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琳中信银行国际业务部总经理

来源 |《中国外汇》2024年第2期

要点

中信银行将以“领先的外汇服务银行”为指引，继续以组织保障、流程优化、分步扩容、产品创新为着力点，巩固并扩大试点成果，以试点为示范加大复制推广，以改革创新助力金融高质量发展。

国家外汇管理局（以下简称国家外汇局）发布的《银行外汇展业管理办法（试行）》自2024年1月1日起施行。中信银行前期作为首批试点银行之一在嘉兴、无锡、青岛三地率先开展了外汇展业改革工作。外汇展业改革探索创新了一套贯穿事前、事中、事后的全流程系统化展业框架，进一步丰富和拓展真实性审核内涵，强化银行事前和事后环节管理责任，为事中差异化管理创造条件，提升银行自主风险管理能力，有力营造“越诚信越便利”的市场环境。改革通过采取“自上而下”的路径推动，银行外汇管理顶层设计发生重大转变，在总行端形成统筹便利化与防风险的制度性、系统性安排，外汇展业改革实质上是银行自身外汇业务的流程再造。试点银行的任务不是浅尝辄止的“试水”，而是沉下心对长期习惯的业务操作流程改革的“破冰”，是自我革命、自我突破的“真变革”。中信银行从战略视角和企业转型升级的视角给予外汇业务流程再造“高定位”的顶层设计，在实践中对贯穿事前、事中、事后的全流程展业框架进行持续探索。

兼顾发展和风险防控 提升外汇展业能力

多年来，银行一直在寻求兼顾发展和风险防控的外汇展业能力提升之路。做好客户全生命周期管理，优化前中后全业务流程风险管控，是银行经营转型发展的重要保障，是银行服务实体经济和合规经营有机结合的必然选择，是对接高标准国际监管原则的有效实践路径。

事前科技赋能，助力客户精准画像

对客户尽调、画像不是新要求新事物，但要形成制度性安排、系统化操作、全流程管理等还是始于展业试点。为寻求对客户精准识别的最佳解决方案，中信银行首次在外汇领域引入人工智能（AI），建立起一套“可信、可靠、可迭代”的大模型业务平台。通过整合利用自身数据和技术资源，挖掘内外部数据库实现快速分拣识别，最大限度降低尽调对客户的打扰和主观因素带来的偏差，依托全国一体化、标准化、系统化、数字化的客户评价体系，实现客户分级的科学、精准、高效。以中信银行嘉兴分行为例，试点首日完成77家客户评定，若按常规方式测算需要3个月以上的时间，科学、高效的客户评价系统为整个展业改革提供了坚实基础。

事中差异化审核，促进“越诚信越便利”

外汇展业改革实施后，事中审核环节对优质客户可凭指令即办理外汇结算，“越诚信越便利”的惠及面不断拓展。针对进出口企业单据“多、碎、杂”等痛点，中信银行根据“差异化+定制化”，推出“便利化+批量汇款”的服务方案。客户在网银批量传输带有国际收支申报信息的电子支付指令，银行接收到电子支付指令后若审核为便利化相关交易，则直接批量完成跨境支付和国际收支申报，企业准备及传递材料的成本大为降低。经统计，展业试点下优质客户办理一笔外汇收支业务的平均时间缩短75%以上。

浙江某光学元器件研发企业是中信银行嘉兴分行的优质客户，企业跨境汇款具有结算笔数多，业务种类多的特点，月均收支80余笔，除了支付货款外，还要支付专利费、会展费、佣金等服务贸易款项。据了解，企业此前办理业务时，需要准备合同、发票等贸易单证，与付汇信息一一分类匹配，复印后走盖章用印审批流程，再到银行柜台办理业务消耗3名财务人员3天的时间。凭指令办理业务后，企业仅需通过网银填写付款信息，一笔汇款业务3分钟内就能完成跨境结算，真正感受了在线“秒申请、分钟办”的便利化服务体验。

多家企业客户财务人员反馈，试点银行在对企业“真了解、真信任”的基础上实施的流程优化让企业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便利化，助力企业减负增效，降低企业运营成本和脚底成本。此外，中信银行嘉兴、无锡分行参与试点的客户50%以上是先进制造业企业，便利化政策有利于营造良好的产业发展生态。

事后持续动态监测，风险为本落到实处

外汇风险交易报告机制的落地执行，有效补齐事后监测短板，全新的外汇展业体系有效破解了银行“推进便利化则风险防控难”“强化风险防控则推进便利化难”的困境，打破事中逐笔审核的桎梏，迈出了外汇展业改革的一大步。

为探索“风险为本”的外汇管理新方式，中信银行不断丰富完善并迭代多个风险监测模型，建立风险监测报告系统，可及时回溯筛查，以实现风险早识别、早预警、早暴露、早处置。同时，展业改革允许银行自行决定风险管理最有效措施，充分发挥银行身处一线了解客户、了解业务的优势，合理分配展业资源。中信银行试点分行结合自身情况，有效重置了符合自身管理特点的组织模式。试点分行在国际业务部专门增设二级室“展业监测室”或“展业监测团队”，负责展业改革业务事前分类评估、事后风险交易报告等工作，进一步优化人员分工和操作流程，将事中人员向事前和事后岗位倾斜。通过内控制度和组织结构相结合的安排，合理分配管理资源，提高优质客户业务直通率，提升风险防控有效性。

契合银行自身发展需要 促进管理效能提升

展业改革契合银行自身高质量可持续发展的需要，既是银行稳健发展的内生动力，又是银行提升竞争力的机制保障。展业改革对银行来说是一次外汇业务内部流程的再造，促进提升自身管理效能，客户画像更全面、更立体，对客服务方案更加定制化、特色化，风险防控更精准、更及时，强化事前和事后管理契合银行自身发展需要，借外汇微观监管框架改革契机推动银行有效落地本“应做而未做、想做却不会做”的工作。同时，银行可以依据事中凭客户指令为优质企业办理外汇业务的政策支持，打破既往“防风险”对事中环节的路径依赖，获得为客户提供更简便手续、更优质服务的先机，进一步提高银行外汇业务处理效率。

“尽职免责”理念由来已久，银行已较多运用于普惠授信业务等责任认定上，但在外汇管理法规体系中尚未正式出现。近年来国家外汇局积极推动贸易投资便利化，银行身处跨境资金业务办理一线，其政策执行情况直接决定了改革红利能否真正惠及市场主体。

受制于信息收集、核验能力，银行在办理代客业务时，天然存在信息不对称的问题，掌握客户及所办业务所有信息难度较大。如何界定真实性审核中展业的边界、界定银行人员是否尽职一直是外汇管理的难点和痛点。此次展业改革首次引入“尽职免责”，以立法形式明确提出“银行为客户开展的外汇业务涉嫌违反外汇管理规定，但银行能够证明已勤勉尽责采取外汇展业措施的，不追究相关法律责任”，体现客观公正、过罚相当的执法思想，破除“唯结果论”，打消银行便利化业务“不敢办”和“加码办”顾虑，更好地激励银行“能干、愿干、敢干”。尽职免责如能在外汇领域实际推开，将对银行发展产生深远影响。

展业改革不是一蹴而就 久久为功促进能力提升

银行端外汇业务流程再造是一项考验能力的系统性工程，涉及银行展业全流程，需要不断重整内部资源、优化内控机制、开发配套系统、强化资源保障。展业改革不是一蹴而就，久久为功才能促进能力提升。

考验总行顶层设计能力。首先，从管理层到业务层需高度统一思想，认识到展业工作的意义，纳入全行战略安排。其次，总行要主动和各级外汇局保持良好的沟通。前期试点中总局、试点分局对展业提供了最为关键性的指导，既有方向和思路的引领，又有对模型、指标、标准方面的细致辅导，给了银行极大的信心和底气。展业改革虽然赋予银行自主权，但认真听取监管意见和建议，接受监管辅导，才能保证展业工作行走在正确方向和道路上。再次，总行要建立高效的工作机制。外汇业务流程再造是银行一道防线和二道防线在各职能条线的再分配，总行层面要解放思想，通过成立行领导组织协调的工作专班、专项工作组等，有效整合、统筹行内资源，推动改革走深走实、破除阻力。最后，要有完善的内控制度和展业方案，这是确保业务“管得住、管得好”的关键，否则“放得开”将失去基础。

考验分行执行能力。展业体系虽然是总行制定，但具体落实到客户端还是靠分行执行。分行要具有一支专业、稳定的外汇从业队伍尤为关键，否则客户尽职调查、触发重评、分析可疑、持续监控等工作很难高质量、全流程、全生命周期开展。尤其事后监测对长期习惯审核单证的外汇从业人员来说是一项全新的课题，还缺乏相应专业知识和经验积累，需要不断学习和实践才能提升识别、预警、处理风险的能力。

展业改革尚在发展初期，需要经历较长时间的成长，未来发展中还会遇到新问题。2023年，外汇展业改革试点是中信银行外汇管理“1号工程”，全行上下充分认识到展业改革是银行外汇业务发展的颠覆性变革，同时契合银行业务健康发展的内生动力，越早适应改革要求，越有助于释放管理效能、提升外汇服务质量。在行领导亲自指挥下，中信银行展业改革试点超预期上线，获得了各方肯定与好评。

2024年是外汇展业改革起航的历史时刻。中信银行将坚持稳中求进、以进促稳的原则，在巩固试点成果的基础上逐步扩围，推进展业工作再上台阶。稳慎推进，分行扩围分批次。目前尚在改革初期，内控制度、系统建设、保障机制均不成熟，需要“试中改、试中调”，“边总结、边调整、边优化、边完善”，不宜全国分行统一一次性上线。综合考虑分行内控水平、试点经验、业务规模、资源保障能力等因素制定分步推进计划。分行的选择应多元化，不同批次分行之间能够“传帮带”；持续优化，系统开发分阶段。银行系统建设应具备较好的开放性，支持后期优化。中信银行前期以“中信大脑”“外汇风险集市”“数据湖”等系统群为基础的智能化展业系统需要持续更新优化，进一步促进客户尽职调查、分类评级、外汇风险交易监测等功能一体化运营的效能。随着展业业务规模扩大，实践案例进一步丰富，“AI评分卡”迭代后的优势将进一步显现，将为展业实施创造更好基础。中信银行将牢牢把握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坚持客户至上，从政治性的高度、人民性的广度、专业性的深度，加强对外汇展业工作内在规律的理解。中信银行将以“领先的外汇服务银行”为指引，继续以组织保障、流程优化、分步扩容、产品创新为着力点，巩固并扩大试点成果，以试点为示范加大复制推广，以改革创新助力金融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