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褪束绿身长,白结丝包困晓霜;

虚瘦得来成一捻,刚偎人面染脂香。

这首诗说的是丝瓜,大体上把丝瓜描摹得婀娜动人。

这让我想到曹植的话: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丝瓜可食可用,也很好栽种。冬去春来的时候,刨个坑,丢几个黑色的丝瓜籽,以后几乎就不要问了。

刨的坑,大约在一些树的旁边,比如小路边的杨柳,水沟旁的水杉,要么篱笆和墙头的四周也可以。

离开农村,很少再能见到土地,不是柏油就是水泥地。楼顶上有一片空地,闲暇之时运来一些土,用多余的砖头围起来,成为新开辟的自留地。

有了土地,就有了自主栽种的权利,翻身农奴把歌唱,所以说我的地盘我做主。

想种什么就种些什么,大都和时令有关。春天的香菜,夏天的辣椒,秋天的丝瓜,冬天什么也没有,歇地。

丝瓜是每年必种的,春天丢籽下种,夏天爬蔓长秧,然后开花长丝瓜。

冬去春来的时候,随意在楼顶的空地处刨坑埋下几粒籽,一场春雨过后,待到有空到楼顶透透气的时候,就会发现丝瓜苗偷偷地头顶着黑色的壳从泥土中冒出来,开始是嫩黄羞怯的,风一吹有些左右摇晃。

第二天再来看它时,黑色的帽子早已扔掉一边,两瓣之间露出欣喜的小芽,一夜过后,碧绿的叶子就左右交替地生长了。

丝瓜秧越爬越快,伴随着还有蔓和卷须的生长。这时就需要给他搭个架子,通常用废旧电线绳攀扯而成,只要丝瓜的藤爬上去,它就会紧紧地缠绕着,奋力地变成一片绿色的区域。

夏天是丝瓜最难熬的季节,碰到阴雨天气当然很好,如果高温少雨,那就是考验丝瓜的耐性了。白天骄阳似火烧,夜晚楼顶的地面散热,丝瓜就在日夜的烧烤中,保持着一丝生机。

地膜是一定要蒙上的,通常就是废旧塑料袋。长时间不下雨,还要在傍晚补充一些水分,维持白天过分的透支。

夏天的酷暑,人是煎熬的,丝瓜更是一种炼狱,它不会拔腿而走,只能傻傻地站在那儿,等待夏天的过去,等待雨天的来临,等待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仲夏过后,温度慢慢地降了下来,雨水也多了起来,丝瓜就会拼命地生长,浓密的叶子中间,开出黄色的小花,很快就会低垂出嫩绿的丝瓜,三三两两,几乎是争先恐后。

母亲喜爱摘下它们,削去皮,做个丝瓜炒鸡蛋,或者打个丝瓜汤,入口即化,滑溜溜的百吃不腻。

丝瓜长得太快了,也许是经历过酷暑煎熬,倍感珍惜生长的机会,于是拼命地开花结果,每天都会在繁茂的绿叶中找到几个丝瓜。

如果有时有事,几天不上楼,就会发现有几个丝瓜已经长老了,正好留种。这几个会比着生长,长长长粗,直到秋去冬来的时候,丝瓜的叶落茎枯的时候,这几个丝瓜外壳变黄变灰,最后干枯。

干枯的丝瓜,剥开外壳,露出丝网般的筋骨,截成几截,可作为刷把刷锅,环保又卫生。倒出来的种子,黑黑地发亮,等待明年春天的又一年轮回。

又想到一首诗,说的也是丝瓜。

寂寥篱户入泉声,不见山容亦自清。

数日雨晴秋草长,丝瓜沿上瓦墙生。

还有一首诗,是我胡诌的,也许只能算打油的吧。

本是墙角树旁栽,蔓附枝攀难入怀。

头顶黄花垂天际,丝瓜婀娜上楼来。

楼顶上的丝瓜,伴随着平淡的生活,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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