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非鱼肉质鲜美,只有一根主刺,鱼片中无刺,很受欧美人的欢迎。广东茂名被称为中国的“罗非鱼之都”,这里的罗非鱼产量占全世界的十二分之一。然而,谁能想到,这罗非鱼曾经是养殖户最不爱触碰的鱼类之一。广东茂名的李瑞伟,用了6年的时间做了一件事,将无人问津的罗非鱼变成了养殖户蜂拥而至,抢着要养的品种,甚至挑起了整个广东的罗非鱼养殖热潮,他因此被人称为“罗非鱼大王”,同时他也获得了财富的爆发。
他武艺高强,在商场布下战局,远观数十年。他创造传奇,用一己之力引领一方产业的崛起。他卧薪尝胆,让不被世人看好的鱼飞跃龙门。看总能探得先机的李瑞伟,如何征战财富之路?
他就是李瑞伟,他从小习武,20岁就拿过当地的武术冠军。曾经面对抢劫的持械歹徒,徒手将其打败,被人誉为茂名黄飞鸿。采访过程中李瑞伟给记者讲述了当时的情况。
李瑞伟:当时歹徒拿着凶器顶住我。
记者:拿着凶器顶着你
李瑞伟:我跟他们说了几十秒以后,我感觉他自己有点怕了,他拿凶器顶着我的手抖了,抖了以后我就感觉到不妙了,这个时候万一他失手,马上我就想到要打他,所以当时我的头一摇,就把歹徒打的飞出去了,飞出去好几米。后来警察把监控调出来,哇 茂名也有黄飞鸿啊。
练武对李瑞伟的思维习惯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告诉记者,他的商道就是他的武道。
李瑞伟:练武的人讲究就是先发制人,就是我打的比你快,做生意之人就是我想的比你超前,走在人家的前面,所以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在采访捕捞鱼苗的过程中,记者又一次提起关于他如何徒手打跑歹徒话题,在李瑞伟进一步讲述的时候,记者领教了他功夫。
李瑞伟:你出手就行了。
记者:鞋没了,鞋没了,掉进来的时候,鞋没了。
李瑞伟:把鞋摸起来。
记者:你手机在不在身上。
记者:手机没在身上,刚才放下了。
就在记者找鞋的时候,那边的鱼苗已经捕捞完毕,由于鱼苗不能在池塘外停留太长时间,李瑞伟赶紧让工人提着他的宝贝鱼苗迅速转移。
记者:这么一群人忙活就这么点。
李瑞伟:不少了,有十几万鱼苗了。快一点,快一点拿过去。
李瑞伟说,他的生意经,就是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因为只有想的更远,做的更早,才能做到先发制人。正因为如此,在2005年,茂名市的一个庞大产业居然因他而意外的崛起。
李瑞伟:哇 你看个个都这么大,开不开心。
渔民:一样大。
李瑞伟:都要求一条条都这么大。
记者:你这是什么意思。
渔民:胜利
记者:胜利不是这样吗?
这种鱼就是罗非鱼,广东省茂名市是我国有名的“罗非鱼之都”,罗非鱼在这里有着完整的产业链,规模在全世界都占有很大的比重。
崔剑(广东省茂名市副市长):茂名市的罗非鱼现在占到全省的三分之一 占到全国的六分之一 全世界的十二分之一 罗非鱼名副其实的是我们的一张名片。
然而,这一切和李瑞伟当年做的一件事,有很大的关系,他也因此被当地人称为“罗非鱼大王”。
陈桃成(养殖户):李总是茂名的传奇人物 在茂名市如果养鱼 不认识李总 养鱼应该赚不了多少钱。
崔剑(广东省茂名市副市长):像他这样的应该能够成为大王了 能够成为罗非鱼大王级别了
李瑞伟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大家如此的推崇。其实,他在养殖罗非鱼之前就是一个很会赚钱的人,早在1986年,那个人均月工资不足百元的年代,他就在当地开起了私营加油站,几年的时间就赚了400多万。然而,这个别人眼中会赚钱的人,却因为一个决定,在之后的6年内,被他的亲戚朋友避而远之
李瑞伟:朋友看见你远远的避开你了 你靠近他还以为你要向他借钱 不借给你又不好 平时是哥们 要借钱时候就没门 我连续在鱼塘住了五六年 连茂名市都不敢回
李瑞强(李瑞伟弟弟):孩子的学费都是和别人借的
李鸿泰(李瑞伟父亲):过年都没有钱过年 没有钱过年的
本来很富裕的日子,被他折腾到没钱过年,让原本支持他的父亲也很是生气。
李瑞强(李瑞伟弟弟):我爸都不和他说话,两三年时间都不和他说话。
1995年,当地很多人都热衷于投资海水养殖,这在当时是个非常火爆,也很赚钱生意。然而,淡水养殖却几乎无人问津,尤其是罗非鱼更不被看好。
黄卫清(茂名市海洋渔业局副局长)以前的罗非鱼是二三两一条 现在一两斤一条 (规格)相差十倍 过去的养殖户肯定不愿意养
李瑞伟:罗非鱼这个品种,繁殖力特别强,我一拉上来你看 小鱼那么多 你看看大大小小 一塘鱼刮起来 小的比大的还多 你放两千尾鱼苗 养几万尾鱼出来 这种鱼苗卖给养殖户养殖 他肯定亏的
当时罗非鱼的养殖周期是一年,3个月性成熟之后就会疯狂的繁殖,不停的产小鱼。最后大鱼小鱼混杂在一起,不仅浪费了饲料,而且都长不大。亏本的买卖做不得,但李瑞伟却不这么认为。从小跟着父亲养鱼的他,认为只要解决一个问题,这罗非鱼肯定能赚大钱。
记者:你这不是重男轻女吗
李瑞伟:做罗非鱼苗绝对要重男轻女 都是男的它就不会产小苗
记者:都是雌的也没事啊
李瑞伟:雄性鱼长的比雌性的鱼要快 雄性的鱼一斤饵料可以养一斤鱼但是雌性的鱼 可能一斤半饵料 都养不了一斤鱼 你说养哪个赚钱。
原来,只要繁育出的鱼全部都是雄性,提高雄性率,就能彻底杜绝罗非鱼胡乱繁殖和长不大的问题,养出的鱼也会又大又壮,满足上市的需求。看中市场空白的李瑞伟,决定要先人一步,突破这个技术难关。
记者:都是这么大你就成功了
李瑞伟:条条一样就成功了
李瑞伟的父亲最早将罗非鱼引进茂名,在当地养殖界有一定的威望。李瑞伟的决定得到了父亲的支持,但好景不长,他做得第一件事,就惹恼了唯一支持他的父亲。
李瑞伟:当时这片塘我就推了150亩
记者:现在这块就是吗
李瑞伟:对 就是这块
李瑞伟:我要推鱼塘的时候 我父亲说可以 但是你最多推50亩吧 但是我推了150亩 他知道了很生气 他就不理我了
父亲深知,罗非鱼的繁育很是复杂。而且,当时的罗非鱼,雄性率只有60%,必须循序渐进的去做。一开始就这么冒进,非得把家底赔光不可。
李瑞伟:罗非鱼的家系很多 在做种苗改良的时候 一定要杂交 我用一个雄性配一个雌性 可能配两个 甚至配三个四个五个 我们在配对的时候 可能这个配这个 也可能这个配这个 但是家系选入是很奇怪的 你跟这个不行 可能跟这个就行 但是要搞实验 一搞一年 我们可能配了十个八个家系 越往后越困难 越往后越多
果然,父亲的担心在一年以后开始应验。由于配种数量的逐渐增多,配一对就要一个塘,十对十个塘,种苗是越配越多,塘也是越挖越多。到了2000年,养殖场从150亩扩大到了上千亩,投入多,回报少,这让李瑞伟苦不堪言。
李瑞伟:你看到了吗 我为什么挖那么多鱼塘 我每个家系都用一个塘来养 几十个家系 搞实验是要很多鱼塘很多员工 所以我们的钱花进去的时候 人家看不到的
李瑞伟做梦都没有想到,让罗非鱼全是雄性,是这么费钱费力的事。6年的时间,他不仅将自己400多万元的身家,全部都投入了进去,还欠了上百万的债。
李瑞伟:后面越来越困难了 投资做那么多鱼塘 一年亏两年亏 三年也亏 都没有钱回来的 这个时候连电话费都交不起
本来想先人一步,在这行业里大展身手,没想到技术没掌握好,反倒陷入了被动。
李瑞伟:很多人以为你脑子有病的 这种事是科研单位来做的 你一个民营企业算个啥 你要来搞科研 但是我想 做企业不搞科研 根本站不在最高的位置。
抱着这份信念,2002年,他终于繁育出雄性率高达95%的罗非鱼亲本鱼。
李瑞伟:这个是改良后的品种 很均匀的 活力很强 你看这条鱼苗多漂亮。
他将原本要养殖一年的罗非鱼,缩短到五六个月就能上市销售,李瑞伟终于实现了让罗非鱼全都是雄性的梦想。
李瑞伟:多均匀啊 个个都这么大的
记者:池子里面全都是这样 条条都一样吗
李瑞伟:你看就知道了 大小差不了多少的 养鱼就要养均均匀匀的鱼 加工厂最喜欢这种罗非鱼 肉又厚 鱼又漂亮 又均匀
李瑞伟:每一条鱼的个性不同
记者:这个比较紧张 这个也立起来了 你使劲捏他就立起来了 能拍到吗 你看它这边 多尖锐
记者:罗非鱼是不是只有一根刺
李瑞伟:下面也有
记者:我吃的时候感觉它没有刺
记者:可我的时候
李瑞伟名声大噪,到他这里买鱼苗的养殖户更是踏破了门槛,每天产出的鱼苗根本不够卖,一出塘就会被抢购一空。
记者:那时候来买苗你都见过吗
鱼苗运输司机:见过见过 排队排到外面去 很火的 以前排队排到马路对面很长的 有的时候有几十台车在等候着
陈桃成(养殖户):有空就去 早上起床 今天没事做 我们就去那里等着 如果在15天以内拿到苗 你已经是很厉害的 运气很好了
那时,人们买鱼苗不仅要排队、等位、还要拼运气。甚至有些不认识李瑞伟的人,听说他的鱼苗好,为了找到他不惜花钱去购买他的地址。
陈超定(养殖户):我发现我们隔壁养鱼塘他的鱼养的不错 我就问他你那品种哪里找的 他说要不我带你去 但是要给钱的 我说你要多少钱肯带我去 他说两千块 我说我给三千你带我去
拥有这么抢手的鱼苗,人们认为李瑞伟会扩大规模,继续垄断的时候。他却发布消息说要卖掉亲本鱼,一时间引起很大的轰动。因为这件事,当年跟着他创业的弟弟,至今还想不通。
李瑞强(李瑞伟弟弟):很多人说他傻 不同意他卖的 但是他非要卖 我也没办法 那个场经营不过来 工人工资没办法开资
亲本鱼就是罗非鱼的种鱼,别人买到他的种鱼,就能拿去自己繁育鱼苗,这不是把自己的生意拱手让给别人吗?所有人都不明白,李瑞伟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陈桃成(养殖户):因为本来镇店之宝 为什么要卖给你 只有他一个人有的产品 为什么卖给你 你从他手上不是赚了更多钱吗
余招龙(朋友):当时我不理解 这个明明很好赚钱的东西 为什么不赚 要给大家赚呢
陈荣进(朋友)是不是疯了,都这么说他
然而,李瑞伟却很清楚,茂名市是港口城市,外贸出口很成熟。罗非鱼在欧美国家很受消费者的欢迎,尤其是美国对罗非鱼的需求巨大。他的技术已经成熟,只要把产量做起来,就能敲开这个市场的大门。
果然,卖掉的亲本鱼迅速成为别人的摇钱树,大大小小的种苗繁育场,在茂名市很快就开了上百家,养殖户也越来越多。2005年,茂名市的罗非鱼产量猛增,从以前的1万多吨迅速增长到了15万吨,吸引了大批的加工厂商入驻,茂名市的罗非鱼产业迅速壮大。
李瑞伟:罗非鱼是个大产业 你一个企业怎么做都做不大的 要大家共同来做 这个才能做的大
李瑞伟放弃一部分利润,赢得的却是更大的发挥空间。他的产品再次升级,培育出雄性率高达99%的亲本鱼,很快又走在了行业的前列,成为当之无愧的 “罗非鱼大王”。
到了2008年,李瑞伟的鱼苗产量达4亿尾,年销售额4000多万元。当年热闹的鱼苗销售场景,又一次再现。
记者:我看你看着这个鱼很开心啊
养殖户:今天的鱼苗比较漂亮 这个鱼苗又大 又均匀
养殖户:今年来了几次了 拿了一百多万尾鱼苗了 基本上老顾客了 每年都来这里买 我们那边有大把的鱼苗 但是我买他的鱼苗养的比较好 这几年都是来这里买
在记者以为李瑞伟在罗非鱼改良的这条路上,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但是,他却告诉记者,他还有更加厉害的秘密武器。
李瑞伟:秘密武器呀 还没推广呢 来年我就推广了
记者:这是什么鱼呀
李瑞伟:这是白罗非鱼
记者:你的秘密武器就是白罗非鱼
李瑞伟:捞一条给你看看 多漂亮啊
李瑞伟:黑罗非鱼非常符合加工 物美价廉 白罗非鱼档次高 高大尚 目前在市场上的价格 比黑罗非鱼高两倍 所以这个就是我的秘密武器 我一推广 农户赚大钱 你说高兴不高兴
李瑞伟一直在不停的引进、改良,让新品种适应本地的环境,产生更大的经济效益,他说,这条鱼他要做一辈子。
陈亚钦从养鱼开始就一直用李瑞伟的鱼苗,记者来到他家时,正好碰到他正在巡塘。
记者:为什么一拍手鱼就过来了
李瑞伟:对啊 有响声就过来了
记者:一共养了多少亩
陈亚钦养殖户:养了25亩
李瑞伟:他说25亩 有三口塘
记者:你鱼苗用的谁的
陈亚钦养殖户:他(李瑞伟)的
记者:你中间没换过吗?
李瑞伟:从来没换过 养了20多年的鱼都是我的苗
李瑞伟在养殖户中间很有威信,很多人都像陈亚钦一样买他的罗非鱼苗超过20年,罗非鱼让他们发家致富,大家都在村里盖起了小楼。
记者:这个楼是你养鱼盖的吗
陈亚钦:是养鱼盖的
记者:你这个楼不小啊
李瑞伟:100多平方米
采访(养殖户):168平方米
然而,养殖有风险,2008年突如其来的寒冻灾害让所有人都损失惨重。
从未遇到这种天气的养殖户们,只好用最简陋的方法,渴望能够拯救自己的鱼。
李瑞伟:他说用炭火 全都堆积在这里
记者:哪里放啊
李瑞伟:在塘边上放啊
记者:你就在这堆火堆吗 没有别的加温措施吗
养殖户:有的放着油桶拉下塘去加温 当时是土办法 下面是炭是柴火 然后就拉下去保点温
记者:管用吗
养殖户:我不知道
李瑞伟:反正大家都这样做 会好一点点 不这样做 可能损失更重
陈桃成(养殖户):哭啊 那个养殖户他老婆站都站不起来了 那年很多人养鱼的都破产了养的面积越大 破产越快
在2008年的那场寒冻灾害中,李瑞伟也没能幸免,他的场里虽然有加温措施,但依然损失惨重。
李瑞伟:当时我有两千多万尾过冬的鱼苗 剩下来的也只有三百多万尾鱼苗
剩下的鱼苗,在第二年就成为短缺货,价格翻了好几倍。李瑞伟只要将手中的鱼苗,按照市场价卖出去,不仅可以避免损失,还可以赚到更多的钱。可是李瑞伟却又做了一件事,这一次他引起了众怒。
陈桃成(养殖户):我们同行养鱼苗的很多人说 李总这个人有钱不要 把这个市场弄乱了
朋友:埋怨他不地道
在别人疯狂涨价的时候,李瑞伟却宣布依然按照原价销售,甚至他还要送鱼苗给养殖户,这让人们都不理解,这李瑞伟到底怎么了。
记者:李总的鱼苗卖多少钱
养殖户:卖两毛钱
记者:别人卖多少钱
养殖户:人家说一块钱或八角钱
记者:你能想的通吗
养殖户:想不通 想不通啊
李瑞伟:他说想不通 当时我不涨价 他的苗还是我送给他的
鱼苗运输司机:那时候冰冻死了很多鱼的 人家买鱼苗的全都涨价了 涨到八角钱 一元钱 这里没有涨价 全都卖两角钱
记者:他要是涨价 也没人说啥呀
鱼苗运输司机:他要是涨价了 会赚很多钱的
李瑞伟不愿意看到养殖户因为没有鱼养,而失去信心,这样必然会对产业造成打击。他也没必要赚这种灾难财,稳定才是他的立足之本。
李瑞伟:一个企业做事 也不是说要多么高尚 人家提价 你不提价 但是我感觉到 我是一个大的企业 我应该这样做。
如今茂名市的罗非鱼产业发展壮大,同行们也逐渐理解并认可了李瑞伟当初的做法。
茂名市特别适合药材生长,药材种类也非常多,2012年,闲不住的李瑞伟,又利用茂名市特有的丘陵地带的优势,山坡种树,塘下养鱼,种下了100万株沉香,以及橘红等数十种药材。在他的带动下,让罗非鱼养殖户又多了另外的一种收入。
崔剑(广东省茂名市副市长):善于捕捉机会的企业家,都是最有可能,也最应该最早走上成功之路的。图文源自央视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