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大学广东省水生经济动物良种繁育重点实验室主任张勇教授从1999年开始便师从林浩然院士，从事石斑鱼繁育研究。他说，海洋生物育种是海洋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基础，如果没有高质量的“种子”，就没有高质量的“蓝色粮仓”。

张勇说，海洋鱼类繁育需要慢工出细活，每一个新品种的培育都需要进行亲本的选育，通常选育4代后，遗传性状才能稳定，对于石斑鱼来说，性成熟一般是4-5年，所以至少需要20年时间，而采用杂交育种的方法时间则会缩短一半。石斑鱼是粤港澳大湾区最受欢迎的名贵海鱼品种，常见品种有二十多种。所以，从他读研究生开始，就在林浩然院士指导下将鱼类良种繁育研究的目标锁定在了石斑鱼上。做鱼类良种繁育需要坐得起冷板凳，从亲本开始选育到第一个石斑鱼新品种的通过审定，花了整整10年时间。“亲本要精挑细选，10万条鱼中最后只能选剩800条来培育为成熟亲本，耗费成本很高，可能一条亲鱼的价值能达到几十万元。如果养死了，那前面的心血都全白费了。”张勇说，在过去20多年间，林浩然院士团队已经培育出了两个经过国家审定的石斑鱼新品种——虎龙杂交斑和云龙杂交斑。最近，和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黄海水产研究所等联合申报的第三个石斑鱼新品种——金虎杂交斑，也通过了国家审定，已在农业农村部网站公示。

“海洋鱼类品种一旦有了‘芯片’，经济效益是惊人的。”张勇说，因为这两种石斑鱼新品种生长速度快、抗病性好，目前，国内市场上所养殖的石斑鱼，大部分都是杂交石斑鱼。他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国内石斑鱼每年的产量是20万吨，产生上百亿元的产值。而直接受益的，则是广大人民群众。“现在石斑鱼的塘头价大约40-50元/斤，卖到酒店的价格大约七八十元每斤，过去石斑鱼特别贵，在酒店基本上要几百元一斤。现在石斑鱼已经‘飞入寻常百姓家’，成为普通群众消费品种。

期待石斑鱼半年就能上市

海洋鱼类繁育工作琐碎而艰辛，每年繁殖季节，张勇都要去到海边的实验基地，检查繁殖亲本，指导苗种培育。“鱼类经济性状的遗传解析，是一个漫长的发现过程。”在张勇看来，只有做“有心人”，才能找到海洋鱼类遗传信息中生长快，抗病力强的“密码”。

张勇说，石斑鱼类属于典型的雌雄同体雌性先熟种类，在雌性性成熟以后才会出现转雄现象，会导致雌雄发育不同步，缺乏雄性繁育亲本的问题，制约石斑鱼苗种生产。通过对斜带石斑鱼性腺的原发性分化过程，以及由雌转雄的次发性分化过程的不同时期转录组、雄激素诱导石斑鱼性别转变转录组，社群因素诱导斜带石斑鱼性别转变转录组等分析，发现脑-垂体-性腺轴在石斑鱼性别分化和性别转换过程起着重要作用。“当时真的很兴奋，因为我们找到了调控石斑鱼由雌转雄的关键信号。”张勇还发现，石斑鱼的性转变与社群因素的变化相关：在繁殖季节，通过人工构建1雄3雌的社会群体，1个星期后，移走雄鱼，群体内的雌鱼通过打斗来确定鱼的社会地位，在2个星期内占优势地位的雌鱼会转变为雄鱼。通过社群因素诱导斜带石斑鱼性别转变的转录组分析发现：在确定社会地位后，褪黑激素合同通路的关键酶和光传导通路的关键基因在占优势地位的雌鱼脑中高表达，这表明，褪黑激素合成和光传导通路的激活可能诱导雌鱼性别行为的转变，进而启动性腺的性别转变。

于是，张勇开发了一种控制石斑鱼性别的技术，即通过环境诱导的办法来控制石斑鱼的性别，这相当于找到了石斑鱼繁殖的“钥匙”。

张勇说，海洋鱼类繁育是没有终点的。“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即便产量上来了，还要考虑让石斑鱼的口感越来越好。”如今，他正在研究通过生物技术育种的方法让石斑鱼生长速度更快。比如促进生长快的基因表达，或者降低抑制生长的基因表达，就可能让石斑鱼长得更快，过去多数石斑鱼品种从鱼苗到长到1公斤的商品鱼，要1年以上才能收获，张勇希望通过现代基因组选育和基因表达调控的方法，让石斑鱼在半年内就能上市。“这样石斑鱼的收获频次会提高，也能减轻养殖户的养殖风险。”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肖欢欢

图/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肖欢欢

视频/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肖欢欢

广州日报·新花城编辑蔡凌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