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亚平
千山在翼下，万里一春秋。一只被命名为“南海姑娘”的洞庭湖小白鹭，从广西防城港经南宁、柳州、桂林、怀化、益阳、常德，跨过漓江、沅江、资江水系，穿越巍巍雪峰山，6月30日，平安飞回岳阳市东洞庭湖自然保护区采桑湖站。
这次的迁徙，历时273天，行程约3000公里。南迁只用3天时间，在南海边停留时间超过7个月，北迁时间长达49天。整个迁徙路线，就像一颗璀璨夺目的针形钻石，镶嵌在湘桂大地上。
一行白鹭上青天
每年有成千上万候鸟，越过湘赣粤桂边境的五岭，特别是遂川、桂东、蓝山和通道的千年鸟道向南迁徙。它们到底从哪里来，为何会选择这样的路线迁徙?在哪里过冬?这些都备受关注。
2018年秋，一只佩戴卫星跟踪器的小白鹭，在东洞庭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放飞。关注洞庭湖候鸟的人希望借此解开小白鹭过冬地之谜。这些人中，有保护区工作人员，有鸟类学专家，还有环保志愿者和更多关注候鸟及鸟道保护的热心人士。
每年国庆节，对候鸟来说都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这天，大量候鸟南迁。由于北方陆续进入冰冻期，在西伯利亚栖息地的天鹅、大雁南迁进入中国境内或同纬度地区。而本次跟踪的这只小白鹭就在国庆节起飞南迁，像是给来自北方的天鹅大雁腾地方。按理，小白鹭在洞庭湖不缺食物，事实上洞庭湖也有小白鹭过冬，它们有的是本地的，有的是从北方迁徙来的。这种阶梯式的迁徙方式，同样是一个有趣的谜团。
咱们这只小白鹭不是独自飞行，而是一行白鹭上青天。
半行白鹭打下来
天上一群鸟在飞，地上有多少双眼睛在注视它们?
有人看到了诗情画意：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有人看到了美食，癞蛤蟆都想吃天鹅肉。
不得不说说那些伤心的往事，有关千年鸟道的候鸟之殇。
当候鸟南迁，从湘赣进入粤桂时，横亘在它们前面的，是逶迤的五岭。这里峰峦如聚，松涛如怒。春秋两季，湿雾笼罩，候鸟迷失方向，只好顺着气流爬升通过一个个豁口。多少年来，五岭山民待时而捕，张网于前，举火于后，或在候鸟经过的豁口用竹竿扑打，大量候鸟在此夭折。
2012年，长沙晚报记者李峰深入湘赣边境，发现千年鸟道打鸟现象猖獗，拍到大量捕杀候鸟的镜头，在全国引起巨大反响。次年7月，在一次护鸟培训会上，湖南师范大学邓学建教授讲授鸟类知识和迁徙路线，蓝山志愿者宁之华介绍蓝山鸟道捕鸟的严重性，护鸟志愿者、“跟着大雁去迁徙”发起人周自然的一条微博，作了如下记录：蓝山为重要鸟道，迁徙时遮天蔽日，往年捕鸟人张网以待，广东鸟贩子开车守候……
2013年8月底，周自然家庭自驾赴五岭护鸟，与当地志愿者考察萌渚岭打鸟地南风坳。9月，蓝山出现打鸟灯，志愿者及时举报，国家林业局、省市林业部门联动，历时两个月，打鸟恶习得到扼制。广东雷州半岛纪家镇的志愿者徐粤心透露，那里鸟很多，很多应该是从长江流域迁徙过来的，有不少人打鸟。2014年国庆节，周自然全家再次经蓝山前往北部湾和雷州半岛，从此拉开湘粤桂民间志愿者联合护鸟的序幕。
2018年国庆节前夕，周自然又来到千年鸟道南风坳，了解到这里打鸟依旧。当地林业公安和志愿者以微薄的力量对抗捕鸟大军，疲于奔命。9月28日夜间，周自然和宁之华通宵巡护蓝山县打鸟岭、四海坪等打鸟点。山峰藏在云层里，带雨的北风从豁口吹过，高空到处鸟叫，声音凄凉而诡异。打鸟人打着灯把鸟儿引过来，用竹竿捕打;有的当场拔毛，地上一堆堆漂亮的飞羽，还有多处被打断丢弃的白鹭的翅膀。它们都曾是来自远方的鲜活生命啊!
朝游云梦暮苍梧
小白鹭是中国传统乡村最好的邻居。一般体长五六十厘米，体形纤瘦，全身白色。夏羽枕部有两根细长的饰羽。在中国主要分布于长江以南地区。栖息于平原、丘陵和湖泊、沼泽地带，以水生昆虫等动物性食物为食，也吃少量谷物。因为数量多、分布广，保护等级为低危。长江以北繁殖的白鹭种群多为夏候鸟，秋季迁到长江以南越冬，3月中下旬迁到北部繁殖地;长江以南繁殖的种群一部分不迁徙，为留鸟。
本次跟踪的这只小白鹭，东洞庭湖保护区有意识选择了亚成鸟。它会不会迁徙?如何迁徙?不管是科研人员还是志愿者，都在拭目以待。
果然，编号为11号的小白鹭，10月1日1时从长江边塔市驿起飞，7时飞过洞庭湖到了湘阴南界，10月2日1时继续起飞，穿越凶险的蓝山鸟道，与广西苍梧擦肩而过，于3日傍晚飞到了南海边上的防城港。
朗吟飞过洞庭湖，朝游云梦暮苍梧。迁徙的候鸟，神一般的飞行!
椰风沉醉北部湾
2018年的秋天和冬天，小白鹭就待在北部湾的江山半岛。这里曾是东汉伏波将军马援开疆拓土之地。这个美丽的地方，有着32公里长的海岸线，面积208平方公里，分布着白浪滩、潭蓬古运河、珍珠湾等诸多美景。咱们的小白鹭，就在这里躲避洞庭湖漫长湿冷的冬季。
陪同小白鹭过冬的，还有沈阳环保志愿者冯景智、刘丽夫妇。他们是退休教师，2018年“跟着大雁去迁徙”活动跟踪洞庭湖小白额雁和苍鹭到了俄罗斯犹太州。老冯认鸟又快又准，500米内蛾子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夫妇俩热天住东北，冷天住防城港，可谓“候鸟夫妻”。受周自然委托，老冯夫妇开始寻找这只小白鹭。江山半岛道路崎岖，数量巨大的小白鹭分散在各处水田、鱼塘觅食，养殖区之间被围墙和铁丝网分割。最近的一次他们离信号点不到200米，就是进不去。人一到小白鹭们就机警地飞走。老冯夫妇连续寻找拍摄3天都没有拍到11号小白鹭，最终放弃了寻找。
随着老冯夫妇的镜头，看到这片素昧平生的生态乐土，鸟友们都很开心。周自然给11号小白鹭取了个名字，叫“南海姑娘”。
这只洞庭湖小白鹭，突破重重凶险，来到南海边，在亚热带的怀抱，面朝大海，追逐嬉戏，孕育爱情，静待春暖花开。
南海姑娘化身飞
水碧潮生岸渐长，春风一夜发潇湘。又到了春暖花开、大雁北迁的季节。
3月17日，东洞庭湖自然保护区观鸟长廊的“跟着大雁去迁徙”01号迁徙标志前人头攒动，旌旗招展，来自长沙、浏阳、岳阳的500多位环保志愿者在这里举行“跟着大雁去迁徙”护鸟活动。这是由“湖南最美志愿者”周自然发起的一个全球守护候鸟迁徙活动，通过跟踪迁徙候鸟，关注候鸟栖息地和途经地的生态与人文环境，引导社会公众保护环境和野生动物。8年来，志愿者们在中国和俄罗斯的候鸟重要迁徙节点上设立了9个迁徙标志，在候鸟迁徙季节组织了3次大型实时跟踪守护活动。2018年春天，志愿者还跟踪洞庭湖苍鹭和小白额雁进入俄罗斯犹太州，在巴斯塔克保护区设立了“跟着大雁去迁徙”08号迁徙标志，受到当地政府和民众的欢迎。
今年的活动更加隆重，大家都期待小白鹭“南海姑娘”在南海边越冬归来。
阔别一冬的候鸟开始出现在周围，“南海姑娘”的信号一直却停留在防城港。海边风景如画、丰衣足食，它乐不思蜀了吗?广西鸟友@棕背伯劳开玩笑说，“南海姑娘”可能嫁到广西了。但更多人相信“南海姑娘”一定会回来!它回来经过哪里?是大家最想知道的。鸟类专家、湖南师范大学生命科学院邓学建教授一直认为“南海姑娘”的迁徙鸟道应该经过新宁和通道，他对这条鸟道上的风险感到担忧。
5月13日，邓学建给周自然留言：“鸟类迁徙是千百年不变的遗传，可有几人解释了道路选择的理论?好在鸟儿从不关心这些，只要没有拦路虎，它们依旧享受着搏击的喜悦，品味着朝暮的烟云。如有一日，真正理解了它们迁徙的价值，保护才能精准，才能有效。”邓学建说得没错。周自然关注过从日本北海道南迁印度尼西亚的凤头蜂鹰，就是在五月份经过重庆、河南北迁，六月份才从朝鲜半岛回到日本。
“南海姑娘”一定会迁徙!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小白鹭已经在往北迁徙的路上了。
八桂山川临鸟道
5月13日晚，周自然在网上发布消息：“南海姑娘”已经开始北迁。5月14日飞抵广西柳州市融水苗族自治县。他掩饰不住兴奋，赋诗一首：“洞庭秋月拜轻车，千山历尽到天涯。岂独伏波身许国，半载防城港作家。漓湘静夜无烽火，五岭清风伴落霞。途见蜂鹰北飞去，再从万里猎平沙。”
但“南海姑娘”来到融水后没有急于北迁，而是在5公里范围内活动。此地是壮族、苗族、侗族、仫佬族和瑶族聚居区，风光秀美，民俗古朴，但广西鸟友@棕背伯劳的一句话，让大家深感担忧：融水是打鸟重灾区!这里的少数民族地区还保留着狩猎和打鸟的传统。每年农历正月初八至十二为苗族“百鸟衣”节，百鸟衣是苗族代表服饰之一，手工精巧、色彩斑斓，精美百鸟衣上的白色羽毛，就是在鸟道上打鸟获得的。@棕背伯劳还说，桂林、柳州周边的山区都是重灾区，当地有一条捕捉、收购、外销的产业链。他展示了2016年的一则新闻：平乐县候鸟案查获3万多只活鸟，警方称只是冰山一角。
这就是“南海姑娘”的迁徙途经地。周自然联想到邓学建为何一直在问“南海姑娘”是否经过通道，三省交界的这个地方，是那样让人揪心!虽然北迁的季节不是打鸟的时候，周自然还是很担心，想到这个地方去看一看。
5月18日，周自然乘高铁奔至柳州，19日租车前往融水苗族自治县巷口村。时值初夏，水稻已栽了半个多月，白鹭已经不多，当地农民说，要是早两周来，这里到处都是白鹭。显然，“南海姑娘”的迁徙有点滞后。但卫星信号表明，它前一天还在这里，因为它佩戴的是超小型跟踪器，一天发送一次数据，周自然只能在前几天小白鹭出现过的五公里范围内盲找。
在36摄氏度的天气里，周自然穿过甘蔗地、桉树林，3个小时先后看到了20多只小白鹭，都没有发现“南海姑娘”背上的“小书包”(跟踪器)。由于19日是周日，周自然必须赶16时的高铁返湘，他只能尽可能多地拍下看到的小白鹭，回家再在电脑里放大看照片和视频。
回家后，周自然仔细比对“南海姑娘”19日的信号点，19日2至13时，“南海姑娘”就在他弃车徒步寻找的位置!当时他进入农田一眼看到的两只小白鹭，一只全身可见，没有“小书包”，另一只只露出一个头，他拍了视频，注意力随即转移到右边，未能等到这只小白鹭露出全身。
周自然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他遵守了一个观鸟人最基本的原则：不惊鸟。他却因此错过了拍摄最重要的物证。好在他有很好的心态，便赋诗以自嘲：“人无激情枉少年，追梦青山绿水间。踏破铁鞋无觅处，蓦然回首在眼前。”
迷不知吾之所如
5月23日，“南海姑娘”再次起飞。经龙胜、通道、洪江，迁入辰溪和溆浦。这正是邓学建教授预想的路线。北归路线与南迁路线不重复，通道侗族自治县与同纬度的蓝山、宁远县相距150公里。是它知道端午节将近、想起屈原了?
在诗人屈原行吟过的地方，它开始流连忘返。这次周自然不用赋诗，1270年前，诗仙李白闻王昌龄左迁龙标，曾有名作：“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时间也刚刚好，就在杨花落尽、梅子将熟、子规夜啼的端午前。
周自然已猜测“南海姑娘”将过沅江飞往洞庭湖，但他不知道“南海姑娘”也是屈原的粉丝，故入辰溪;可能想到端午节快到了便又到了溆浦。屈原《楚辞·九章·涉江》写道“朝发枉渚兮，夕宿辰阳……入漵浦余儃佪兮，迷不知吾之所如。”“南海姑娘”随后又到了相隔很近的辰阳(辰溪)，完全是在屈原诗篇里遨游。“小白鹭告诉我，屈原真的到过这里。”周自然调侃着说。
“百神翳其备降兮，九疑缤其并迎。”这时候沅湘两岸的人民都在准备龙舟粽子，香蒲华服，准备纪念屈原，同时也在迎接“南海姑娘”的到来。“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麋鹿在洲上吃草，江豚在水中嬉戏)“鸟何萃兮蘋中?罾何为兮木上?”(鸟儿为何在草滩扎堆，木上为何有人架罾捕鱼)“沅有蓝兮醴有兰”……你看，“南海姑娘”看到的情景与屈原的视角有什么区别吗?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随后，“南海姑娘”经大江口从沅江流域进入资江流域，25日抵达柘溪水库，离洞庭湖只有100多公里了。
帝子乘风下翠微
“南海姑娘”即将回到洞庭湖，大批热心民众都在翘首以待。5月28日，岳阳市江豚保护协会组织山东作家访湘团和长沙明德洞井中学420多人再聚采桑湖，迎接小白鹭回家!早在半个月前，他们通过“精密计算”，认为“南海姑娘”这时一定会回到采桑湖。
然而，“南海姑娘”没有按照它的粉丝们的安排到达，继续流连在安化资江边的画山秀水间。鸟类卫星跟踪器的研发机构——湖南环球信士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周立波博士又恨又爱地说：“南海姑娘”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
周自然却不这么认为，他跟小白鹭一样陶醉于资江两岸的百里画廊，他甚至改了柳宗元的一首诗《渔翁》来赞美“南海姑娘”的审美观：“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资江燃楚竹。烟销日出不见人，漠漠水田飞白鹭。隔江遥听杜鹃啼，欸乃一声山水绿。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南海姑娘”进入资江后，从柘溪水库经安化到桃江，沿途100公里，深山幽谷，飞瀑流泉，古木葱葱，遮天蔽日，更有茶马古道艰难出没其中。6月10日，端午长假，“南海姑娘”还在安化境内逗留，周自然再也坐不住了，约湖南顶级鸟迷李成去安化羊角塘找它。这是一个传统农耕村落，一条无名小河从村中蜿蜒流过，不时有白鹭在农田和树林之间飞翔。一些农民带着雨具正在翻耕、插秧，拖拉机犁过的地方，成群的白鹭、八哥飞去抢食从泥土里翻出来的蚯蚓、泥鳅、昆虫，人鸟关系十分和谐。周自然被这桃花源一样的景色迷住了，一首《鹧鸪天》脱口而出：“身在茂林修竹间，花岩溪畔去犹还。风来渡水复渡水，雨后看山还看山。春易老，叹红残，白衣楚楚羽纤纤。归程已近云梦里，芳心暗恋桃花源。”
他们从下游到上游再到下游反复寻找“南海姑娘”。中午12时，他们把这个区域能拍的鸟都拍了。虽没有直接看到背着“小书包”的白鹭，但估计“南海姑娘”只要出现在这片区域，就已经被相机拍到。就在车子启动准备返回时，周自然对李成说，还想回头去看一眼。于是就有了一次完美的遇见。
正在这时，“南海姑娘”从林子里飞过来，飘然落在小河上游的水田里觅食，青山绿水间，洁白的羽毛在刚插秧的水田里，构成一幅无比诗意的图画。望远镜里，李成清楚看到它背上的跟踪器像一个小书包，太阳能电池板反射出幽蓝色的光。
“我们找到‘南海姑娘’了!”周自然用微信视频作了直播，网上一片欢呼。
为了这次相遇，从洞庭湖到五岭，从防城港到柳州再到安化，志愿者追寻了约3000公里，等待了200多天。
惊鸿一顾正端阳
雅克贝汉说，迁徙是关于承诺的故事。志愿者跟踪迁徙，也是对候鸟的一份承诺。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求之不得，辗转反侧。最后时刻“南海姑娘”让志愿者一睹芳容，了了所有关注它的爱心人士的心愿。周自然用一首情诗来表达此时的心情：“寂寂霜娥淡淡妆，楼台半掩未全防。闻道湘君惜芳草，惊鸿一顾正端阳。”
通过本次跟踪，我们发现了很多鲜为人知的奥秘，解开了白鹭的迁徙之谜，同时也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据冯景智、刘丽老师观察，白鹭越冬的防城港，生态环境很好，丰衣足食，小白鹭为何一定要北迁?
广西柳州、河池一带也有大量的白鹭定居，“南海姑娘”却毫不留恋，难道它一定要回到洞庭湖吗?
归途中的小白鹭离洞庭湖还有100多公里，离下一次南迁却只有短短110天了。在这段时间里，要求偶、营巢、下蛋、孵化、育雏、长成，它们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周自然认为，南海姑娘的迁徙路线上，有很多地方是适合于白鹭繁殖的，是不是一旦姻缘天定，它就会毫不犹豫地嫁给异乡呢?
无论如何，“南海姑娘”一直在给人们带来惊喜和期待。
它最终是不是会回到采桑湖?6月上旬，周自然借用沈从文《边城》的结尾，回答热心民众的疑问：“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就会回来。”
翼下万山胸襟远
夏至日，“南海姑娘”经沅水进入西洞庭。绵绵梅雨中，路线直指采桑湖，行程却不紧不慢，让人忍不住频繁刷屏。周自然再次赋诗一首，表达人鸟之间的思念之情：“落羽惊夏至，犹疑入洞庭。梅采枝头熟，秧栽雨后晴。翼下万山远，眼前一望平。近乡情更怯，临渡步难行。”
尽管行路难，但“南海姑娘”最后还是平安归来了。
去年国庆节出发，今年七一前夕回到家乡。一年中9个月的诗与远方，3个月的故土乡愁。好儿女志在四方，洞庭湖因为精灵而伟大。
湖南是个内陆省份，但从来就不是一块封闭的土地。茶马古道翻山越岭蜿蜒西去，漓湘水道巧夺天工强势南行，湘江北上大江东去湘陶夏布远播四海……但这些不是湖南对外交流的全部。通过“跟着大雁去迁徙”全球候鸟跟踪守护活动，我们惊讶地看到，洞庭湖的候鸟，北到北极荒原，南抵太平洋，只要有角度，只要有高度，只要有使命，山高路远，从来不是问题。
“百战归来再读书”，这次跟踪“南海姑娘”过程中遇到很多困难，也提出了实时跟踪、域外信号传送等科研难题，“跟着大雁去迁徙”活动及其背后的科研团队，正在准备从洞庭湖沿勒拿河到北冰洋的小白额雁终极跟踪之旅。届时，湖南最新的跟踪技术，将在祖国强大的北斗卫星网络的支持下，即时向全世界展示洞庭湖的生命脉动，和湖湘生态文化的终极追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