了啃老族。他返乡创业，盯上了一种有趣的鱼。遇到困难，他迷茫的不知所措;初尝成功的味道，他意气风发。看90后小伙儿卢泽辉，如何用智慧和实干，3年时间成为当地产业领军人物。
卢泽辉：不是太大响声，螃蟹还是不怎么会跑的。
记者：好多呀。
这个叫卢泽辉的小伙儿抓螃蟹与别人不同，不在白天抓，非要选在晚上抓。
卢泽辉：白天的话，那个螃蟹你一走过去，它基本就跑掉了。因为现在是晚上，就跟人一样的，感觉就是爬上来之后就在休息，抓它的时候比较好抓，所以说强光也不要刺激它。一旦有强光刺激到这个螃蟹，就相当于已经醒来，你再抓它就比较不好抓了。
卢泽辉告诉我们按照螃蟹的习性，每年的9月底前和12月后，螃蟹会一直在水里。而在十月十一月这段时间，夜晚的时候螃蟹会上岸。
记者：我看有的螃蟹它动不动钳子就竖起来了。
卢泽辉：就跟那个眼镜蛇一样的，你吓它之后，它的头就会竖起来，这个螃蟹也就是一样的特性，你吓到它之后，它那两个钳子就朝天。这就准备是，你再碰它，它就要攻击你了，抓它肯定要被它钳到是不是?它肯定，你看它肯定要动你的，所以说这螃蟹攻击性还是很强的。你看如果你慢慢地不看它，它也就会竖下来，把钳子放下来。
今天卢泽辉的客户要的是大规格螃蟹，四两的公蟹和二两八的母蟹。
记者：这个行吗?
卢泽辉：这个不行，还太小了，这个最多只有三两估计。
记者：也差不多。
卢泽辉：你右手边那个大一点，这个可能有三两半。
记者：感觉差不多。
别看只有半两的区别，对于螃蟹的价格而言，差别可就大了。三两半的公蟹卖价在70元一斤，四两的公蟹卖价就达到120元一斤。
卢泽辉：这应该有十几二十斤了，别看这十几二十斤，这十几二十斤也能卖300020块钱一斤，很热销，一直在涨价。现在基本上一天一个价格，就是一天涨五块，一天涨五块块钱的。这个螃蟹还挺大的，这个螃蟹就是四两的，市场上能卖就是这样的。现在因为大螃蟹市场上少。
2012年初走在村里的卢泽辉，自己都没想到，几个月后，他又回到了这里。原因是卢泽辉从宁波城市职业技术学院计算机应用专业毕业后，留在宁波工作每月2000多元的工资，卢泽辉根本不够花还要啃老。不久后，卢泽辉发现商机，决定返乡创业，短短的三年时间，他就成为了当地螃蟹养殖行业的带头人。他率先试验了一种新的套养方式，把每亩蟹塘的收入从最初的四五千元提高到了过万元。
浙江省长兴县洪桥镇人民政府镇长陈超：他选择了回乡创业，这对我们整个河蟹产业来讲是注入新的活力，去年试养了50亩左右了，老百姓看到了他的效益，所以今年养殖的积极性也提高了，推广到3000亩。
儿子划桨，父亲打渔，这个场景已经重复多年。不过，从2012年起，卢泽辉不让父亲再养殖了，因为他认为父亲的养殖方式太传统了。
父亲卢新权：白鲢苗放下去，鱼是有的也长大了，但是不值钱，那个螃蟹呢，到年底，看天的。有的年成还可以，但是有的年成还亏本。
卢泽辉不让父亲再养了，自己却辞掉工作，回来继续搞螃蟹养殖。2012年3月，卢泽辉说动了父母支持他，帮他凑了60万元钱，修建了100多亩蟹塘，父母拗不过只好放手让卢泽辉去试。这父亲搞了十多年都没有赚到什么大钱，他一个刚踏入社会还略显稚嫩的大学生，能行吗?
螃蟹，青虾和鳜鱼，这三种一般都是各养各的，但卢泽辉发现三者套养在当地很流行，他也这么干。当时的卢泽辉意气风发，觉得他有底子又能吃苦，赚钱不成问题。
卢泽辉：刚回来，想的有点高怎么样的，我觉得我来做这行的话，我肯定会比他们更用心，能注意到他们注意不到的，那我觉得肯定能在很多方面做得比他们好。
在蟹塘精养后，螃蟹的成活率比原先一下子提高了30%，卢泽辉信心暴增。但不久后，2013年9月，卢泽辉发现了一个现象，在养殖场外的田埂上有一些闲溜达的螃蟹，这从哪来的呢?很快，卢泽辉警惕了，原来是自家的螃蟹。卢泽辉就纳闷了，虽说打洞是螃蟹的习性，但别人家螃蟹没事，自家的螃蟹为什么打这么多洞，还逃跑了呢?
卢泽辉：3到5米宽的泥埂，都会很容易被螃蟹打穿。像这种洞打了一个之后，那个螃蟹都是排着队的，几天就给你跑很多很多了。
记者：堵上不行吗?来得及吗?
卢泽辉：堵上，这也就是治标不治本。堵上，这一会可能就好了，再过一两个星期，可能在别的地方又打洞了。
卢泽辉检查后发现有两个蟹塘的螃蟹基本跑光了，损失了六七万元钱。一年下来，卢泽辉折腾半天还亏了本，拿着父母的血汗钱去创业，却闹到这个局面，卢泽辉心理说不出的难受。
卢泽辉：就觉得像败家一样，很对不起他们。没把自己当初打算好的事情做好，感到很羞愧。
那时卢泽辉压力很大，他常常在蟹塘观察，就想找到螃蟹打洞逃跑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其实是一个复杂的连锁反应，根本问题与鳜鱼有关。这就是螃蟹，青虾和鳜鱼套养的水下世界，别看这鳜鱼不伤害螃蟹，但会间接影响螃蟹赖以生存的水草。
卢泽辉：一开始就是专门放的小鱼，给鳜鱼吃的野杂鱼，一旦鳜鱼套养不好的话，那些野杂鱼就会大量的生存下来，而且繁殖的很快很快，到后期的话，会很大量的破坏，水草的根全部咬断。
水草死亡后，螃蟹就发挥天性，拼命的到处打洞了。
卢泽辉：水草很多的话，螃蟹大部分是躲在水草里的，而不会专门去边上打洞，一旦水草开始少起来，螃蟹就开始找容身之处，它就会专门去挖个洞躲到里面去。
因为这个问题很难解决，卢泽辉为保证螃蟹和青虾的产量，逐渐放弃套养鳜鱼。可这样一来，养殖种类少了，收入也减少了。卢泽辉很不甘心。
卢泽辉：只套养青虾跟螃蟹的话，池塘的资源还没有完全利用到，我就觉得可以再有别的东西加进来，提高整个池塘的收益。
2014年4月，卢泽辉了解到，洪桥镇政府正在推广沙塘鳢的套养。这沙塘鳢俗称呆鱼，在东南一带的水域很常见，卢泽辉觉得套养这种鱼是非常好选择。
卢泽辉：当地的说法这个叫“倒不”(当地土语)，如果那个人特别懒，我们就说这个人像个死“沙塘鳢”，就是很懒很懒，动都不动。
卢泽辉告诉记者沙塘鳢不仅价格贵，而且只要到市场转一圈，就知道沙塘鳢的市场潜力到底在哪儿?根据卢泽辉的提示，2015年采访时记者到当地的农贸市场做了一番调查，结果发现这沙塘鳢还真不一般。
记者：问一下，你们这有卖沙塘鳢有吗?沙塘鱧?
水产经销商：沙塘鳢，没卖，沙塘鳢我们这没有。
水产经销商：沙塘鳢，一点点小的沙塘鳢，没有。
水产经销商：沙塘鳢没有。
就算有的经销商有卖，这种鱼的数量也非常少，常常也就是十几条，问起沙塘的价格还真不便宜。
水产经销商：沙塘鳢卖45元一斤。
记者：挺贵这个鱼，比别的鱼贵。
水产经销商：那个鱼是贵的，七八十的还要大一点，这个稍微小一点，这个吃好吃呀，鲜得呀。
记者：是这个，小的这个，怎么就这么几条?怎么这么少?
经销商：还有几条，总共就收了这么点，这个鱼本来就少，不多的。这个鱼还从外地进来的，我们本地还没有的，本地更少。
经销商告诉记者，沙塘鳢价格高，很多大人虽然不舍得吃，但会买给孩子吃。这跟浙江省长兴县当地的一个习俗有关，当地小孩在刚刚断奶的时候，家人常会用沙塘鳢蒸蛋给小孩吃，以补充营养。
长兴县市民：刺也比较少一点，如果跟鸡蛋一起蒸呢，对小孩来说，营养比较好，而且她比较容易消化，小孩子十分喜欢吃。
虽然沙塘鳢卖价高，又有市场需求，但政府推广起来却很困难，就算第一批沙塘鳢鱼苗免费赠送，农户们也纷纷拒绝。
洪桥镇南阳村水产养殖户黄素英：不敢养，白给我的午餐我都不要，等下养不好，螃蟹也没了。
洪桥镇太湖村水产养殖户雷雨庭：养沙塘鳢它肯定要吃小虾子，再者它吃螃蟹的饲料，对螃蟹的大小、个头，对虾子的产量有影响，所以我们现在还在观望。
对于农户们的顾虑，卢泽辉却有一套自己的不同看法，他觉得沙塘鳢的这个特点不是劣势，反而是优势。
卢泽辉：这个鱼长大的话，最多也就十几二十厘米，从它的体型来讲，就算食肉鱼种，它肯定也不会专门吃那么大的青虾，最多就会吃一些小的野鱼跟小的杂的野虾，对螃蟹青虾有害的东西，就会被它去除掉，那肯定对螃蟹跟青虾的生长就会有很大的帮助。
卢泽辉根据市场调查的结果，在心理暗暗的算了笔账，如果真能把沙塘鳢套养成功，那每亩的收益就太让人惊喜了。
卢泽辉：套养青虾跟螃蟹只有8000块钱一亩，那我再加上沙塘鳢，可能就会超过一万，那这里面区间2000块钱，如果我有一百亩的面积，我这2000块钱的收益就是多20万，这里面的提升肯定就是比原来要大很多很多。
虽然养殖沙塘鳢有风险，但卢泽辉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不想错过发展的好机会，想豁出去试一下。
卢泽辉：就是如果我套养成功，那沙塘鳢这块市场肯定是我最先去占领的，我的收益肯定要比你们高很多，是不是?
卢泽辉虽然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但是行动时他也是小心翼翼。卢泽辉先套养了两个池塘做试验，这半年里他的心情一直很忐忑，生怕没套养好，造成螃蟹和青虾的损失。
卢泽辉：就感觉就是有人一直在挠痒痒，但是你又不能打断，这种感觉很难受很难受。又期待这个结果，但是这个过程又是很焦虑的，这种心情怎么说你都说不出来，很煎熬，真的是完全熬下来。
2014年9月，卢泽辉的养殖场终于到了捕捞收获的时节了。这地笼一个个倒过去，卢泽辉又喜又悲。高兴的是螃蟹的产量没受影响，郁闷的是青虾和沙塘鳢的产量却少之又少。难道是真被大伙儿说中了，沙塘鳢套养失败了吗?
卢泽辉：那我想着沙塘鳢还真这么厉害，把我的虾都吃完了，完蛋了，我在想，今年可能如果整个池塘都是这样的话，那就完了，青虾这一块的收益一点都没有了，那时候真的很失落。
正在卢泽辉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发现让他突然看到了希望。
卢泽辉：后来地笼倒得多了之后，就发现这个地笼里沙塘鳢的一些残骸比较多，我这个地笼这样放着，青虾是爬不出来的，只有螃蟹是可以爬得出来的，但是青虾都集中这边这一块地方的话，就相当于这个食物，螃蟹过来就可以这么多青虾，就把它吃完了是不是?
原来是螃蟹在地笼里吃掉了青虾和沙塘鳢，可是这三者在池塘里能共生，为什么到了地笼里就不行了呢?这就不能不提到沙塘鳢一个特性。
卢泽辉：你看动得也不是特别厉害。
记者：一般的鱼都是一到水里马上就逃跑了。
卢泽辉：一般的鱼不用放到水里，就放到手上，就吧啦吧啦乱跳，肯定跳出来了。你看现在放到盆里，盆里也是不动，还是不动的。
放在手里不动，放在网里更不用说了，沙塘鳢的懒和呆，成了致命的弱点。
卢泽辉：这个鱼由于太呆，进了地笼之后，很容易被抓到，如果在塘里的话可能还影响不大，密度可能少，螃蟹跟沙塘鳢不怎么碰到，就是损伤率比较小，到这个地笼里，密度一旦大起来之后，螃蟹很容易抓到沙塘鳢。
想清楚原委的卢泽辉，这才松了一口气。庆幸问题不是出在了养殖环节，而是捕捞环节，还有机会可以补救。如何不让螃蟹再吃掉青虾和沙塘鳢呢?为此，卢泽辉也动了一番脑筋。
卢泽辉：看到没有，本来的话这块网是没有的，看到没有?这块网，本来就是直接一个大口子通到里面，螃蟹跟青虾还有鱼都可以进去，现在我缝了这个网，这个网一缝有个好处，只有青虾跟沙塘鳢可以进去，螃蟹就爬不进去了，爬不进去之后，螃蟹吃不到青虾跟沙塘鳢，青虾跟沙塘鳢的损伤率就会下降很多，那我这收益就上来了，是不是。
而捕捞螃蟹，卢泽辉要么另外单独下网，要么通过晚上在岸上捡螃蟹的方法捕捞。2015年11月卢泽辉带着记者下水捕捞，卢泽辉说有了改良后的地笼，青虾和沙塘鳢的效益就显现了出来，今年青虾的收益比原先提升了四倍，由原先的每亩1000元，提高到了4000元。
卢泽辉：因为往年没有水草，那个青虾就算有，也是黑的，跟沙塘鳢的颜色一样。记者：青虾也会抓人呢。
卢泽辉：它那个钳子也会钳人的。
记者：好痛呀。
卢泽辉：今年这个青虾，真的是又大又漂亮，是不是?一般市场上，越大的青虾就越好卖。
记者：那我现在给他加点水，行不行?
卢泽辉：不要不要，这样加水，反而会让它死。你知道为什么?因为水太少了，这个虾太多了，他们一起呼吸，就会把这个氧气呼吸完，你要这样放点水放半个小时基本死完了，如果不放水，放半个小时，肯定是不会死的。这个螃蟹也是一个道理。
更让卢泽辉高兴的是，沙塘鳢吃掉有害的小鱼小虾后，今年螃蟹的产量不仅没减少，而且大个头的螃蟹比往年更多了。正好今年大规格的螃蟹价格攀升，卢泽辉的螃蟹很受市场欢迎。
记者：哦，真钳到了。
卢泽辉：背上这两个地方，捏这里的话，一般把手缩起来，它就钳不到了，就这个地方是死角，另外的话就没有死角。你看，像这个螃蟹一个钳子大，一个钳子小，这个小钳子就是大钳子断过之后，重新长出来的，这也是一个它的再生功能。
螃蟹，青虾，再加上沙塘鳢的收益，2014年试养时卢泽辉蟹塘的亩产值已经过万元。卢泽辉套养成功的消息传出后，当地很多持观望态度的农户也动了心。
洪桥镇南阳村水产养殖户黄素英：他套养的好了，我们当然要好好套，这很方便，他推广了，马上就可以。我们想等他战果累累的时候，我们就去捡捡现成的果子。
能为当地的养殖户试验出一条新路来，卢泽辉很有成就感，有点体验到成功的喜悦了。
卢泽辉：因为你一旦有自己的事情在做了之后，你跟别人就不一样，有对自己有一种自信感，走出去，我抬头挺胸，我就觉得我很自信。
虽然卢泽辉的螃蟹通过传统的经销商渠道不愁销，但卢泽辉却一直很重视网络渠道的开拓。他叫钱武杰，在杭州做农产品的社区配送，两人合作后，卢泽辉以他的用心和细心，赢得了钱武杰的信任。
钱武杰：农产品这个东西没那么可量化的，有时候有断脚这种问题要不断的沟通，其实很零碎的，我们反馈的问题，他会当回事，会关注这些点，那么也会不断的去解决问题，我觉得其实这对于合作来讲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今年，卢泽辉通过网络渠道销售的螃蟹占总销售额的三分之一。不仅如此，卢泽辉还发现，不少人感觉螃蟹性凉，怕吃起来对肠胃不好，所以，很多人吃完螃蟹后，会喝一点姜茶暖暖胃。卢泽辉思考把这个方法用到销售中，在销售时赠送速冲的姜茶包，这么贴心的做法也让很多人成了回头客。
卢泽辉：一份小的姜茶也许不怎么值钱，但是一份小的姜茶，从这些小的举动，慢慢的让客户觉得你这个店家，你在卖螃蟹的这个人是信得过，你的行为都是很细心的，可以从一点一滴慢慢去感动他们，改变他们，让他们信任你。
不仅如此，如今的卢泽辉还学习螃蟹的各种烹制方法，红烧螃蟹，还有具有当地特色的腊肉蒸蟹等等，为以后计划中的农家乐项目做准备。尝到了创业甜头的他，下一步为自己做了更大的规划。
卢泽辉：再过一两年过来，可能就是完全不一样了，可能就会不仅仅只有养殖场，还有更多的果树、垂钓场。很多大城市过来的客户，都没有见过就是像螃蟹上岸，岸上很多螃蟹，他们都没见过，就觉得很新奇的，我也想把很多养殖过程中的一些有乐趣的事情让他们看到，让他们体会一下，这个过程也是我们之后的一个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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