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先生购买的蛋白虫。

石先生养殖蛋白虫的一角。 受访者供图

近日，湖南、广东等地多位市民向南都“记者帮”反映，他们曾花费9800元至13800元不等向广州一公司购买蛋白虫进行养殖，不料一个月内，虫子基本全部死亡。对此，该公司员工未进行回应。白云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则表示，曾收到过对该公司的投诉举报，建议市民对一些宣称风险低、回报率高的经营项目提高警惕，谨慎参与。专家介绍，该蛋白虫实则是大麦虫，不建议无经验市民轻易尝试养殖。

刷到“高回报养殖项目” 他花近万元买蛋白虫

石先生告诉记者，今年8月，他在短视频平台刷到介绍高回报的蛋白虫养殖项目，让其颇为心动。留下联系方式后，广州一家公司的工作人员很快通过微信联系了石先生。

石先生提供的聊天记录显示，该公司工作人员介绍，蛋白虫有很高的市场价值，可用于提取蛋白粉和制作白蛋白原液、高等宠物饲料、高档餐厅做高级菜肴等。该工作人员声称，其公司的蛋白虫是由公司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经精心研究培育出的具有完全知识产权的新型品种，一组成虫约3万条，全年产量可高达2000公斤，一年毛利润可达十多万元，相当的诱人。9800元购1组种虫送2组种虫，共有9万条；13800元购2组送4组，共18万条；22800元购4组送5组，共27万条；42800元购8组送9组，共51万条。首次上门回收还可返还9800元，并提供养殖工具和24小时的技术指导。

石先生很快来到广州，与该公司签订了合约。根据合同，石先生支付9800元购买9万条蛋白虫，在广东省中山市进行养殖，该公司向石先生有偿提供的母种在到达养殖场投放7日内存活率不低于总数90%，并免费向石先生传授蛋白虫驯养技术，确保其掌握技术为止。根据合同，石先生可以自行销售成虫，该公司也可以协助石先生销售，80元每公斤，按照低于市场价格2元每公斤回收。

多人反映：蛋白虫一个月内基本死光

8月22日，石先生签订合同，蛋白虫很快便送货上门了，附送了一些养殖用的塑料箱及一本仅有数页的《蛋白虫养殖技术指南》，该指南纯文字无图片，大篇幅介绍了蛋白虫的生活习性，称成活率高达95%，对蛋白虫的饲养介绍只有寥寥不到三页，仅一两千字。

石先生称，养殖数日后便发现不对劲，蛋白虫死亡率高，每天能挑拣出两三千条无生命特征的虫子，工作人员还建议他购买蛋白粉增加存活率，“三包就要1800元，比小孩子的奶粉贵多了。”

石先生前去询问技术指导，对方只是让他再等等，“技术指导说养15到20天就达到化蛹要求，饿它几天就会化蛹，我问他们准备化蛹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就连最简单的一张照片都没有提供。饿了四五天我再问他们，他们说要一个星期左右，一个星期后他们又说再等两天……12天后我的虫子死得没剩多少了。”9月20日，石先生算了算，养殖不到一个月，虫子死亡率已达80%以上。

担心血本无归的石先生遂提出终止合同，要求退回剩余的虫子并退还购买种虫的钱，遭到拒绝。石先生倍感愤怒，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他们虚假宣传，夸大数倍收益，所谓的全程一对一跟踪技术指导也是子虚乌有。”

来自湖南的小向与王先生也反映，他们有类似遭遇。王先生于今年7月向该公司支付了13800元购买蛋白虫，并在技术员的建议下购买了2400元的营养粉，但养殖第二天便出现大量虫子死亡，五六天后死亡的虫子已有好几万条，他要求公司补母种也被拒绝，虫子不到一个月全部死亡。小向则告诉记者，他也是今年7月看到短视频广告后联系上这家公司，花费13800元购买的蛋白虫十多天便全部死亡，质问工作人员后被拉黑。

专家：蛋白虫实为大麦虫，不建议无经验的人养殖

根据石先生提供的蛋白虫照片及视频，中山大学李广宏副教授辨认出是大麦虫。“市场一般价格是每公斤20元，还是用来饲养宠物时才有那么高的价格。”李广宏称，不建议无经验的市民进行养殖。

据了解，大麦虫现在开发利用领域较窄，主要作为高档宠物的饵料。大麦虫作为高蛋白生物，还有广泛的开发利用空间，但目前大麦虫的生物学、生理生化和人工饲养研究还不够深入，规模化人工养殖技术也不够成熟。

白云区市场监管局：曾收到相关投诉，将加强监管

据天眼查信息，涉事公司成立于2022年6月1日，注册地址在白云区人和镇，属研究和试验发展行业，经营范围中不包含昆虫养殖。记者联系上该公司工作人员，但截至目前，对方并未对此事进行回应。

白云区市场监管局则回复南都称，截至9月底，该局收到2宗相关投诉举报，均反映该公司涉嫌虚假宣传，因现场暂未发现该公司存在虚假宣传的情况，举报人也无法有效举证，暂未立案处理。对于举报人和该公司存在的合同履行纠纷，因不属于《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调整范畴，该局引导举报人通过协商或者其他民事途径解决。后续该局将对该公司加强日常监管，对有证据证明其存在违法行为的，将依法查处。

白云区市场监管局建议，有意向的养殖户应当进一步提高法律意识，对一些宣称风险低、回报率高的经营项目提高警惕，谨慎参与；参与合作过程中注意保留相关证据，以便发生争议时有效举证。

曾有养殖回购骗局遭警方侦破

据报道，今年8月，湖北省汉川市公安局摧毁辖区一披着养殖外衣，实则从事诈骗的犯罪团伙。一些所谓的养殖回购项目就是不法分子精心策划的骗局，养殖的“蛋白虫”不仅养不活，而且不可能会有人回购。根据调查，该犯罪团伙对外宣传的蛋白虫，实则是通过外省某地发货的大麦虫，他们在网络平台上发布养殖回收广告，声称销售蛋白虫种虫，免费提供技术指导、包成活率和高价回收等，吸引众多养殖户主动沟通对接。其后，该团伙话务组通过软件梳理有合作意向的养殖户后逐一致电，按照事先制定好的“话术本”和“投资问答”，对养殖户进行虚构事实的宣传，签订虚假合同。而在该公司高价购买的“优质”种苗，基本上都会在一周内死亡。即使少量养殖成活，公司也以养殖产品不合格为由，拒绝上门回收。

采写：南都记者 黎玉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