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海底黄金”“百补之王”之誉的海参,过去完全可以用海鲜中的“贵族”来形容。而近两年来,海参价格一路触底,从“王谢堂前燕”走进了寻常百姓家。

海参价跌有赔有赚

“鲜海参价格太低,大棚养殖的每斤才卖40多元,根本不赚钱。”1月7日,莱州市金海水产养殖专业合作社养殖户刘庆旺说,以前行情好的时候,一斤海参七八十元,而现在一斤50多元都不好卖,“现在人工、饲料成本都涨得厉害,这个价也就能够个本钱,根本不赚钱。”

同一合作社的另一个养殖户王志勇正在给海参苗倒换新池。他的育苗大棚有2000立方米,前几年效益好时,净收益达到200多万元。当年,200头(每斤200个刺参)的参苗,价格为每斤280元。今年却只有100多元,收回成本已算是运气好的了。

王志勇说,往年一过10月份,村里挂着外地车牌的采购汽车让这个靠海的小村子格外热闹,但今年即便在销售高峰期,外来的客商也寥寥无几。

“养得越多赔得越多。”王志勇说,2000立方米大棚,包括苗种、供暖、电费以及人工成本,一年要投入六七十万元,即便按照每斤50元的价格,也要赔将近20多万元。去年金海合作社里约有七成的养殖户亏本。据了解,今年烟台、东营等地很多参农已经不再采购越冬苗了,莱州朱由镇的参农朱国栋说,他认识的七八个朋友已经把海参池子转让了,“都赔进去了,没钱买苗养殖了。”

据信息显示,2013年秋季,半岛圈海参的价格大约每斤70-75元,2014年就已经下降至每斤50-60元,而2015年,价格已经跌破每斤50元,仅为每斤40-48元。这一价位也成为近3年来海参市场的一个最低点。

相对于大棚养殖户的惨淡经营,东营市奖农现代农业园负责人郭建军就幸运得多了。现在他已经将1500亩水面的75万斤海参全部售出,由于是海水露天养殖,成本偏低,虽然价格比不上往年的行情,但40元一斤的价格对他来说,还是小赚了一把。“海水露天养殖的成本是一斤参20—23元,大棚成本要高得多,所以现在的价位大棚养殖户很难承受。”

根本原因供过于求

“价格低廉的南方海参压低了本地海参的销售价格。”郭建军介绍说,南方水温适宜,海参的养殖周期短,当年投入的海参苗当年就能打捞卖,而且出产率高,其养殖成本相对较低,在一定程度上对山东海参的价格带来冲击。

山东海参价格下滑真的是南方海参大量上市惹的祸?“这个说法有一半成立吧。”莱州市海参经营商王伟涛说,“今年海参价格低是从南到北的普遍现象,福建海参价格更低,每斤也就30元。他认为,过去海参大量消费是在酒店,酒店消耗了海参产量的百分之七八十,现在酒店生意惨淡,首当其冲的就是高端菜品原料,海参价格下跌在所难免。”

“影响海参价格下跌的因素有很多,供过于求是根本原因。”东营海参销售商孙玉平分析认为,受前几年海参大卖热潮的吸引,不少生意人开始瞄上了海参这块“肥肉”,纷纷投资这个领域,进行买苗、养殖和销售活动,导致海参出现供过于求、市场日趋饱和的现象。

据了解,近三年,不仅莱州的海参苗养殖规模在迅速扩大,青岛、威海、东营等地的海参苗养殖规模也都出现了爆发性增长。以即墨田横镇为例,10多年前,养殖海参苗的只有沿海几个村,最多有80多家,但是,近三年,该镇海参养殖户达到了3000多家。

走上鲍鱼养殖老路

到莱州包大棚养殖海参的大连人方平以低价卖完了圈里的海参后,发狠这辈子再也不养海参了。这一情景与几年前的鲍鱼何其相似。

“上世纪末,烟台鲍鱼养殖如日中天,7个头的鲍鱼那时候最起码卖十五六块钱一个,去年连10块钱都卖不上。短短几年间,北鲍南养成灾,鲍鱼彻底失去了产业地位。”刘祺正,当地的鲍鱼养殖专家,听说去年已从烟台最大的鲍鱼苗生产基地离职。“这个产业在北方已经彻底没戏了。最初搞鲍鱼养殖的是辽宁人,后来传到山东,最后到了福建,现在,鲍鱼变成一般贝类了,许多山东养殖户放弃了养殖。”

王伟涛说:“其实,不仅仅是鲍鱼,山东很多海产品都走了这样一条路,鱼类也一样。今天海参走的路,与之前的鲍鱼是一模一样的。”

“过去收海参时,养殖户是上帝,他们说多少钱就多少钱,现在,他们求着我们把海参收走,不敢定价钱,也不敢要现钱。”店员高发春感受更美好,“过去海底参我们要出高价抢着收,现在有的是,爱收谁家收谁家。”

海参价格下滑之所以引起行业内普遍恐慌,是因为大家都在担心,海参会不会走上鲍鱼老路。如果这个产业再垮了,许多渔民恐怕得像某些地区渔民一样,跑到远海重拾远洋捕捞业了。可是远洋捕捞也大不如前,海里刨食越来越难。

需要航母级海参企业

据东方证券认为,今年海参旺季即将到来。其分析师分析称,根据他们对山东海参产业链的走访,山东重要养殖区海参产量已经开始下滑,而且育苗下降三分之一以上。山东海参养殖户大规模退出,预计今年行业产量有望下降20%以上。所以他们认为海参行业在2016年有望迎来周期反转,并进入3年以上的上升周期。

郭建军却没有如此乐观,他认为,今年春天海参市场仍然低价运行。首先,南方反季节海参会继续拖累北方春参价格的上行,此外,每年春参价格低于秋参5—8元已成为市场惯例,所以,今年春参的价格不会太好,秋参则有可能稍好一些。

海参会如鲍鱼一样,成为没落贵族吗?孙玉平认为不可能。他认为,海参品牌已经成长起来,同时,海参滋补在民间有着广泛的基础,随着人们对健康的重视,需求会越来越高。但是他强调,海参的价格会回归到正常水平,“价格太高,竞争者会扎堆,进而会出现恶性竞争,导致价格走低,直至跌破盈亏平衡,最终价格会走向合理区间。”

“山东海参产业缺乏真正的航母级企业,没有市场定价权和话语权。”孙玉平认为,山东海参业要不断壮大,要走出去,要创新,就要向深加工要效益,不能只赚原料的钱。

据了解,目前烟台已有养殖户转产,将海参池改做虾池,养起了南美白对虾。威海市文登区侯家镇海参养殖户李春峰介绍说,改养虾后,不算养殖池改造的投入成本,养一斤虾成本在10元左右,销售价格每斤30元左右,目前一亩池产量在3000-4000斤,“效益还是很可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