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驴肉作为一种美食,具有补血益气等保健功效,久负盛名。我省保定、河间的驴肉更是享誉全国。
当代人对驴的认识,大概仅仅是吃肉和用驴皮熬制阿胶了。《新华字典》对驴的解释是:家畜,像马而小,耳朵长,可以驮东西、拉车或供人骑。驴作为一种家畜用来运输、耕田、拉磨等,在我小时候还极为常见,它给人的印象就是性情温驯,刻苦耐劳。
除了任劳任怨,驴还给人以蠢笨、倔强的感觉。《伊索寓言》中的驴子驮盐过河,盐遇水融化,它背上的负重减轻了,可是下次驮棉花时,它又故伎重演,结果被淹死了。柳宗元在《三戒》中,也给我们讲了一个“黔驴技穷”的故事,其蕴含的道理让人深思。蠢驴、犟驴,也就成了生活中某些人的代名词。
关于驴的成语俗谚很多,但它基本都是苦主的形象:黔驴之技、卸磨杀驴、借坡下驴、三纸无驴、驴年马月、驴唇不对马嘴、好心做了驴肝肺、骑驴看账本……驴自己也许会纳闷,这样辛辛苦苦,可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平生历尽不平路,不向人间诉不平,黄胄先生画的驴,是有脾气的。不过呢,你说这驴都做成火烧了,还怎么诉呀?
即便如此,古往今来喜欢驴子的依然大有人在。
传说八仙之一的张果老就曾倒骑毛驴,从赵州桥上走过。《世说新语》里记载,“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璨喜爱听驴叫,死后安葬完毕,魏文帝曹丕去吊丧时,回头对平日交往的人说:“王璨爱听驴叫,可以每个人学一声驴叫来送别他。”于是去吊丧的客人都学了一声驴叫。无独有偶,同时代的孙楚凭借自己的才能,很少有推崇佩服的人,只是很敬重王武子。王武子去世后,名流们全都来吊唁,孙楚后到,走近遗体痛哭,宾客们无不感动得流泪。哭完后,他向着灵床说:“你平时喜爱听我学驴叫,现在我为你学叫一次。”模仿得很像,声音逼真,宾客们都笑起来。孙楚抬头说:“让你们这些人活着,却叫这个人死了!”这两个故事中,悠悠驴鸣见证了朋友间的深情厚谊,也表现了魏晋时期人们独特鲜明的个性。
《三国志》中也叙述了一则趣闻,说诸葛恪的父亲诸葛瑾面长似驴,孙权在一次大会群臣时,令人牵来一头驴,并在驴脸上挂了一条长标签,写着“诸葛子瑜”四字(诸葛瑾字子瑜)。诸葛恪见状,跪下说:“请给我支笔让我加上两个字。”孙权同意了。诸葛恪拿笔在标签上续写了“之驴”二字,在座的人都欢笑起来,孙权于是把驴赐给了诸葛恪。孙权作为国君,出此损招来寻开心,实在不该;诸葛恪小小年纪,急中生智,替父亲化解了这场难堪,尤为难得。
在古代,马是一种重要的战略物资,十分珍贵。再加上养马对饲料和生长环境都有严格的要求,因而马的存活率低,只有贵族豪富才养得起。驴性价比好,性温顺,食粗粮,相对来说比较好养,是倍受民间青睐的交通工具。唐代还有赁驴,相当于今天的出租车,可以租赁做长途旅行。“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只是金榜题名的读书人的荣耀,对绝大多数书生来说,能有一头小毛驴代步,不亚于当今社会开着辆比亚迪。古时候的仕女能乘坐起香车(就是轿子)的寥寥无几,郊外踏青,回娘家,有头驴骑,已是风光无限了。“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更是那时候无数迁客骚人的标配。
驴不仅进入了宋代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更活灵活现于当代著名画家黄胄的毫端。它们或负重前行,或迎风斗雪,或活泼撒欢,一个个憨态可掬,萌萌哒,美美哒。前不久故去的著名主持人赵忠祥,在画驴上也有颇深的造诣。
上到帝王神仙,下到平民百姓,能做到人见人爱,驴实在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