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景造型师对杜鹃花进行修剪。(张凯凯 摄)
5月的江北区慈城镇虹星村,村道两旁的苗圃满目绿意。栽种在盆中的是一株株罗汉松、五针松、黄杨,方寸之间,它们用不同的姿态演绎水墨画中的“盘虬卧龙”。
走进虹星村微型盆景直播基地,映入眼帘的是另一番场景——天幕下,300余盆杜鹃花争奇斗艳,在共富直播间,主播面向镜头滔滔不绝地讲解。依次亮相的盆景被直播间观众挑中,被打包装箱后踏上新的旅程。
“在虹星村,九成以上的村民从事盆景种植行业。”该村党总支书记严建安说。春天,这个“中国微型盆景第一村”迎来了收获的季节。眼下,全村65个盆景种植基地正竞相拓销路、扩规模,释放积蓄一个冬天的“能量”,推动全年销售额突破亿元大关。
盆景村的转型路
“确定思路后,先在枝条上缠上铝丝作‘筋’,包一层黑胶布,再缠一层铝丝固定,然后开始造型……”5月16日上午,在江北锦川花木专业合作社,盆景造型师程光胜正在为3名学徒讲解专业知识。在程光胜的手中,几根枝条慢慢找准了方向,从原本突兀的“一飞冲天”融入“蛟龙探海”的走势。
在虹星村,像程光胜这样的小村“园艺家”足足占了九成。他们之中有“树二代”,有和程光胜一样的外来人才,也有来此钻研手艺的学生。他们把创新基因植入一木一盆的方寸之间。
事实上,虹星村的创新从上世纪80年代就开始了。村民邵秋良去上海送苗木时发现,相比自家的普通苗木,凹了造型的盆景不仅价格高,还备受海外市场青睐。
“都是苗木,换个花样就能卖出好价格?”于是,邵秋良带着这个“发现”回到虹星村,并成为村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是虹星村盆景产业的第一次转型升级。邵秋良一举打开“出海”之路,奠定了虹星村“盆景兴村”的基础。第一年,邵秋良的盆景出口销售额就达到80万美元。
随着市场越拓越宽,如何让苗木长成令人赏心悦目的艺术品,成了摆在村民面前的又一难题。“从前的技艺不能丢,还需要新的技艺来打开市场。”“树二代”姚金龙成了第二次转型的主力军之一。
姚金龙开始广泛涉猎苏派、海派、粤派等盆景流派。在成立江北锦川花木专业合作社后,他还专门聘请了程光胜等专业盆景造型师,为产品设计带来新理念、新思路。
“苗木看花看叶更看‘骨’,要把握枝干的‘势’,与配石、布景相得益彰”“空间要有疏有密,构图要产生起伏变化”……虹星村有“全民盆景”的好底子,一批批年轻人回家继承父母的“衣钵”,慕名而来的学徒也在此扎根。
“这些‘新血液’带来了新活力,这是虹星村盆景力争‘长红’的最大倚仗。”严建安说。
拓市场的闯关者
对于江北欣航园艺的负责人单航涛而言,这个春天,盆景线上线下销售的“水温”有所不同:线下,进村采购苗木的客商数和往年持平,但苗木单价有所下滑;线上直播的销量虽然不佳,但客单价明显上升。
“这意味着市场竞争更加激烈,同时盆景产业的先天劣势也被放大了。”单航涛说。
培育周期长、适种苗木品类有限,这是盆景产业无法回避的问题:一株罗汉松从小苗长到30厘米高,就需要3年时间,要想呈现一盆枝干粗壮、造型别致的盆景,至少需要两代人的雕琢与沉淀。
同时,气候、土质决定了当地的适种品类,这也意味着就算出现“新风口”,虹星村也难以迅速“追风而上”。不理智地被动追“新”还将带来风险,若“风口”迅速过去,田间地头的幼苗就再也无人问津。
怎么办?这是一场“突围战”。
“唯有延产业链、拓市场、抓营销,才能一改‘别人要什么,我们提供什么’的被动局面,变成‘我们提供什么,别人追捧什么’。”严建安说。
这正是虹星村再一次转型的关键所在。
“触电上网”是基础。占地面积约16亩的虹星村微型盆景直播基地,就是在这一背景下诞生的。需要什么造型?胸径多大?分叉几枝?消费者可以根据需求在直播间下单。百元的小盆景和名师名园培育的精品同样拥有市场,而电商直播则能加大供需双方“一拍即合”的概率。
延链补链是方向。不少来自福建、江苏、广东等苗木出口大省的采购商也来虹星村进货。“为什么他们卖得更好?无非是在直播、物流、造景等上下游产业中占据了优势。”对此,姚金龙深有感触地说,“补短板、找差距,这些配套产业我们村也能‘引进来’。”
品牌营销是“长红”的保障。通过接轨宁波(前洋)直播中心和本土高校资源,虹星村引入专业团队和富有创造力的年轻人参与运营和品牌孵化。一个个“新概念”“好寓意”紧扣岁时节令推出,虹星村的优势树种在市场竞争中打出一片天。
“从盆景生产到盆景产业生态营造,这是虹星村必然要闯的关,也是致富的必经之路。”严建安说。一个个长线布局带来了可喜的变化——今年一季度,全村盆景产业销售额突破1000万元。
记者 张凯凯 实习生 孙家骏 通讯员 杨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