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 马雪】

“槟榔西施”的街头景观越来越少见，但槟榔产业却始终是台湾一根隐隐作痛的刺。

除了致癌，槟榔树还不利于水土保持，台当局多年来鼓励民众戒掉槟榔，却没什么效果。

七年来，台湾岛内槟榔种植面积只少了3700公顷，不足总面积的8%。槟榔仍是台湾种植面积最大的水果，甚至是香蕉（排名第二）的2.5倍。

岛内平均每10名口腔癌患者就有9人有嚼食槟榔的习惯，医生们多年来大声疾呼，却丝毫未撼动“绿色黄金”的至尊地位。

槟榔（图源：台湾风传媒）

每年近3000人因此而死

2003年，世界卫生组织辖下的国际癌症研究中心（IARC）就已将槟榔列为人类一级致癌物。

“嚼槟榔是口腔癌发生的主因之一。”台湾新竹马偕癌症中心主任邱世哲指出，致癌部位主要在口腔、咽喉及食道，原因是槟榔籽中的槟榔素(arecoline)及槟榔碱(arecaidine)会在口腔中产生致癌物质。

据台“行政院”主计总处的调查，台湾18岁以上人口平均一年消费6.5公斤的槟榔。

据台“国健署”统计，口腔癌高居台湾男性癌症死因及发生人数的第四名，目前每年有7千多人罹患口腔癌，近3千人死于口腔癌。

图表均由台湾“风传媒”制作。

台“卫生福利部”的最新统计也显示，台湾口腔癌发生率10年来增加了31.4%，是打拼工作、支撑家庭经济的青壮年男性（25~44岁）最常见的癌症。

毕生都在为槟榔防制奔走台大医学院名誉教授韩良俊指出，“国健署”努力倡导民众戒嚼槟榔，近年嚼食槟榔人口也已有所减少。但口腔细胞癌化的过程并非一朝一夕，而是动辄15-20年无声无感的过程，这也是口腔癌最可怕的地方。

台湾各地开设“戒槟班”，进行一对一授课辅导。（图源台媒）

戒不掉的槟榔

为了停下疯狂的槟榔种植，台当局自1990年代起就以“三不”（不鼓励、不辅导、不禁止）政策冷眼对待。

近年又祭出“槟榔废园”运动，鼓励农民转作其他作物，除了每公顷补助15万新台币外，指定作物还补助5万新台币的种苗费，希望提高农民意愿。

然而，收效甚微。

台“农委会”人士无奈称：

“‘农委会’真的很难为！槟榔虽不利健康，但毕竟它不是违法作物，依法政府无法禁止农民种植，唯有制订各项奖励措施鼓励槟榔农废园或转作其他作物，偏偏成效就是有限啊！”

据2017年台“农委会”最新统计，台湾岛内整体“水果”种植面积共计186190公顷，其中槟榔种植面积就占了42661公顷，为岛内水果种植总面积的23％，年产量更达10万余吨。

有人揶揄，“莫非台‘水果王国’的封号，应该改称‘槟榔王国’更来得贴切？！”

为什么会这样呢？

据台湾“风传媒”介绍，相较其他果树，槟榔的种植过程几乎完全不须特别照顾，而且因特殊产品文化使然，其产地价格每粒新台币2-3元，到了市场末端加进了石灰、荖叶等配料及包装，再加上“槟榔西施”的加持，高价时每粒甚至可以卖到50元新台币（约合人民币11元）！

“槟榔西施”曾是台湾街头一景

产销一来一往，动辄令人咋舌的数十倍利润，恐怕才是多数农民乃至于相关从业人士，对台当局“转作政策”不为所动的关键。

港媒2016年报道称，槟榔产值持续高居台湾农产品年产值第二名，仅次于主食稻米，近5年平均产值都超过80亿新台币。

“农委会”人士透露，即使好不容易偶有槟榔农愿意接受政府的“槟榔废园”或辅导转作其他作物，相关契约规范也是有年限限制的。期间地方政府还要不定期派人到现场查核，以免少数农民左手拿了奖励金、右手却照种槟榔不误。更别提一旦契约规范年限到期，农民如果因利之所趋又决定复种槟榔，农政部门更是一点辙都没有。

放不开的台当局

由于槟榔树属浅根性，大面积种植，会严重破坏水土保持。

“风传媒”指出，放眼全台，任凭小小的台湾近年只要遇上风雨，有时只是一个中度台风，却发生意料之外的泥石流严重灾情，足见台湾水土保持基础早已荡然无存。

“纵然近年土地破碎，灾民哀鸿遍野的景象一再重演，政府推动槟榔种植面积缩减的承诺却止步不前。”

“风传媒”调查台湾岛内22个县市近六年槟榔种植面积的变化，发现全岛只有3个县没种槟榔。任凭台当局和民间喊破喉咙，槟榔种植总面积却没什么改变，有3个县的种植面积还不降反增。

韩良俊教授无奈地说，槟榔对人体健康的毒害，在科学上已是“罪证确凿”，从世卫组织2003年正式公告槟榔为人类一级致癌物至今整整15个年头，台当局仍放任槟榔作为一个可以合法种植、合法买卖的“毒品”，甚至还开放泰国槟榔可以合法进口台湾，“台当局面对此等攸关民众生命、土地流失的大事，究竟是不能，抑或不为也？民意自有公评！”

台“农委会”人士也批评道，台当局“行政院”高层对槟榔的“定位”，直接攸关到农政单位辅导农民废园与转作政策的强度。以现况而言，槟榔既是合法作物，又有市场需求，“农委会”就不可能“管过头”。

“农委会”人士质问，“如果高层能拿出魄力将槟榔列为有害健康的限种作物；或比照烟草，先限制为公卖事业，日前‘行政院’通过烟酒公司不得再收购烟草的政策，至此岛内烟草失去了销路，烟草农民不转种其他作物也不成，试想，槟榔转作的议题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然而，面对产值第二的“绿金”作物，台当局下得去手吗？

“我常说，槟榔就好比台湾这块土地的‘癌细胞’。”韩良俊教授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