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说:从2018年冷湖奖创立以来,已经决出了三位头奖作者。在第三届冷湖奖中,黎木,是最终拔得头筹的实力派,其作品《当星河如故》荣获第三届冷湖科幻文学奖中篇一等奖。这篇小说不仅大气磅礴,同时也曲折细腻。可是谁能想到这样一篇佳作的作者却整天和数字、账目打交道。本期就由八光分文化的中文编辑大步,和各位读者一起来认识一下第三届冷湖奖的中篇一等奖的获得者——黎木,一位用笔畅想未来的金融大鳄。

获奖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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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木,经济类硕士,目前在金融业工作。电子游戏爱好者,喜欢空闲时写东西。曾于《科幻世界》等平台发表作品,曾获“未来科幻大师奖”。

第一至三届冷湖奖精彩回顾

Q:黎木老师好,恭喜你的作品《当星河如故》在第三届冷湖奖征文中拔得头筹。对于本次获奖,你有什么感想?

黎木:主要的感想有两层,一个是理所当然的惊喜兴奋和自我膨胀,在经常的自我否定状态中突然有了那么一点值得肯定的理由,偶尔会想到,原来我也做成了一些精彩的事情。

第二层是一种惶恐之感以及更大的压力。我深知自己水平如何,也在网络上看到过批评我的文章的观点,我在此表示完全接受以及十分真挚的感谢,这并非是客套话,而是发自内心地期待所有能够帮我提高自身水平的推动力和鞭策感。

Q:作为金融领域的从业者,平时工作这么忙,那你又是如何走上科幻写作这条路的呢?

黎木:我也是大学毕业才找到工作的嘛,本科和研究生都是会计,前者后悔至今,后者是走投无路一路走到黑……在此之前早就向往尝试去往这条(科幻)道路,在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尝试写文章。最初的缘由是小学时候看上高中的舅舅买来的《科幻世界》杂志,震惊无比,于是那些本应百无聊赖的燥热下午,我就在和外星武器贩卖商、失去细胞壁的寄生菟丝子那些概念打交道,在一个儿童的脑海中这些形象能够最大化地充实,逼真得惊人,我有时觉得我打开卧室门,应该是爬满了血红色的、缓慢呼吸的菟丝子蔓藤,我拨开粘稠的枝叶,趟到房间深处,坐在这种可怕的寄生生物粗糙枝干编制成的躺椅上,看窗外暗淡无光的太阳。

扯远了……

平时确实很忙,这篇访谈都是在上班繁忙间隙偷偷写出的(这篇一定不要被领导看到),我写文章的速度也很慢,一小时不到一千字,如果要写一个三万字的中篇的话,就需要天天写至少一小时,坚持一个月;关键是进入写作的状态我还掌握不熟练,稍微有些干扰就无法静心,脑海中构建的场景就难以清晰起来。

我挤时间的方法就是寻找独处的、安静的空间,能够相对快速地进入状态,一旦沉浸去的话,再清醒过来可能就已经凌晨两点了,第二天拖着困倦的眼睛去上班(但是对待工作一定要尽心尽责,原则是绝不能因此影响到工作,造成不良影响)。

时间总会有的,有了像这种愿意做的事情,休息反而让我坐立难安。

Q:听你说你挺喜欢打游戏的,而《当星河如故》这篇小说里,对于太空研究站的描写,有种太空沙盒类游戏的感觉;那么你觉得打游戏对写作有怎样的帮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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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届冷湖科幻文学奖专辑《冷湖III 当星河如故》

取名自黎木的作品《当星河如故》

黎木:这个算是问到我的擅长领域了!

我是相当喜欢游戏,几乎各种题材、类型的都喜欢,我不把它们当成简单的娱乐,而是在我有限的生命中获得一次次奇妙无比的“体验”。我一直坚定地认为,凡是“体验”对于写作都是大有裨益。比如要写一个空间站的场景,不是照搬任何一种形象,而是长期以来看到的各种形象就在脑海中融合与构新,《死亡空间》的幽闭与生锈的管道、遍地异形的血,《群星》中浩大的宇宙进程与个体人类生命的短暂,《使命召唤》的太空战……这种无论是通过外在形象还是情绪感慨,我都试着用文字重现出我当时的记忆和感情共鸣,虽然达不到这些优秀作品所呈现的张力,但也逐渐由此生成了独属于我自己的那一座空间站,展现出我自己构想出的再一次的新奇的体验。

Q:除了打游戏,你平时还有什么收集灵感的途径呢?

黎木:灵感收集的话,我主要有两个方式,一个是发呆,这是一种很方便的创建构思的方式,我可以在脑海中让幻想出的人物对话、打斗、发展剧情,也能幻想出一个场景,屋子进门后左手边应该是什么样的桌子,空气中是否飘满了浮尘,窗外是下午吗?那样的话,太阳光应该是斜斜地照进来,把脏兮兮的木质地板上的油渍照亮。开门进来的谁,是个远方一路寻找来的女子吗?她穿着休闲装,她来干什么?这里是她的故乡吗?

也就是说,发呆的过程中像链条一样一步步胡乱幻想,有时候这些储备的胡想说不定就变成了某一段故事情节。

不过这个方法有个很大的缺点,在外人看来,你可能会经常双目失神,面露呆色,偶尔突然一笑随即收敛,又突然一笑再收敛,过一会喃喃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容易被人误会。

第二个是看书,这个众所周知,大量阅读永远是写作必不可少的,不过我看小说一般分为两种状况,一种是我会看着看着想,这种我也能写出来,于是就有一种很强的动笔冲动,另一种是我越看越绝望,感觉自己永远也到不了这种水平,就不愿意动笔了……不过这么坚持下去的话,会发现一部分当时看得绝望的书,逐渐转变成了第一种状态,这可能也是一种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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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木在冷湖采风活动中意气风发

Q:这次你去冷湖参加颁奖典礼,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实地探索,有什么想跟大家分享的吗?

黎木:虽然听起来像广告,但是绝对是诚恳的想法:有机会一定要来一次冷湖,来戈壁,来火星小镇。

我一直对旅游这个行为没有什么特别想法,就觉得是放松的一种方式,然而来冷湖则是我刚刚说的,是一种“体验”。

当我们站在荒漠之中的时候,正如那个常见的说法——那种感觉是任何文字、视频都描绘不出的,即使是可以预见的未来的虚拟现实技术能够模拟出灼热的阳光、狭长的风、四下的空旷,但也无法令人体会到站立在生命禁区时的恐惧、敬畏和心神恬荡。

但说到心神恬荡,也有可能是那里没有手机信号,我只要跑得足够远,工作就追不上我。

Q:作为第三届冷湖奖的头奖获得者,之后对奖金有什么打算(八卦脸)?

黎木:攒着,买房、娶媳妇用(心态提前沧桑)。

Q:这次在冷湖咱们也算“险象环生”。还记得咱么被困“大帐篷”里那次编故事游戏吧,当时参与其中的诸多作者,只有你的故事逻辑最完整,最后被大家信以为真,直到最后揭秘,我们才发觉自己“上当”了(笑)。可以分享下你这种讲故事能力是如何锻炼出来的吗?或者说有什么诀窍?

黎木:其实我后来复盘了好几次,觉得自己讲的一团糟,一点都不够精彩,我实在不擅长即兴创作……之前看过一个写文章的方式——写完一篇以后搁置一个月乃至半年,待完全忘记自己的故事内容,再回头去看,才能以一个纯净的读者角度去审视文章,看到当初的沉浸在幻想光环中的自己自以为是的一些创作死角,这时候修改才能更有效果。

但是即使这样,也只是以一种同样拘泥不变的思考方式去阅读;与之相比,其他人批评(指理性、分析性的批评)的声音则有效得多,那才是帮助自我改善的最好方式。

此外,我喜欢能够圆回来的故事。如果我看的故事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悬念、矛盾、冲突,我就会对作者之后的处理方式非常感兴趣,甚至于超过对情节的关注,我会期待作者怎么把这个事情圆回来。有时候一些作品并没有圆回来,只是用一个不令人信服的理由搪塞过去、解决冲突,我就会很失落。而有时候能用一个精彩的发展解决这个冲突,如电影《爆裂鼓手》的结尾,或者是游戏《极乐迪斯科》的一条支线任务(更惊叹于它们的处理方式而非逻辑自洽),几乎让我感觉到了灵魂的震颤。

所以我相信设置悬念没错,但是一定要能符合你的故事的规律。而我却算不上有什么优秀的讲故事能力,也是靠学着各类优秀作品的处理方式来锻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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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木与罗亦丹勘察冷湖地貌

Q:我其实一直很好奇,在《当星河如故》里,有如此磅礴的想象力,同时科学逻辑也很扎实,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黎木:我认为想象力需要建立于一定的逻辑基础之上,有时候这个逻辑局限于狭窄的世界观之中,就如《指环王》的中土世界,我们可以在其中想象出一枚强大的魔戒,但是不能想象开着飞船的外星人,那就显得比较无厘头了。

所以对于宇宙尺度来说,我们就可以想象其中广阔的变迁发展。除去人物相关的发展仅看宇宙层面的想象的话,可以说大部分都是符合当今科学理论的,我在前期做了很多资料搜集学习的工作,看了一些科普视频和相关论文、前沿研究(专业的文献几乎看不懂,所以只敢写能看懂的那一点皮毛),当在那个世界观中科学的基础得以铺垫,就可以在此之内遐想,幻想那些场景发生时会是怎样壮观的景象。

这次去冷湖,同行嘉宾中有四川大学原子与分子物理研究所的彭放教授,得知此事我很是忐忑,在他面前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不懂装懂的小孩。不过教授对此很宽容,他说科幻又不是科研,不需要严丝合缝地符合科学,可以有一定的幻想,于是我就理解为,想象力中的局限边缘是模糊氤氲的,既要符合大的逻辑,也可以更自由一些,在柔和的拘束中得以晕散。

Q:在小说里,你对主角的情感设计,很有种校园情结,这是否牵涉到你内心里隐秘的角落(偷笑)?不过说正经的,你觉得好的科幻小说里,对于人物应该如何设计?

黎木:没有(微笑)。当我重回学校的时候,看到学校门口一对年轻的学生情侣羞涩又胆怯地牵手,男生强撑勇气把手凑近,女生害羞地脸红又不敢动,怕给了他错误的信号让他不敢伸手去牵住,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我当年的青春岁月——我当年也是像这样站在门口,看着这么一对对情侣手牵手走出学校(微笑)。

我认为科幻小说他首先是个小说,虽然相对于其他题材来说,晦涩深奥的科学知识一定是占很大比重的,但是他还是基于一个小说的基础之上,如果一篇单纯的讲述一样科技的使用说明,可能也有这样的科幻小说,但一定不是主流。

所以即使是对于科幻小说,人物的刻画一定是很重要的部分。可能一些科幻小说中存在一定刻板形象:古板的科学家,制造出毁灭世界武器的邪恶反派,要么邪恶要么呆板忠诚的机器人等等,我当然也很难跳脱出这些刻板形象,但是我始终觉得应该更借鉴于其他题材小说的设计,让人物饱满起来,就像世界中没有纯粹的好人坏人。

而且我也倾向于人物的设计应该更有感染力,而且这种感染力取决于这个人对待所发生事情的做法。比如一个整日唯唯诺诺阿谀奉承的瘦小中年男人,备受同事们厌恶,却在遇到危险时一边怕得发抖一边挡在受伤同事面前保护她。诸如此类。

Q:第四届冷湖奖已经开始,而且本次比赛已经解除了绝大多数限制,甚至可以说是没有限制,对于这样的改变,你觉得本次比赛的作品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黎木:其实稍有些限制反而降低了思考的难度,提供了一个大致的灵感方向,而这次的改变我认为是既能够体现出冷湖火星基地的特色,也能够获得更广阔更有幻想力的作品。可以预见的是竞争会更大了,优秀的作品一定将越来越多,这对于中国科幻也是一个蒸蒸日上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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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下的冷湖火星营地等待着第四届冷湖获奖者的到来

Q:那么你还会继续参加本次征文吗?

黎木:不予透露,万一我说参加,结果获奖名单中没有我,就尴尬了(微笑)。

Q:最后,你最想对读者说些什么?对新一届参赛者有什么建议呢?

黎木:其实到现在这个时候,基本上作品都应该已经完成了,按我的经验来说,作品写完大概只是完成了一半左右,是个半成品,一遍遍的修改调整删减才是作品的另外百分之五十,希望能看到越来越优秀的作品诞生,希望冷湖奖越办越好,祝中国科幻星河璀璨。

第四届冷湖奖征文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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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词:《当星河如故》是一篇情节曲折而又充满星河情怀的科幻力作,科幻构想异常出彩,且逻辑自洽。叙事空间多维穿梭,情节推进井井有条,人物形象鲜活,情感刻画细腻。宇宙的命运,文明的兴衰,生命的意义,在字里行间不断发出轰鸣,知识积累丰富,想象气势恢宏,峥嵘磅礴,云涌飙发。进入这篇故事,陌生感和新奇感排山倒海迎面而来,是一场科幻爱好者不可多得的精神历险。】

/ 小说精彩选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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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星河如故》

文/黎木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你们说生命就是由欲望交织而成,你们说生命在于追求正确的事情,你们又说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去爱。

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可能会有某个人、某个组织发现那组公式,那组足以摧毁生命意义的公式。

为了避免那种情况的出现,或制止已经产生的绝望的蔓延,我们向你们发出严肃的警示和纠正。你们可能在某一时刻收到这条信号,我们不知当下情况如何,但请记住,无论怎样,无论在什么理论下,无论谁向你们说着绝望与虚无,你们都要明白,生命确确实实是有其意义存在的,我们向你们保证。

活下去吧,你所作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去追求吧,去爱吧。

我们是人类,我们是最后的观测者,我们是——赵璃和陆黎屿。

科考船与研究站接驳的时候,曾让陆黎屿联想到深海中藤壶附着在沉船中的场景,接驳口内密密麻麻的缆线逐次连接,犹如无数触角涌动着黏附在研究站上。周围是真空,却更像有洋流在逐渐翻涌。光线聚集在科考船下方深渊处粘稠地流动,陆黎屿知道这是光线被扭曲给他的错觉,错觉源自于他们脚下的这颗正值壮年、庞大又寂静的不旋转带电黑洞

陆黎屿一直患有严重的深海恐惧症,那来自人类对黑暗和未知与生俱来的惧怕,陆黎屿甚至不敢乘船前往远离海岸线的海域。但与脚下的黑洞比起来,马里亚纳海沟就像是可笑的池塘。

接驳前几个小时他们才陆续从冬眠中苏醒,陆黎屿从狭小的船舱中拖来一台测定仪充当凳子坐在舷窗前,看着下方占据了几乎整片视野的黑洞发呆。不远处的研究站处在黑洞最小稳定轨道上,像孤零零的浮标,研究站下方环绕着黑洞发光的吸积盘,看起来有些类似围绕黑洞的小行星环带。由于落入黑洞中的物质相互碰撞,再加上多普勒效应,形成了一半偏蓝一半偏红的明亮吸积盘。

陆黎屿听得到狭小的船舱里传来密密麻麻的细碎声音,那是剩下四位队员整备装备的声音。他把视线从黑洞上抽回,看到队长正把弹药盒中7.62毫米子弹一颗一颗压入弹夹,压满后再换另一条弹夹,周而复始。其他人也在穿戴装备,检查准星,刀刃抽出又插回,表面处理后战术匕首上映出陆黎屿模糊的面孔。很快小队五人中除了陆黎屿都武装到全身,成员们默默各自扣上头盔的面罩,没有人去管仍然穿着便服的他。陆黎屿重新把头靠回到舷窗上,对着外面发呆,周围嘈杂声让他闭上了眼睛。

有人拍了拍陆黎屿的肩膀,他转头看去,眼前是一支伯莱塔92F手枪,发射九毫米钢芯弹,这把枪并不以威力著称,比起能一枪轰碎狮子肩胛骨的大口径手枪弱了不少,但是用来杀人绝对是没什么问题,尤其是对没有防护措施的研究员,小口径反而要更顺手一些。

“会用吗?”伯莱塔被队长握着枪管反手递向陆黎屿,队长的脸被面罩遮盖住,但是能想象出面具下那张刚毅而冷漠的面孔。

“会一些。”陆黎屿接过枪械,手指下意识地去摸了摸保险。

与其说是全球最精锐的特种小队,他们五人更像是某种军迷复古cosplay秀,或者是蹩脚的古代战争片剧组成员。小队所有人使用的武器全都是可以直接放入博物馆作科教的仿制品,他们手中的枪械属于早期人类火药驱动的低速动能武器,纯机械机构,发射小型金属弹头杀伤,直线弹道,和弓箭长矛同属于原始战争时期武器类型。匕首不带谐振模块或热能模块,只是单纯的一片锋利钢材,以蛮力切断人体生理组织为唯一攻击手段。

但是除去武器之外,他们的防护装备却又是超越时代的存在,在尽可能不影响活动的前提下做到了人类材料学的极致,厚重的防护服和头盔具有惊人的缓冲能力,能抵挡外部冲击和阻隔杀伤性粒子束。防护服集合了全球最先进军工能力,与手中古老枪械搭配在一起,就像是搭乘庞大星舰的外星人穿过虫洞,却是用石片绑着木棍做成的长矛来侵略地球。

陆黎屿退出弹夹,看着其中压满了的子弹,又推回弹仓,伯莱塔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陆黎屿握着沉甸甸的枪柄,冰冷的金属质感从手心传来,枪柄上本该刻有标志性花纹的地方变成了一行小字,那是地球联合政府的代称。

队长撇了一眼望着手枪出神的陆黎屿,沉默地回到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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