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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2月25日，湖北省十堰市茅箭区茅塔乡大沟村。

这里是湖北省十堰市茅箭区一个的小山沟，偏僻寂静。可2010年腊月开始，有附近的村民就发现，小山沟里来了一个陌生人，而且形迹可疑。

大沟村第一组村民 于顺心：他来了他河边去圆圈转一转，转一转差不多了他说要弄那个黑蛤蟆。

村民说黑蛤蟆多在溪流岸边活动，食用和药用价值很高，是珍稀野生动物。这个小伙子的举动很快就引起了村里人的警惕。

陈少堂：有些村民不愿意告诉他，怕他知道了黑蛤蟆怕他抓走，不知干什么。

男村民：我不知道，我估计他是做药材了。

这个小伙子叫王臣斐，多天寻找黑蛤蟆未果，他早已心急如焚。可就在他有些丧气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发现让他惊喜万分。他找到了黑蛤蟆产下的蝌蚪。

王臣斐：一般的蝌蚪黝黑黝黑的，你看它有点石头的颜色。

记者：着急的状态下，突然间找到这个是不是特高兴？

王臣斐：是，我就觉得这事就定了，铁定了要搞，而且准备大搞。

找到黑蛤蟆踪迹的王臣斐一鼓作气，他马上就在附近盖起一座厂房。又在四周围上铁丝网，还养狗护院。如此戒备森严，村民都认为王臣斐肯定是养上黑蛤蟆了。可有养殖经验的村民却惊奇地发现，他养的竟然不是黑蛤蟆。

村民：他池子比较浅，养蛤蟆池子要比较深一点。

杨成文：不让看，因为他那个东西是站在水里你看不到。

记者：那实际上这个地方给你带来的收益大吗？

王臣斐：保守估计今年可能会达到一万以上的产量，应该可以达到200万到300万吧。

找黑蛤蟆又不养黑蛤蟆，那王臣斐到底养殖的是什么，竟然号称能带来200多万元的利润？在他的石板下到底隐藏着什么财富秘密？应记者的要求，王臣斐亮出了他的宝贝。

王臣斐：它现在就是太着急了，你看浑身都冲血了，这个天气对它影响比较大。凶猛的鱼它一下子就起来了。着急了，不见光的东西，身上都亮的有点冲血了。

记者：它为什么会冲血呢？

王臣斐：它这是鱼的一种自然反应，它是不愿意见光的一种东西。

原来，王臣斐在石板下养殖的正是娃娃鱼。娃娃鱼喜阴怕光，因此许多养殖大户都不惜重金开凿上百米的山洞或者地下室养殖。而像王臣斐这样在野外用几个石板搭起来的能成功吗？这个小山沟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呢？而王臣斐养娃娃鱼却又为什么去找黑蛤蟆，这与他的成功有着怎样的关系？

这里是十堰市茅箭区茅塔乡的另外一条山沟——龙船沟。2006年，这里曾经一片繁荣。王臣斐的父亲和6个兄弟已经共同投资经营娃娃鱼生意六年了，在湖北省内大名鼎鼎。然而，一场灭顶之灾却突然降临。这就是曾经养娃娃鱼的地方。

记者：这也是鱼池？

王臣斐：全都是，那是以前储备种鱼的池子。像那个池子一个档子里面就是两条三条。然后你像这就是两三百条鱼，生病的时候从下往上全部得非常惨。从这么大到这么大。病毒性的，当时全国都一样的。要不然不可能那么快的速度，规模性的，就像养鸡场的传瘟一样，速度很快。

王朝府：1250位剩了72尾，按照当时价钱损失一千多万。

因为一场毁灭性的鱼病，王家积累六年的财富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全家人谈娃娃鱼色变。最终，叔辈们决定平分仅存的72条娃娃鱼，从此各自经营，大名鼎鼎的娃娃鱼家族被迫分家。

2007年王臣斐大学毕业，他回家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要养娃娃鱼！这个决定，在家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王朝海：拿钱不当钱，本钱收不回来了怎么办？在别处养的，一投资不是10万20万，那是几百万，那不是那么简单的。

刘天珍：以前亏过，他回来接着要搞，所以我们是不会理解他的。

刚刚因为娃娃鱼亏得一无所有，王臣斐又要趟这趟浑水，全家人一致反对。而王臣斐却决定试一把。因为，他已经得知了一个秘密：他知道娃娃鱼繁殖成功与一种叫黑蛤蟆的生物息息相关。正是因为洞悉了这个秘密，当年叔叔们把娃娃鱼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王臣斐有信心，只要控制好鱼病，他也能靠这个秘密，让整个家族东山再起。

2007年，王臣斐说服父亲，投资90多万元，引进了60多条种鱼，又在龙船沟建起了一个新的繁殖基地。

娃娃鱼学名大鲵，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具有极高的食用和药用价值，只有子二代以上才可以开发利用。价格每斤到达2000元左右。作为世界上最古老的水陆两栖珍稀物种，娃娃鱼在世界上已经存活了3亿5千多万年，它的繁殖需要在这种野生状态下，这也是在户外建厂的原因。

王臣斐：比如说它到这个季节，它要从这往上爬，你堆这么高，它还要爬。那就是用赵本山的小品，有蛋不能不下。

转眼到了2008年春季，即将进入娃娃鱼的繁殖期。娃娃鱼产卵孵化幼苗，都要在阴暗的环境进行。王臣斐日夜巡逻，小心翼翼地看护这些珍稀动物。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一天，王臣斐的父亲突然来到了繁殖场，他要把之前那场灭顶之灾中幸存的娃娃鱼，拿到这个新建的繁殖场一起繁殖。这个举动，让王臣斐不能接受。

王臣斐：我当时跟他说这个鱼病很厉害传染性很强，他说我这个鱼好好的怎么会有传染病？

父亲：我这个当老家子的说话什么都说，倔么。

父亲脾气倔强，王臣斐只能从命。但他担心，幸存的娃娃鱼会把病毒传染进场，只能比往日更加小心。但2008年7月一过，全家最不愿看到的一幕终于出现了。被病毒感染的娃娃鱼又开始陆续死亡。

王臣斐：那个母鱼死掉了之后花开之后，肚子里面全是鱼卵。那种惋惜不仅我有，我父亲也会有，生气的不仅是我一个人。

曾经的噩梦再一次上演，六十多条娃娃鱼幸存的不到三分之一，王臣斐半年的努力，再一次因为鱼病成为了泡影。但他没有想到，父亲竟然把这个过失算到了他的头上。

父亲：当时我气急了，大鱼都调坏了，气得我推了他一把。

王臣斐：不是因为推我生气，是因为不理解我生气。

父亲说娃娃鱼死是因为王臣斐在配对时出了差错，王臣斐说是因为鱼病感染，父子二人的矛盾开始激化。父母认为，千错万错都是王臣斐养娃娃鱼的错，他们坚决不让王臣斐再搞娃娃鱼繁殖了。那段时间，家里每天都是没完没了的争吵。

王臣斐：每次见我面第一句话说，你这娃子不上道，你这娃子怎么回事，他现在见我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你觉得这种场景是我愿意接受的吗，我肯定不愿意接受。

从此之后，王臣斐就很少再回家了，他决定自立门户，继续搞娃娃鱼繁殖。因为他已经通晓了最核心的秘密——黑蛤蟆，不愿意再轻易放弃。而正是靠着黑蛤蟆，王臣斐在4年之后，让家族重新恢复了繁荣，取得了一千多万元的年销售额。

2008年下半年，王臣斐办理了驯养繁殖证及经营利用许可证，决定另起门户，建立自己的娃娃鱼繁殖基地。他选择坚持，是因为他已经从叔叔口中得知当年家族养殖娃娃鱼年销售额超过一千万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与黑蛤蟆有关。

父母强烈反对，没有本钱的王臣斐向朋友借了35万，趁着鱼价低的时候买进3000尾娃娃鱼苗。他把鱼苗放在家里的地下室，想等有钱建厂了再转走。没想到却被父亲连人带苗都轰了出去。

父亲：阻拦他，不让他搞，你要搞到别处搞去。

新生的娃娃鱼苗非常脆弱，要尽量避光。王臣斐必须尽快给鱼苗安家。他想先存放在客户那里，但他从十堰跑到宜昌、又从宜昌到了恩施，奔波4000多公里，几个客户都因为有风险拒绝了。王臣斐心急如焚，他的娃娃鱼苗不等人了。

王臣斐：不开口的苗子运来运去其实风险小一点，一旦开口这个苗子喂它吃吧，你想想你一喂在运动过程当中，苗子肚里有东西这样晃来晃去的，这个苗子肯定损耗很大。

万不得已，王臣斐只能忍痛把2000尾娃娃鱼苗贱卖了，里外里亏了十几万。而父母的冷漠和不理解，让他心灰意冷。

王臣斐：其实你回想过来，他们的想法肯定不是说你活该怎么样，这事估计对他们的刺激也大。不过我觉得我一直表现得，我那种刺激一般都从内心深处。

越是得不到父母的理解，王臣斐就越是渴望成功。可也是这次让他伤心的奔波，也逼他用一种独特的方式，重新获得了年过一千万的销售额。而他关于黑蛤蟆的那个秘密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2008年，王臣斐向朋友借了十几万又引进了一批娃娃鱼苗，十堰市有很多零散的娃娃鱼养殖户。经过物色，王臣斐看中了一个叫冉志翔的人。他想与冉志翔合作，把手里的鱼苗低价卖给他，代养4年，承诺等娃娃鱼长成商品鱼之后回收。这个想法，立刻就遭到了冉志翔的拒绝。

村民冉志翔：当时他叫我拉他的苗子，我养大了怎么办？他说鱼养大了我帮你销，我说等我养大了我就找不着你的人了。

冉志翔与王臣斐只有一面之缘，多年养殖娃娃鱼的经验让他不能轻易相信这个年轻人。合作没有谈成，但王臣斐依然同意以低价卖给冉志翔一批娃娃鱼苗，让他先养养看。就是这次小买卖，彻底改变了冉志翔对王臣斐最初的印象。

冉志翔：他提前把好苗子挑出来以后卖给养殖户都是健康苗子，这个就是相当的好。他卖给我的苗子成活率能够达到90%以上，这就是相当不错的。他还是蛮讲诚信的。

王臣斐的诚信让本就想扩大养殖规模的冉志翔动了心，他答应同王臣斐合作。而王臣斐除了能利用冉志翔的场地和资金为他代养之外，还可以随时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回收商品鱼。这才是王臣斐的真正目的。

冉志翔：一般提前约定好的话不会卖给别人，你再高的价，我这边常年合作，我必须要达到今年是我高了我卖给别人了，明年低了那我的鱼就卖不出去了。

王臣斐：我拿这个苗子主要是想跟他建立这种裙带关系，我其实当时就瞄准就想拿他的鱼，就想要他的大鱼，就这么简单，其实最主要是在这。

王臣斐发现，小型的养殖户不好找销路，而他却可以利用家里以前的客户资源，把买进来的商品鱼转手卖出。接着，王臣斐以同样的办法，在湖北省十堰、荆州、房县等地发展了十几家养殖户，4年之中，经销商品鱼2万多条。不仅还清了所有外债，还积累了50多万元，成就了他的第一桶金。

而他提供给养殖户代养的娃娃鱼苗，也长到了繁殖年龄，之前经过筛选，鱼病的可能性已大大降低。

王臣斐：质量非常好，因为从来不会有外界的一条鱼进入。这个鱼就是在可控的范围内。

2010年，王臣斐已经有能力建自己的繁殖场了，而他的当务之急，就是去寻找黑蛤蟆。

王臣斐开始四处打探哪条山沟里有黑蛤蟆，因为黑蛤蟆正是娃娃鱼能够成功繁殖最重要的标志，也是他家曾经年销售额超过一千万的行业秘密。现在正是冬眠的季节，但记者有幸见到了黑蛤蟆。

王臣斐：不同产区有不同的标志性，其他产区可能他们那边，他们可能用的是其他的物种来衡量的，在我们这个区域它就是最好的。找不到它你就不要在这提建繁殖场的事。

二叔：有黑蛤蟆就有小泥，它有这个区别。也就是它代表着一种气温。也就是气温寒到一定程度，海拔在1500以上，它才生长那个黑蛤蟆。

黑蛤蟆是当地人对林蛙的俗称。娃娃鱼在野生状态下繁殖率很低。而王臣斐父辈们根据多年的经验，发现林蛙与娃娃鱼的繁殖环境竟然非常接近。在低于林蛙蝌蚪200米海拔的地方，娃娃鱼能繁殖的可能性最大。找到了自然界的规律，叔叔们的娃娃鱼繁殖搞得红红火火。但却因为一场突然的鱼病将一切付之一炬。刚刚大学毕业的王臣斐，亲眼目睹了家族的兴衰，他要靠黑蛤蟆的秘密，重现当年的繁荣。

2010年，经过半年的寻找，王臣斐终于在茅箭区的这条小山沟里，发现了黑蛤蟆。他建起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繁殖基地，随后，他把代养户手中200多条成熟娃娃鱼一次性回收进场。

王臣斐：买的话市场价这条鱼不过在3到4万，现在谁出20万我也不可能卖。

记者：为什么呀？

王臣斐：因为这条鱼我观察了将近两年，培育了将近两年今年的希望很大，这两条鱼一窝可能在2000到3000尾，压箱底了。

十堰市渔政处处长 石崇明：以带动附近的老百姓脱贫致富，对保护娃娃鱼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

王臣斐通过代养这种方式继续扩大规模。每年靠出售商品鱼和鱼苗，销售收入能够达到400多万元。

中科院水生生物研究所 研究员 博士生导师 汪建国：这条鱼的营养是不成问题的，大家都喜欢吃，远销到东南亚。

另外，王臣斐又开始与叔叔们联合。他提供种鱼，并负责全部的销售工作。仅2010年一年，他帮助叔叔们卖娃娃鱼的销售收入就超过了一千万。当年那个谈娃娃鱼色变的家族终于东山再起。而王臣斐，已然成为这个家族的核心人物。

叔叔：王臣斐也上过几年大学，他还是对这个东西带头，把我们老一辈兄弟又带起来了，又继续从事这个养殖。

记者：刘悦

摄像：张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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