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群晔:你现在准备买苗还是买什么?
吴轻松:应该是买苗。
邓群晔:买苗的话准备买多少只?
吴轻松:我(预算)应该是在100万元左右。
邓群晔:买100万元的苗,这个很抱歉,我们这个龟从来没有卖过。我们就进行沟通。或者我知道有这个信息,我就你介绍去哪里买。
吴轻松:等于你们现在自己的苗是不打算卖是不是?
邓群晔:我们目前还没有卖过。
吴轻松:不打算卖出去?
邓群晔:还没有卖。
在这个院落,邓群晔接待了无数的买龟人,也拒绝了所有要购买他金钱龟的来访者,他为什么要放着到手的钱不赚呢?可就在邓群晔拒绝卖出金钱龟时候,他却做着另一种龟的交易,那就是石金钱龟。
石金钱龟和金钱龟品种不同但是外形和药用价值相似,2014年,金钱龟苗卖到2万多元一个,石金钱龟苗只有600多元一个,价格相差近50倍。但因为石金钱龟价格便宜,相比于动辄几万元一只小苗的金钱龟,石金钱龟苗的接受度更高。
石金钱龟养殖户:它的成本,一只龟一年吃不了多少,也就30多元左右的饲料钱,不需要怎么花时间,我们早上就换一下水,一天喂它一次就可以了。
石金钱龟养殖户:就是2000元钱一个,我们150个卖了差不多30万元。
记者:您这样简单目测一下的话,这些龟大概价值多少钱?
邓群晔:这里有11个公龟,18个母龟,那么这里远远超过700万元。
主人公:最大的这只有八斤,22万元以上,没有低于20万元,这个全部都是种龟,下蛋的。
在邓群晔的这个院落里,金钱龟种公龟有200多只,种母龟300多只,占到海南整个金钱龟种龟的70%,价值超过亿元。但令人奇怪的是,这些金钱龟邓群晔从来都没有卖过,外人就连看上一眼都是难上加难。邓群晔整日严防死守,养这么多乌龟要干什么?这些乌龟又是怎么给他带来亿万财富的呢?
邓群晔:每天晚上给它洗澡,属于它跟我很乖巧,你看这样走,它比较乖巧。
桌上的这两只金钱龟至少有20岁,它们是20年前朋友送给邓群晔的,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金钱龟,当时,邓群晔是地产商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邓群晔:这两只龟就是1996年有个朋友作为礼物送给我做观赏的,所以这两只龟当时送的时候,大概重量就是半斤,我们养到现在有17 18年,两斤半重。
朋友告诉邓群晖,这两只乌龟来头可不简单,这是产自海南的大黄头金钱龟。金钱龟故名思议,金钱归来,做生意的人都图个好彩头,而大黄头金钱龟,因为头部金黄,更加好看讨彩。
邓群晔:因为它的体形好,品相好,它的头是金黄的,肉是红的。金钱龟金钱龟,这个谐音大家就说一个镇宅之宝,给你带来很多运气好兆头。
朋友的话,让从没有接触过金钱龟的邓群晔来了兴致,可不久他却发现,原来这两只金钱龟可不便宜。
邓群晔:八九千块钱一斤,那么一个龟大概有三斤左右,大概两万到三万一只龟,我都觉得说,一只龟怎么这么贵?他们说你贵还买不到。
金钱龟学名三线闭合龟,这个说法来自它背上有三条黑线,四周为金红色,头脚缩起来背甲和腹甲可以合拢在一起。惊人的价格让邓群晔刮目相看,虽然价高,但商人的直觉却让他从此多了个心眼,他开始留心起了这个行业里的门道,也让他发现了金钱龟稀少的原因。
为了让记者直观了解这一特点,邓群晔让我们注意水池里正在发生的这一幕。
金钱龟之间的这种咬斗平时很难见到,其实这样的咬斗不是打架,而是在为交配做准备。公龟发情就是靠这种咬脖子的方式制服母龟。可公龟都比母龟个头小,要想制服母龟,常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
邓群晔:征服了母龟后,它才给那个公龟交配的,所以它这样的时间可能有一天,可能有半天,这样一个持久的时间。所以它能交配上就是很难的。
这只公龟四处寻觅后,寻找到了心仪的对象,撕咬了10分钟才把母龟逼上岸,公龟累得气喘吁吁,母龟却借机挣脱了这只公龟。可这只公龟十分顽强,继续对它心爱的母龟穷追不舍。但记者纪录了20分钟后,母龟又一次挣脱入水,这只公龟还是以失败告终。
邓群晔:公龟跟母龟的交配,它获取一次爱情,获取一次爱情的结晶多不容易,这个龟的繁衍,比较慢的一个原因也就是他交配的?受精率很不容易。
从每年8月开始,这种公龟获取爱情的戏剧每天都在不断上演,公龟用半年的时间不停地获取机会,但母龟的受孕率却非常低。繁育困难使金钱龟难以规模化生产,这也让金钱龟愈发珍贵。
虽然价高,但邓群晔开始整个海南搜罗这种金钱龟。到2006年,邓群晔收购了大大小小300多只金钱龟,也亲眼目睹了金钱龟价格的突飞猛进,原来2万多元一只的金钱龟,摇身一变,居然卖到了20多万元一只。
邓群晔:有时候我去买的时候,去慢了一步,人家出高价多了一万块还买走了,我还买不到。
凭对市场的判断和积累的养殖技术,邓群晔做出决定:他要一手做房地产,一手把金钱龟养殖作为另一个产业来发展。
2011年3月,邓群晔在儋州市兰洋镇承包了50亩土地,投资3000万元,建起了这个金钱龟养殖基地。他把多年来养殖的700多只金钱龟全部带到了这里。可邓群晔做梦也不会想到,一次失误的判断会让他痛失所爱,也从此让他实施起了一个新的财富计划。
2012年12月,邓群晔带着他的金钱龟,参加了海南冬交会首次举办的、农产品拍卖会,希望通过交流展示企业实力,为他的金钱龟露个脸、扬个名,可他又害怕有人买走他的龟,决定只带一公两母三只乌龟参与拍卖,还把他最喜欢的一只4斤多重的公龟,命名为“金富帅”,定出了一个他认为市场无法接受的高价——67万。
海南省农业厅经营管理处调研员:当时我看到了我心里也发虚,因为很高的价格,很担心它流拍。
本以为这个价格会让人望而却步,可突然出现的一幕却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儋州市金钱龟产业协会副会长:这个角落前后左右都不断地举牌,价格一浪高一浪就一直上去。
儋州市金钱龟产业协会秘书长:根本没有停顿,这边喊出一个新价格,哪边就紧接着跟着追加上来了。
儋州市金钱龟产业协会副会长:开头加价是非常小,坡度非常小,到后面看到竞争激烈了,坡度一下子就把它拉开,一举3万元,又到5万元,又到7万元,又到8万元。
不到5分钟,台上两只母龟就被人分别以27万和46万的高价拍走,邓群晔担心“金富帅”,提出自己举牌参与竞拍、留住“金富帅”,却被坚定地拒绝了。
海南省农业厅经营管理处调研员:拍卖它有拍卖的规矩,你不能自己去把自己的东西拍回来,这是属于违规的一种行为。
眨眼间,金钱龟有了新主人,而被邓群晔视为珍宝的公龟“金富帅”则被来自广东的客商,花90万元的高价买走。
邓群晔:心情一落千丈,作为我这个主人的话,养一只龟从小到大,倾注了我的很多心血,不是用价格能够衡量的,我现在讲都有点伤感。
公龟“金富帅”被拍出了90万元的高价,这远远超出了邓群晔心里的预期,到底是谁买走了“金富帅”?这个人为什么要花90万元买一只金钱龟?
这家投资3.5亿元建成的珠三角水果批发市场,主人叫钱旭明,在商场打拼了30年实力雄厚,同时,他也是东莞龟业研究会的副会长。在钱旭明东莞的家中,我们见到了这只他花90万元高价买回来的金钱龟。
记者:这个就是当年拍了90万元的龟?
钱旭明:90万元。
记者:为什么花90万元买这么一只龟?
钱旭明:对,这个头好,这个品种,没办法,你投标拍卖的情况下,你一句我一句就¬这样叫,多一点就多一点。
钱旭明的家有两池金钱龟,他并不缺公龟,为什么偏偏对这只情有独钟?原因就在于金钱龟头顶的这抹金黄色。
记者:您觉得它有一个什么样的价值,能让您出90万元?
钱旭明:这个大¬黄头公,也是公龟,这个头就没有这么漂亮。
记者:你主要看头?
钱旭明:对。
记者:头漂亮能怎么样?
钱旭明:出的苗好。打个比方,这种卖2万多,这种卖3万多,一个苗。
钱旭明之所以要花90万元购买这只金钱龟,是因为这样的金钱龟十分少见。
野生金钱龟主要分布在我国广东、广西和海南等地。在海南还分为东线金钱龟和西线金钱龟,广东、广西的金钱龟和海南东线金钱龟相近,但同处于海南,东线金钱龟和西线金钱龟,却有着很大的差别。
邓群晔:西线大黄头的特点就是体形硕大,龟的体型比较好,颜色它的肉比较红,它的头比较大,脖子比较长,大黄头黄的面积比较黄。东线龟最大就是两斤左右。体形比较小,而且它的脚黑,特别是它的脖子,它的头小,头小,而且它是头黄的面积也小。
因为东线龟个头小、长不大,所以和个头大的海南西线金钱龟相比,市场价格低了很多,西线金钱龟因为漂亮、产蛋率高更受市场青睐;广东行家的果断出手,让邓群晔意识到,这种“西线大黄头金钱龟”的市场潜力。
邓群晔:如果行外的人,他是不敢去拍买这么高的价格,正因为他是行内的人,他对龟比较认识,所以他能够买这个龟说明这个市场的需求,一个市场需求,一种稀少,价格越高说明它的稀少性。
2013年1月,邓群晔秘密实施起了一个疯狂的买龟计划。而他的这一举动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这个人叫张登圣,因为卖给了邓群晔4只金钱龟,彻底改变了命运!
村民张登圣:就是(卖了)金钱龟之后才有这个蛇,拿这个钱来就养这个蛇。
因为交易了四只金钱龟,原来种植橡胶树的张登圣才有了养蛇的本钱。现在,这个拥有1万多条种蛇的养殖场,每年能给他带来近百万的财富。
记者:那你总共换了多少钱回来?
村民张登圣:总共卖了差不多50多万元。一只就16万元一斤,几天都睡不着。
无独有偶,这个叫钟建新的村民,因为卖给邓群晔一只金钱龟,盖起了这栋村里数一数二的洋楼。提起这件事,钟建新特别激动!
村民钟建新:就给我一个天大的帮助,给我18万元,卖了以后,我就建我这个房子。
邓群晔立足海南,面向广东、广西,不断回购这种西线大黄头金钱龟。其中,有不少都是生长了20多年的老龟。
邓群晔:那么为什么说它这个是20多年,这个才10多年,从这个生长纹大家可以看到,它这个生长纹不够深,缝隙还宽,这个中间这个放射纹,收得比较密。
像这样生长了20多年的金钱龟,个个都是邓群晔心中的无价之宝,因为每年一只至少可以给他带来十几万元的财富。不到两年时间,邓群晔通过回购,把种龟存栏增加到了600多只,为此他花了4000多万。
直到现在,已经有600多只种龟的邓群晔,还在不惜重金、四处寻找种龟。邓群晔告诉记者,有个人的手里有一只他一直想买的公龟,但始终被拒绝,在和对方商量后,邓群晔决定带记者去看一看那只金钱龟。
邓群晔:看能不能跟你的龟结缘。公龟,4斤多重。
记者:你知道它的市场价值吗?
金钱龟养殖户:我大概估计是三四十万元。
邓群晔:这个不止,这个起码60多万元往上。我们都是互相间,你也知道这个商业行为,所以他这个龟,如果他愿意卖的话,我可以100万元买了。
记者:那100万元你卖吗?
金钱龟养殖户:不卖,我们留做种用的,我卖了就很难买回来了。
邓群晔:买不到,不是很难。
到2014年,邓群晔的金钱龟繁育出了700多只龟苗,如果平均按4万元一个的价格卖掉,也能给邓群晔带来至少2000多万的收入。可记者采访的当天,遇到了一个来自湖南的买龟人,邓群晔的做法却令记者十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