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刚刚进入而立之年,吴贞琼的“工龄”却有17年之久。13岁,她就扛起全家的生活重担,外出打工。21岁,她返回贵州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的家乡创业,养了500多头黑毛猪,创办了黎平县老烟刀生态养殖有限公司。
吴贞琼身材瘦小,体重只有83斤,做事却如“女汉子”一般雷厉风行。她两岁时,父亲患了肌肉萎缩症,家里生活困难,经常靠亲戚接济,11岁时父亲去世,13岁时患有晚期皮肤癌的母亲也离开人世,面对两个年幼的弟弟,一家的重担落到了她的肩上。
她不得已辍学打工,开始走南闯北,在县城当保姆,又到省城端盘子,再到广东的电子厂当流水工。就在这段时间里,她萌生了养黑毛猪创业的点子。
“去的城市越大,越吃不到家乡的那种肉味。”吴贞琼发现,自己接触的人几乎都有这样的感觉。她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家人买来青椒和肉,炒了一盘菜,自己拌着炒菜的汤汁足足吃了3大碗米饭。
这么香的肉,后来很少能吃到了。“年轻人都去外地打工,按照传统方法养猪的人越来越少。”吴贞琼发现了商机,她认为,像村里爷爷奶奶那样每天割新鲜青草,掺上谷壳喂出来的猪,一定比市场上用饲料喂出来的猪更有前景。
2010年开始,吴贞琼在老家开起了餐馆,她给餐馆取名叫“老烟刀”。“老烟刀”是当地人对腊肉的一种叫法,腊肉是烟熏的,没有剔骨的腊肉弯弯的像刀的形状,逢年过节,这是苗家人餐桌上少不了的美食。
餐馆里的腊肉和鲜肉都是用草料喂养的生态黑毛猪,吴贞琼给餐馆想了一个口号:“寻找小时候的味道,寻找家的感觉。”为了让猪肉的口感更地道,吴贞琼借用亲戚的猪舍,自己动手养了10头黑毛猪。
很快,餐厅就在当地小有名气,许多客人吃了黑毛猪肉后,都连声称赞肉质好,经常有客人专门点好了肉打包带走。吴贞琼感觉,扩大养殖规模的时候到了。
2012年,初尝创业“甜头”的吴贞琼,在丈夫的支持下,建起占地1440平方米“老烟刀山庄”。但这次扩大种养殖规模时,吴贞琼遇到了资金短缺的困难,前期投入了180多万元,同时建设猪舍和山庄,后期投入资金跟不上了,在银行贷款也碰壁。“银行不管你流水是多少,只看抵押物。”为此,吴贞琼断断续续跑了一年,贷款也没有成功。“只用钱,不进钱。”吴贞琼经常半夜失眠,体重从100多斤降到了80斤。
后来,吴贞琼转变思维,“抱团取暖,不能单打独斗”,有一个合伙人加入她的创业团队。用这个合伙人的房产作抵押,她从银行贷款200万元。
人手不够时,吴贞琼种菜、喂猪样样都干,成了一名“猪倌”,转身穿上一身职业装,踩着黑色高跟鞋,她又是一名干练的餐厅经理。
在这个占地面积200多亩的农场里,不仅有提供餐饮场所的山庄,还有菜田、猪舍、鱼塘,这也成了一个乡村休闲旅游的场地。300间猪舍中养了500多头黑毛猪。在山庄里,客人既能享受田园风光又能看到黑毛猪的养殖过程,再品尝山庄自己开发的黑毛猪宴。
有一次,一些外地客人看到山庄的种植区有一片野菜,特意让服务员采来,炒着吃。“这野菜是喂猪的。”吴贞琼对客人说。客人很吃惊,平时市场上价格不菲的野菜竟然是黑毛猪的美食。那一顿饭,客人们吃得非常满意。
在吴贞琼的山庄里,有一半的面积用来种植蔬菜,青菜、土豆、红薯、萝卜……这些菜都是用来给猪吃的。蔬菜切碎后,与米糠、玉米粉等搅拌在一起,用大铁锅煮熟,不掺一点饲料,就是黑毛猪每日的“佳肴”。
一般的白毛猪,四五个月就出栏了,吴贞琼的黑毛猪至少需要14个月,有的18个月才能出栏。“给猪吃人吃的东西,猪会给人更多的回报。”吴贞琼说,人们重视养生、保健,到头来就是追求绿色的食物。
一个湖南商人经朋友介绍来吃“老烟刀”猪肉,发现肉质很好,便定期从这里购买鲜肉,冷藏运输空运到北京送给亲戚和家人。
“两斤鲜肉做出一斤腊肉。”吴贞琼说,腊肉的制作过程也很讲究,挑选品质好的肉,用盐、花椒、酒等浸泡,腌制一个星期后再反复烘烤,整个过程需要一个半月时间。切开烤好的腊肉,里面的肉质是透亮的,肥而不腻,这才证明整个制作过程成功了。
“火候的掌握特别重要。”吴贞琼有过惨痛的教训。有一次因为制作腊肉的师傅没有掌握好火候,火大了,导致腊肉的外面一层焦了,里面一层的水分还没有烤干。“整整400斤,价值几万块钱的猪肉‘打水漂’了。”尽管这样的腊肉还是可以食用,但吴贞琼不允许这样的腊肉在市场上流通,“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牌子不能砸了”。
吴贞琼说,每斤腊肉100元,每斤鲜肉68元,现在腊肉每年的销售量有1万斤左右,鲜肉主要是依靠餐馆销售。
吴贞琼将黑毛猪的销售定位于追求健康生活人群。她把自己创立的“老烟刀”餐厅开到了州府凯里和省城贵阳,黑毛猪肉在这些餐馆供不应求。
看到吴贞琼创业的前景越来越好,周边的村民也上门来讨小猪仔,发展养猪。过去3年里,吴贞琼无偿为村民发放本地黑土仔猪3600余头,待猪长成后再按约定的价格回收。
每次发猪仔时,吴贞琼都倾向于选择偏远地方的村民,深山里的村民很难接触到饭馆流出的潲水,只有就地取材喂野菜,虽然生长周期长,但品质有保障。
今年春节以后,向她订小猪仔的村民越来越多,猪肉价格的快速上涨,让很多村民看到了更好的效益,吴贞琼的养猪合作就一个原则:不能喂饲料和潲水,必须上山挖野菜。有养殖大户来找她合作,告诉她只要是表面的黑毛猪就行,尽管喂饲料,可以保证销售渠道,吴贞琼不同意,在流动资金最困难的时候,也没给猪喂过一口饲料,“品质不能变,一手做起来的‘老烟刀’不能毁了”。
坚守品质的奋斗历程让吴贞琼收获了很多荣誉,2015年,在团贵州省委的推荐下,吴贞琼成为全国青联委员,不久前,吴贞琼又成为第20届“中国青年五四奖章”候选人。最近,她专门跑了两趟北京考察市场,她希望想把“老烟刀”餐馆开到北京,让北京人也能吃到有肉味的黑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