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后世产生重要影响的针灸学著作——

《扁鹊神应针灸玉龙经》

□黄新生

王国瑞，字瑞庵，兰溪人，出生于医学世家，为元代著名针灸学家，著成《扁鹊神应针灸玉龙经》一书。宋元时期针灸学崇尚扁鹊，宋仁宗封扁鹊为神应侯，本书托名扁鹊所传，故曰“扁鹊神应”。“玉为天地之精华”，有“信”的品质，用以比喻针灸效果确切。“龙之神变极灵”“施泽之无穷，变化愈神”用以比喻针灸手法灵妙多变。

《扁鹊神应针灸玉龙经》首载《玉龙歌》，有85首针灸歌诀，介绍了120个常用穴位，每一穴位均举其所治病证，便于习诵与推广运用；次载《标幽赋》，以下依次为《天星十一穴歌诀》《人神尻神歌诀》《太乙日游九宫血忌诀》《六十六穴证治》《流注序》《十二经原穴》《夫妇配合原穴》《六脉次第》《盘石金直刺秘传》《针灸歌》《灸法杂抄切要》《飞腾八法起例》等。《扁鹊神应针灸玉龙经》针灸并用、补泻兼施、注重应穴与透穴，法随病施，灵活多变，具有以下特点。

发展了奇穴的应用

奇穴是指十四经穴以外具有固定位置和有较为特殊治疗作用的腧穴，又称经外奇穴。奇穴一般都是在阿是穴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其中部分穴位（如膏肓腧穴、厥阴腧穴等）后来还补充到十四经穴当中。王国瑞针灸思想源自金元时期何若愚、窦汉卿一派，对窦汉卿的学术思想极为推崇，具有明显的传承关系。《玉龙歌》记载120个常用穴位，其中经穴108个，奇穴12个，对奇穴有了重要发展。

一是扩充了奇穴。《玉龙歌》中所用的奇穴，除了继承窦汉卿提到的髋骨穴、吕细穴外，初次出现的奇穴有印堂穴、中魁穴、太阳穴、内迎香穴、大小骨空穴、二白穴、胛缝穴、阁（阑）门穴及不定穴（阿是穴）。比如，“翻呕不禁兼吐食，中魁奇穴试看看”“风眩烂眼可怜人，泪出汪汪实苦辛；大小骨空真妙穴，灸之七壮病除根”“大骨空：在手大拇指第二节尖上，灸七壮。小骨空：在手小指第二节尖上，灸七壮，禁针”等。

二是解释了一些有歧义的穴位。如“中风不语最难医，顶门发际亦堪施”。解释顶门穴说：“顶门，即囟会穴，上星后一寸。禁不可刺，灸七壮，针泻之”“眼睛红肿痛难熬，怕日羞明心自焦，但刺睛明鱼尾穴，太阳出血病全消”。解释鱼尾穴说：“鱼尾，即瞳子，在目上眉外尖。”

三是解释了髋骨穴、吕细穴。《玉龙歌》注作“髋骨，膝盖上一寸，梁丘穴两旁各五寸”“吕细，在足内踝骨肉下陷中”。但后世对这种解释存疑。

针灸并用 补泻兼施

一是针灸并用。《扁鹊神应针灸玉龙经》对某些病证采用针加灸的治疗方法，分为异穴分别灸刺和同穴针灸兼施两类。

异穴分别灸刺，是在一组针灸处方中，视穴位性能的不同，而针灸并用。如“眼目暴赤肿痛，眼窠红，太阳（出血），大小骨空（灸）”“耳聋气闭，肾家虚败，邪气攻上，肾俞（腧）（灸），听会（泻）”“黄疸四肢无力：中脘（灸），（足）三里（泻）”等。

同穴针灸兼施，是指在同一穴位同时使用针和灸两种手法。如“风毒瘾疹，遍身搔痒，抓破成疮，曲池（灸，针泻），绝骨（灸，针泻），委中（出血）”“中风后头痛如破，百会（灸，次用三棱针四旁刺之血出），合谷（泻）”“伤寒战汗不已，曲池（补），关元（灸，针补）”等。这些在同一穴位针灸兼施的方法，在古今针灸文献中比较少见，是王瑞国独特的学术思想。

二是补泻兼施。通过人体正气和病邪的盛衰判断病证的虚实，根据病证的虚实决定针刺的补泻，这是临床辨证论治的关键。王国瑞在临床中重视辨证论治，或补泻兼施，或先补后泻，或先泻后补，或多泻少补，或多补少泻，法随病施，灵活多变。如治疗“不闻香臭”，取迎香穴“泻多补少”；治疗“白带”，取中极穴，“有子，先泻后补。血气攻心，先补后泻”等。

总结应穴配伍应用

在临床上，针灸治疗很少取用单穴，取两个以上穴就有主应配伍问题。王国瑞非常注重主应配伍问题，在《扁鹊神应针灸玉龙经》首篇的《玉龙歌》中，已经把类似作用的腧穴编在同一首歌里，含有应合的意义。如地仓穴与颊车穴，同用于口眼歪斜；神庭穴与印堂穴，同用于头风眼花等。有的歌是单穴主治，则在注中注明应穴，如痴呆症取神门穴，注明应后溪穴；眼痛取太阳穴，注明应睛明穴等。

在《玉龙歌》文后附有“穴法相应三十七穴”，则是对主应配伍的全面总结。文中有37组配穴，把有类似治疗作用的腧穴相配，有利于临床选穴应用。

前后相应。如“承浆应风府”，承浆穴祛风，风府穴通窍，可用于头项强痛；“哑门应人中”，哑门穴通窍清神，人中穴开窍苏厥，可用于音哑、失语、癫狂。

远近相应。如“肾俞（腧）应委中”，肾俞（腧）穴益肾气，委中穴利腰膝，用于腰腿痛；“足三里应膏肓”，足三里穴调胃理气，膏肓穴补虚益损，可用于虚弱羸瘦之证。

近部组合。如“攒竹应太阳”，攒竹穴祛风清热，太阳穴止痛醒脑，合用可治头项强痛；“尺泽应曲池”，二穴皆可用于上肢不遂，肘臂挛痛。

针刺多用透穴

王国瑞在《扁鹊神应针灸玉龙经》中创透穴刺法。透穴刺法即透穴而刺，一针多穴的刺法，又称透针法、透刺法。透穴的应用多受局部解剖特点的制约，有的沿皮下浅透，有的在筋骨间横透。如治疗偏正头风，“头风偏正最难医，丝竹金针亦可施，更要沿皮透率谷，一针两穴世间稀”，是皮下浅透针法。横透有内关穴与外关穴、间使穴与支沟穴、阳陵穴与阴陵穴，多用在四肢部腧穴。

透穴刺法以不同的角度、方向，由本经透向他经，使针尖引导经气，直接刺向要透之腧穴，加强了针刺效应，至今在针灸临床中广泛应用。

创立飞腾八法

王国瑞创立的飞腾八法，是最早的奇经纳卦配穴法，以三十天一个轮回，配合时辰、天干、九宫数纳卦开穴。其理论基础在于“人与天地相参也，与日月相应也”。“飞腾”指本法推算简捷，疗效迅速；“八法”指八脉通八穴、八穴联八卦。如：一属坎卦为临泣（足少阳胆经），二属坤卦为申脉（足太阳膀胱经），三属震卦为外关（手少阳三焦经），四属巽卦为后溪（手太阳小肠经），五属中宫（男寄于坤，为申脉；女寄于艮，为内关），六属乾卦为公孙（足太阴脾经），七属兑卦为照海（足少阴肾经），八属艮卦为内关（手厥阴心经），九属离卦为列缺（手太阴肺经）。施用时根据歌诀应用。明代徐凤所创灵龟八法和飞腾八法即由此发展而来。

《扁鹊神应针灸玉龙经》对后代医家产生过较大影响。如《针灸聚英》作者高武将《玉龙歌》辑改成《玉龙赋》并收入《针灸聚英》一书中，杨继洲又为之作注；徐凤著《针灸大全》时，将《天星十一穴歌诀》增改为《马丹阳天星十二穴并治杂病歌》等。清代编撰《四库全书》时将本书收录，为皇家珍藏。

（作者供职于武陟县卫生健康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