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间在读巴尔扎克的《欧也妮 葛朗台》,我最感兴趣的当然是主人公葛朗台先生。以前我的认识只停留在他的吝啬上,是文学作品里四大吝啬鬼之一,读了小说之后,对他的认识又深入了一层。

葛朗台先生在索莫城享有声望,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牵动城里居民的眼睛。他是小城里的首富,按现在的说法,他早已经是亿万富翁了。膝下只有一个爱女欧也妮葛朗台,引得城里公证人和银行家都争相和他联姻。

他如何发家致富呢?

首先要归功于他的精明。

在共和政府时期,当局拍卖教会产业,他用金钱贿赂拍卖监督官,贱价买到当地最好的几块葡萄园、一座修道院和几块分租田,奠定了他发家的基础。有了产业后盾,他当了官,利用职务之便,囤积居奇,待价而沽,大赚一笔;又低买高卖公债,成了声名远播的大资本家;

他很是一个很会做投机买卖的商人。市场上酒缺货时,他总有大量酒供应;酒桶紧俏时,他总有许多酒桶出售;板材需求旺盛他有板材,小麦供不应求他有小麦。为了牟利,他甚至不惜背信弃义,鼓动当地大小葡萄园主把酒压着不卖,而自己偷偷找外国酒商,高价成交。

他聚了高额家产以后,趁着爱女欧也妮的婚姻,又时常装傻时常精明地让上层人物为自已服务,玩他们于股掌之中。

当然,他高额财产的一部分也来源于他的婚姻和能接受的遗产。他出身于家道殷实的箍桶匠,又聚了一位板材富商的干金。在他丢官的那一年,他继承了三笔遗产,先是他丈母娘的,然后是他太太的外公的,再是他自己外婆的,以后又继承他太太的遗产。这些遗产帮助他吸收更多的财产。

让人不齿的是为了财产不念亲情。他的弟弟破产自杀,把儿子夏尔托他照管,可他不愿背这个包袱,更不想给侄儿钱,反而让侄儿夏尔签署一份放弃遗产继承权的协议,打发他到印度去。因为欧也妮爱上夏尔,私下里赠他钱财(他俩最终也没成婚),被葛朗台监禁在自己房间里,太太又气又怕,得了重病,不久身亡,葛朗台又设法让欧也妮放弃了对母亲的遗产继承权,这就是葛朗台的敛财方式,不惜破坏毁灭亲人们的梦想与幸福。

他发家致富的另一种方式是吝啬,对自己吝啬,对太太女儿吝啬。

他尽管拥有万贯家财,可他依旧住在阴暗、破烂的老房子中,每天亲自分发家人的食物、蜡烛;平时的支出主要是太太女儿很简单的服饰,他基本不买日常用品,一年四季衣服基本不变;每年冬天,当太太女儿冻得实在受不了了,才开始生火炉;当他的侄子到他家后,他舍不得花钱买菜,就叫女仆给他弄乌鸦肉吃;他获悉女儿把积蓄都给了夏尔之后,暴跳如雷,竟把她软禁起来,"没有火取暖,只以面包和清水度日";当他妻子因此而大病不起时,他首先想到的是请医生要破费钱财。

文中两处细节描写特别传神:

葛朗台看见夏尔给欧也妮的金制梳妆盒时,双眼紧紧盯着,身体前倾就要扑上去的动作(贪!)。

葛朗台奄奄一息时,看见了牧师胸前的银制十字架,伸手就要去抓,也因此送了命。(这个细节与《儒林外史》里的严监生的离世有异曲同工之妙:严监生临终时,伸着两个指头不肯断气,直到老婆赵氏上去,把两根灯芯挑掉一根,他才两手垂下,顿时便断了气。)

可以说,葛朗台把敛财与守财做到了极致!

说到敛财的本事,葛朗台先生像猛虎,像巨蟒,善于躺着,蹲着,久久地打量着猎物,然后猛扑上去,张开血盆大口般的钱袋子,往里面装金路易,接着就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动,像吞食饱了的蛇,不动声色,沉着冷静,有条不紊地消化着食物。

守财时同样地不择手段,克已制人,自私冷酷,吝啬第一。

为了占有更多的财产,他的处心积虑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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