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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解放炮火隆隆作响,河南宝丰大营镇,突然出现一个怪人,他肩上披一条布褡裢,手里垫一个中心发亮的破铜锣,一大早边敲锣,边在镇上吆喝:
我是孙蜈蚣,此次到东京,卖瓷发了财,回到家里来,欠谁少谁,我就还谁,要软的有软的,要硬的有硬的
一眼看去,就是个走村过乡收破烂的,但他口中念念有词,信息量挺大,好像又不那么简单。
“孙蜈蚣”应为方言听岔了,大概是“孙五松”或“孙武功”吧。“东京”大体是汴梁开封城,宝丰离开封不远,一二百公里。
前几句的意思,是他到东京卖瓷器挣到钱了,回来后要还钱,肯定是拿了谁家的瓷器,就还谁的钱。这么看,是先卖货后付钱的模式。“软的”是指纸币,“硬的”是硬币,当时指袁大头。
所以,这人是沿街敲锣通知大家,我卖货发财回来了,欠谁钱来领钱,我要还钱。其实,他跟瓷器有关是不错,但真正的并非实打实还钱。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就此体现出来,乡野中贩夫走卒吆喝个,都要思量再三,才能解其深意。
具体为何,往下看——
吆喝到中午,看到来个人,端着碗揽锅菜,手里攥俩白蒸馍,菜中几块五花大白肉,肥膘发亮,汤里油星点点,引得路边小孩直咽口水,大黄狗闻见味儿,老远悄悄跟着。
“大哥,瞧您不像本地的,哪来的,大热天,来吃口饱饭歇歇吧!”河南人热情实诚,就从这儿体现出来了,来者为客,以客为尊,全拿最好的食物招待,这一碗揽锅肉菜,加白蒸馍,当时也就地主家偶尔吃一顿,可今天这街上做生意(开饭店)的,直接给舀一碗送来。
原来,来者是大营街上馆子铺小伙计,馆子叫“四海香饭店”,老板王金章,当地一位善人,常常周济乡邻,为善行仁,看到怪人满上午从东街走到西街,再从西街返回东街,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觉得奇怪,于是注意着他,趁中午饭店上客前,命小伙计给怪人送些饭菜,以慰辘辘饥肠。而那天也确实热,没有人会冒着中暑的风险,在街上来回窜荡。
怪人定住,他不饿,并不在意食物,只盯住这碗,他以为来人是送碗的。他前面的唱词已表明,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收瓷器的贩子。
收啥瓷器,一般乡下人家吃饭用的瓷碗,不值几个钱。所以,他卖力吆喝,就是为了收文物瓷、古董瓷。
“谢了你那,这碗卖不?”怪人也不接菜,直接开腔问面前送饭的小伙计。
“这位老哥哥,你且把饭吃了,到店中歇一歇,自然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东西。”伙计只是专心劝他吃饭。
怪人抱拳作揖,方接下菜与馍,跟伙计到店中落座,也不客气,风卷残云一顿吃喝,瓷碗底朝天,拿住细细观瞧,也不说话,约摸3分钟,道:“店家,这碗卖与我如何,一块大洋,不用找了,权当中午饭钱。”
一块大洋能顶这店半天收入,一个饭碗咋还值钱了呢?
你要知道这碗来历,就觉得一块大洋真是贱卖了。
原来,这碗是当地庄里一个好汉送来了的,那天老汉像往常一样,到附近的清凉寺转悠,一脚踩在田沿上,竟然踩出来了这只碗,老汉以为是村里谁家孩子马虎,丢在这里的饭碗,看起来完完整整,丢了挺可惜的。
不过,老汉打小也听说清凉寺常常挖到宝,老百姓也有人隔三差五来挖宝。但看这瓷碗,虽是青瓷,怎么着不像宝啊。于是,走到街上遇着四海香饭店伙计,知道饭铺用到上这东西,没说啥,顺手送了人家。
怪人孙蜈蚣也是与这碗有缘,来来回回转了半天,果然等到这一只碗。
实际上,这碗是件老物,北宋徽宗年间,清凉寺奉圣旨,建设宋汝官窑场,烧瓷的炉子几十座,做坯的坊子几十座,一座连一座,布满整个村子,能工巧匠数百人,有本地的,也有从全国选派而来,个个都是烧瓷做瓷的一把好手。说是村子,也是因汝官窑而聚,后世才成村子,名叫清凉寺。
怪人收的这个青瓷碗,正是汝瓷碗,大名叫宋汝窑天青釉碗,高约7厘米,口径约17厘米,足径约8厘米,撇口弧腹,薄胎满釉,因釉中用玛瑙,故莹润天青,青翠华滋,有“宋瓷之冠”的美誉,被评为汝官哥钧定历代“名瓷之首”。
这瓷碗,一看就是宋代皇家宫廷专用,皇上他们一家子吃饭喝水才能用的,目前存世可见的只有两件,一只故宫博物院,另一只在英国伦敦大维德基金会。
进入21世纪,汝窑天青釉洗连续拍出2亿元、2.6亿元的天价,民间这只虽是汝窑碗,被怪人收去不知所终,如果还在,拿去拍卖,你认为能卖多少钱?恐怕也超过2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