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与步子

马祖云

有一则民间故事讲：一个做豆腐生意的小作坊老板，看到丝绸商发了大财，心里痒痒的，也想找门路发家致富。一天夜里，他和家人商量了很久，想了许多发财点子，可真要下决心干新行当时，又担心这也不行，那也难办，最终还是觉得做豆腐生意稳妥顺当。邻里知其事后便笑话他：“夜里想了千条路，早起还是做豆腐。”故事告诉人们的是，一个人干事创业，光有想法，没有胆子，迈不开步子，必然一事无成。

观照现实，“豆腐老板”式的领导者并不鲜见。有的台上满腔抱负，左一个民生项目，右一个民心工程，可就是“说话像鞭炮，做事如水泡”；有的对群众信誓旦旦，承诺颇多，一会儿这个好事，一会儿那个实事，但遇到矛盾和难题，就销声匿迹；有的对落实上级指示，调子甚高，表态很好，但终究“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凡此种种，本质皆同：就是想归想、做归做，一来真的就顾虑，一遇难的就畏惧，一碰硬的就回避。多年来，上头许多“好经”到下头未念好、被念歪，一个重要原因即是一些干部缺乏敢于担当精神。

艰难是成功的阶梯，需要迈出勇敢的脚步。面对改革的硬骨头，有的人嘴上攻坚克难，心里却担惊受怕：怕越过惯例的雷池，难破重重阻力；怕触动部门的奶酪，损害自身利益；怕捅破关系的马蜂窝，后果难以收拾；怕当了出头鸟，会引火烧身。如此顾虑重重，缺乏破冰勇气，哪能开辟改革的新天地？

当然，我们说干事创业要有胆子，并非“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蛮干，也不能有“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的随意行为。“胆子大，步子稳”，这是35年改革开放的一条珍贵经验。推进改革，如果不能做到步子稳，则往往有冒进之忧、栽倒之困、折腾之险。稳而有方、稳中突破、稳进取胜，方为成功之道。正如先哲所言“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作于易、作于细，才能最终成其大。

胆子大靠的是信念、勇气，步子稳取决于谋略、智慧。二者缺一，往往会被指为有勇无谋，或有识无胆，而终难成事。赵子龙所以成为“常胜将军”，源于浑身是胆，更源于心细如发。今天，无论是干事创业，还是深化改革，胆子大是前提，步子稳是保障，二者并举不可偏颇，才能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当前，改革已进入深水区，领导干部既要有“过河”的决心和勇气，又要有成功“过河”的办法和实招。正如邓小平同志所言：“所谓胆子要大，就是要坚定不移地搞下去；步子要稳，发现问题就赶快改”，如此，我们方能顺利涉险滩，抵达胜利的彼岸。

“胆子大，步子稳”，是一个成功者的精神气质，更是改革者的必备素质。只要我们既有胆量，又有方略，既不懈怠，又不折腾，既敢作敢为，又善做善成，必将“功成大业”。

(《人民日报》12月9日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