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苗进价高,生猪卖价低,黄学列觉得这批猪肯定要亏钱,黄祖东却还是那句话,一定有钱赚。
黄学列:他说能赚到钱,一直鼓励我说能赚到钱,我就是不信他了。我说你进猪的时候(价格)那么高,卖的时候猪价跌,我算肯定赚不到钱了。
一个月后,猪出栏,售价每斤比平时少了一块多钱,可黄祖东竟然还是赚了18万4千元。按照约定,黄祖东分给黄学列9万2千元。
这件事在村民里传开,大家都传说黄祖东神了,这样的情况都不会亏钱。而黄祖东不论行情如何都可以赚钱的秘密,就在猪的楼下那层没有猪的猪栏里。
黄祖东:猪尿猪粪掉在一楼以后,上面很干爽,从猪一进栏到出栏,都不用冲水。这样就会减少因为认为冲水,冲这个猪栏,给猪冲凉,产生大量污水。
少了给猪冲水的环节,黄祖东的猪栏可以比一般的猪舍节水90%,不仅节省了人力,还减少猪因为洗澡而生长速度变慢,把生长周期缩短了20天。
广西大学动物科学研究院教授黄伟坚:它是代表我们国家,特别是在农村地区养殖的一种新模式,成本比较低。所以说对付今后猪价波动,应该抗风险能力比较强。
2011年黄祖东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养猪大王,可6月的一天,他去浙江见客户,却被嘲笑了。
黄祖东:见到我们是养猪的,(他问我)哪里的,(我说)陆川的,(他问)有没有养陆川猪,(我说)没有养。人家有点看不起(我)。
陆川猪是黄祖东家乡特有的一个猪种。由于生长速度慢,瘦肉率低,基本上没有人大规模养殖陆川猪。
别人一句玩笑话,却刺激了黄祖东,他第一批就养了1000多头。
黄祖东:作为一个陆川人,又是在陆川养猪的企业,连陆川猪都没有养,感觉有点丢脸。
陆川猪饲养成本太高,不适合规模养殖,这个想法在当地人脑海里根深蒂固,有人觉得黄祖东是一时感情用事才要大批养陆川猪。黄祖东却说他在陆川猪身上看见了巨大的商机。
陆川猪肉做的扣肉、腊肠和腊肉,是当地传统的地方小吃,不仅很多人都会做,街边的特产店里也随处可见,大部分都常年积压,卖不上价。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同样是卖肉制品,黄祖东却4个月创造8千万销售额。
而这8千万财富却是从一种备受争议的做法开始的。
记者邱燕妮:像这样一个的话一般能切几块?
黄祖东:就切了4块左右,4块,这边也四块,加起来一头猪只能做出来的成品就是8块扣肉。
黄祖东要求工人必须把每一块肉都切成标标准准2千克的正方形,误差要在0.05千克左右。像这样一些不规则的边缘都要切掉。
黄祖东:你切掉这个东西和这个的价值没办法比。一两块钱一斤就处理掉了,这些都是瘦肉,也切掉了。
员工:我们就没有必要去做成那个样子,很浪费,我管它是四方形也好,三角形也好,这样都可以卖钱,为什么要搞成这个样子,弄得那么多的边角料、废料。看着都心疼,那也是钱。
所有人都觉得黄祖东这样做是白白浪费钱,因为成本增加,黄祖东给自己的产品定价是一般产品的2倍左右,员工们都担心消费者不买账,可黄祖东却信心满满。2012年8月,他开了第一家专卖店,生意异常火爆。
消费者黄国东:这个很人性化,一般的家庭现在都是一个小孩两个大人,加上爷爷奶奶,一整块蒸出来,正好一餐够。
消费者:要是你看见那个扣肉白的,只有皮是不同颜色的,就不敢吃了。这里的扣肉拿出去给亲戚朋友,人家也都说这才是我们家乡的味道。
黄祖东:首先,我们原料有保障,因为我自己有养陆川猪。其次我们拿最好的部位来做,消费者肯定会认可。从一开始,我们就是要做品牌。
原来,黄祖东发现,之前市面上出售的陆川猪肉制品,大多制作手法粗糙,缺少精品,依靠抓住这个商机,2012年8月到12月,四个月时间,黄祖东的肉制品销售额突破8千万。
现在,黄祖东形成以生猪养殖为核心的产业链,2012年年销售额达8.93亿元。
——本文由中央电视台七套《致富经》栏目提供
来到黄祖东的猪场,还没见着他人,就遇上了六七个拿着照相机的人在追着小猪们拍照。
这些人都是玉林日报、陆川摄影家协会的记者和摄影爱好者们,这天他们一大早开车五十多公里,找到黄祖东的猪场,因为只有在这里才能见到这么多头长相不一般的小猪。
陆川县摄影家协会主席王洪亮:这种场景是第一次见,挺壮观的。
记者见到黄祖东时,他正在追着一头小猪跑,打听才知道,黄祖东正在为那些拍照的人寻找一个猪模特。别看这些小猪只有两三个月大,跑起来可是飞快,黄祖东看好一头小猪,抓了半天才抓住。
黄祖东:两个猪头,我是大猪头,它是小猪头,因为我管它。
这种黑白相间,肚子大到可以拖地的猪,叫做陆川猪,是广西壮族自治区陆川县特有的品种。
因为生长周期长,瘦肉率低,当地几乎没有人规模养殖这种猪,可黄祖东的猪场却有一万多头。别人都害怕赔钱,黄祖东却能从中赚到钱,而且4个月就赚到了8千万。周围人都说,黄祖东的本事远远不止于此,甚至有人说出了这样的话。
公司技术总监林崇强:最让我惊奇的一个问题就是,他养猪养那么多年,从没有亏过。
猪价波动再平常不过,黄祖东却能做到一直不亏本。认识他的人都说,黄祖东养猪是养神了,不光是没人敢养的陆川猪,就连最普通的白猪,在他手里也能创造比别人翻倍的利润。
农户陈海军:他养这种猪,利润非常高,不像传统养猪。
陆川县县长陈杰:目前是我们现在接触到的最先进的养殖模式。
在周围人眼中黄祖东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他是如何4个月就赚到8千万,又是靠什么创造每年近9亿元的财富的呢?
这是黄祖东大学毕业时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今年37岁的他,在猪圈里摸爬滚打了15年,可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个会计专业毕业的大学生,1997年他所在公司的效益不好,才把他调到了下属的猪场。
黄祖东:感觉天要塌下来了,一个大学生要到猪场里面去,真的接受不了,一个晚上睡不着,在哭。
黄祖东的父亲:没有出息了,读书出来养猪有什么出息。养猪的人不用读书。
一心盼着儿子能有出息的父母,也失望了。可是因为家里太穷,黄祖东不能失去这个工作。
黄祖东:哭完了还得面对现实,下猪场了。
黄祖东怎么也没有想到,当时被迫做出的决定,却成就了他之后的亿万财富。
在黄祖东的猪场里,记者发现他卖猪时有一个奇怪的做法。
黄祖东:这个,那个,还有一个。看准,还有这个。一头都不能落,这是很严格的。
黄祖东每个月都要卖上一批特殊的猪,这些猪在出售之前,都必须打上4个这样的印章。黄祖东告诉记者,正是这种盖了印章才能出售的猪让他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但同样是这种猪一度把他逼到绝境。
原股东阮小萍:一个男人哭了是什么状态,你知道。
黄祖东:他们都走完了,我还在那里,一个人在那里。
2003年底,黄祖东工作的国营猪场要改制承包,他借来3000元,和三十多个员工一起凑了16万8千元承包下了猪场,因为聪明又能吃苦,还是场里唯一一个大学生,大家推选黄祖东当场长负责经营。
承包后的第一批猪就赚了十几万元,可谁也没有想到,黄祖东却用赚来的钱干了一件在所有人看来都无关紧要的事,不到五个月,不仅把赚来的钱都投了进去,还欠下了九十多万外债,连买饲料的钱都拿不出了。
原股东:但是猪每天要吃的,它会死掉的,如果没有吃的。
表弟莫春光:四面楚歌他说,到处都是债务了。借亲戚、朋友的钱,能借的已经借完了。
本来能赚钱的猪场,怎么就一下子到了连饲料款都拿不出的地步?股东们都认为这钱肯定是被黄祖东私吞了。
原股东:原来有那么多钱现在就没有了,又没办法经营下去了,这样子,不是你吃了是谁吃了。
这些钱究竟花在哪儿了呢?股东对黄祖东的意见越来越大。就在这时,内地猪肉价格大跌,黄祖东却做了更加疯狂的事。
他四处求人借钱,用借来的钱建起新的猪舍。眼看着债越欠越多,猪价越来越低,股东们都觉得黄祖东疯了。
黄祖东:假如不改我们养猪就没有前途,就不会发展的更长远。
2004年底的一天,矛盾终于爆发了,黄祖东被股东在饭桌上骂得狗血淋头,当场大哭。
原股东:何止是拍桌子,指着你的鼻子在那里骂。
饭都没吃,股东纷纷拍桌子走人,还要退股,只留下黄祖东一个人傻待在那里一个多小时。
为了退还股东的股本,黄祖东走头无路,只能把能卖的猪都卖了,只剩下一千多只还在保育期的小猪仔。
可谁也没想到,半年之后,黄祖东却靠这1000多只小猪仔迅速翻身,赚到独自承包猪场后的第一桶金,100多万,还清所有外债。
股东们口中被私吞的90多万,其实黄祖东都用来改造猪场的设施,而他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就是获得活猪供港资格。黄祖东的猪场在早期曾获得过供港资格,可是由于后期设施陈旧,达不到要求,被暂停。
广西贵港出入境检疫局副局长唐第华:供港猪场是按照供港澳活猪管理办法的规定,每年要年审一次,猪场的环境不达要求,防疫卫生达不到要求,管理跟不上,存在疫病或者其他风险,我们会暂时取消他们的供港资格。
2005年,内地生猪市场低迷,价格降到几年来最低点,而香港每斤生猪价格比内地贵2元钱,黄祖东意识到,恢复活猪供港资格是当时让猪场最大限度盈利的唯一方法。
2006年一月黄祖东的猪场正式恢复活猪供港资格。
广西贵港出入境检疫局副局长唐弟华:把注册场的编号打在猪的身上。
记者:是所有供港的猪都要打这个编号吗?
广西贵港出入境检疫局副局长唐弟华:到香港屠宰以后,就看到里面的编号,猪是来自我们广西注册场某个场的,追溯到这个场,也是给猪一个身份证。
猪场开始有了效益,黄祖东把赚到的钱投入扩大养殖规模,同年下半年内地猪肉价格也开始回升。2007年,生猪行情一路走高,黄祖东净赚8百多万。
黄祖东在县城里的肉猪生意做的风风火火,2010年,他去了一趟俄罗斯之后,却把县城里的公司交给别人管理,自己回到老家村里,还引起了一场风波。
村民黄柯颖:肯定不是说他好话,就是说他洗黑钱的也有。
村民谭善芬:陆川那么大他不做,他回到这里搞,他们说他是搞那个黑钱来这里搞。
一时间村里传的沸沸扬扬,可基本上没一个人说黄祖东的好话,他究竟做了什么,才惹来这么多的非议呢?
2010年4月,黄祖东在村里建起一个长70米,宽15米,高5米的两层建筑,村民开始以为黄祖东要开工厂,可一打听,黄祖东竟然要用这种建筑来养猪。
村民:做别墅没有那么长,不可能做猪场做的那么好。
村民:没有钱赚,养什么。我现在都住这个平房,猪住2楼。
在村民看来养猪根本没有钱赚,更别提投入这么多钱建这种猪舍。村民不相信黄祖东是回村里好好养猪的,都觉得他要么是骗钱要么是在外面赚了不干净的钱回来洗钱。
就在这时,黄祖东却火上浇油,放出了话。只要村民像他一样盖起这样的房子,他就免费给村民提供猪苗和饲料。还夸下海口,跟着他村民一个人轻轻松松就可以养1千头猪,不论行情怎样,肯定都可以赚钱,每年至少分给村民十几二十万。
村民陈海军:怎么可能呢,我做梦都不敢想象,以前在农村家里养的时候,养200头,晚饭都很难准时吃得上。
村民们更加坚定了原来的想法,黄祖东肯定是在耍什么花招,根本没人相信他,要和他养。村民这边没劝成,自己县城里的公司却炸了窝。
副总陈雪锋:情绪都很激动,第一个,就是拿公司的利益开玩笑。
原来,为了兑现让村民每年能赚十几二十万的承诺,黄祖东要把每头猪一半的利润都分给村民。
林崇强:我们整个一栋猪舍养起来的投资有接近200万,那么我们农户只投资70万左右,我们公司还有投资一百来万,那我们整个投资是大头,我们在分红的时候,我们又跟农户一人一半,这个是最重要的一个。
员工、村民两头不讨好,谁都不知道黄祖东究竟在想什么,他又凭什么夸下海口,不论行情好坏肯定可以赚钱。
这个人叫黄祖武,是黄祖东的堂哥,村民不愿意养,黄祖东就想找人带个头儿,于是就找到了堂哥,没完没了地劝,堂哥被劝烦了,只能顺着他。
眼看着不到一年,堂哥家就盖起了两间新房。
堂哥黄祖武:他们问我是不是养猪赚得钱,我讲,他们都有点不相信。
看堂哥养猪赚了钱,也有村民动心了,找到黄祖东要和他合作。2011年,黄祖东通过和农户合作的方式,把规模迅速扩大到28万头。猪价行情一路看好,跟着黄祖东养猪的村民,那年至少赚了二十万。
黄祖东:我得的比原来一点都不少,假如全部按自己投入,一步一步去做,就没有今天规模这么大。
他叫黄学列,看见其他村民养猪赚了钱,也想跟着养,可没想到猪舍刚建好,就赶上了猪苗价格大幅度上升。
黄祖东:以前380元(一头小猪)也有,420元也有,一般是四百多,(这次)是570元,(黄学列说)等一等,等一等再进。
黄学列本想等一段时间再进猪苗,可黄祖东坚持马上就进,还打下包票绝对有钱赚。谁也没想到,这批猪刚养到2个月,生猪收购价由每斤8元降到7元。
黄学列:我看到猪肉下价,没有什么钱赚,我就同黄总说,你给一点工钱我好了,我不想养了。
技术员:大多数时间(黄学列)都不会在这里,都找不到人影,他不在猪场里面守场,而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