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位于安徽省淮南市顾桥镇的一家砖厂,这个女人叫常莹,她的到来,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但常莹却对这里很熟息。
常莹:“这就是当时我呆的第一窑厂。”
记者:“你在看什么?”
常莹:“看火。”
这个砖厂是常莹千万财富的发源地,她一呆就是10年,原本很小的砖厂,发展成为了淮南市实力强大的砖厂,赚到了两千多万元。但就因为这笔财富,母亲和她闹翻了。
常莹的母亲张亚云:“我说你想叫我死吗,你想叫我死,我就死给你看。”
母亲说出这样极端的表达,就是不想让常莹打这两千万的注意。可这深深刺痛了常莹的心。如今这件事已经过去六年,但一提起来,常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常莹:“因为那个时候要放弃,我为之付出十几年的一个心血,然后,应该说是整个身无分文,然后赤手空拳的走出来,我不能给老公和儿子一个稳定的生活保障。”
常莹母女为了两千万,闹得不可开交,但他们的纷争并没有公开化,熟知内情的人还是站到了常莹这边。
常莹的朋友陈小兵:“确实对常莹有点不公平。在窑厂里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年,做牛做马,为了你们常家干了那么多事。”
常莹的朋友王云:“其实刚开始出来的时候我挺支持她的。这不要录,在家里干了一番什么都落不到。”
都说母女连心,常莹的母亲干嘛要拿死来威胁女儿呢?一个美满富裕的家庭,为什么会为两千万闹到不念亲情的地步呢?
常莹在朋友圈里,是出了名的爱美。
一天拍摄下来,补妆、梳头,照镜子,数不清要来上多少次。
常莹这么爱美跟她优越的家庭条件有关。母亲从年轻时就做生意,家里的日子过得挺宽裕,从来没有委屈过常莹。
1998年,常莹中专毕业,父母早早为女儿安排好了当老师的工作,可常莹却吵着要当老板,甚至为此逃到了深圳。
常莹:“坚决不回去上班,父母逼的比较厉害,这时候没办法,逃,我自己连家都没敢回,然后直接从学校逃走了。”
常莹一逃就是半年多,父母只好妥协,借了70多万元,给女儿承包了一个砖厂。常莹去上班的第一天,员工就给这个只有18岁的女老板来了个下马威。
常莹的员工张亚军:“你看你刚走出校门,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你来管我们这些干了多年的老工人,老技术工,肯定心里不服,管理这块,必须是内行才能管理到位。”
常莹的员工郑兆勇:“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反正不听你。”
当时,行业内普遍用泥土作为原材料烧砖、有一天,常莹在订阅的行业杂志上看到,可以用煤矸石替代泥土,但烧了多年砖的老师傅就是不肯接受。于是,常莹发威了,她不仅开除了原来的烧窑师傅,还请来了两个从没烧过砖的年轻人。大家都知道,烧砖讲究的是经验,但常莹却有着完全相反的看法。
常莹:“我们根据新的东西,我们对他加以培训,这一批稍微年轻一点的技术人员,很快就能够领悟。。”
常莹引进新技术,又用奖励机制,激发销售团队的积极性,销售额每年以100%的速度增长。
2003年,常莹成家了,丈夫的工作在淮南市区,距离砖厂80多公里远,常莹每星期才回一趟家,她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砖厂,2005年,砖厂销售额突破一千万元,成为淮南市同行业中的佼佼者。
常莹的母亲张亚云:“她窑厂搞得确实是好,管理得好,他们也都说,没想到常莹那个黄毛丫头能吧窑厂管那么好,工人们也都听她的。”
常莹的朋友:“那时候她在我眼里就是富翁了。”
2006年,常莹计划卖掉砖厂,用两千多万投资一个新的项目。可父母听说这个项目后,被吓坏了,认定是拿两千多万瞎折腾,如果亏掉了,全家人的生活都要受影响,
常莹的母亲张亚云:“我说家里吃喝消费都是高消费,都是习惯性的了,叫你搞的到时候我们都搞穷了怎么办?”
2007年,父亲在临终前,把妻子叫到跟前叮嘱,一定要看住女儿。
母亲:“一定要控制住她,不能叫她去乱投资,要亏本了,家里就是讲要是孩子过穷了,我死了都不闭眼,他就这样讲的。我说好。”
常莹到底想干一件什么事,会让父亲连死都不安心?她又为何放着砖厂赚钱的生意不做,非要干别的呢?
采访期间,常莹带记者来到一片不同寻常的水面,这片水面正在吞噬着当地人的家园。
这是拍摄于2010年的素材。当时这里还能看到,露出水面的房屋和树木。如今五年过去了,那些房屋和树木已经难寻踪影,水又加深了不少。
常莹:“这里以前全部是村庄和良田。这个水还蛮深的,你看,我来给你,连边上都不见底,你听水是非常深的,它因为是沉陷,它是整个在往下陷,应该是目前这块的水深是不低于20米。”
凤台县是全国深井采煤第一大县,形成的煤矿塌陷区离常莹的砖厂很近,常莹想发展新的项目。可是,常莹要干的事,母亲死活不看好,无论如何要阻止,决不能拿好不容易挣来的两千多万瞎折腾。
常莹的母亲张亚云:“那亏不是一个钱两个钱,你想我害怕呀,我心里担心。”
当时,母女两代人截然不同的投资理念,让家里纷争不断,谁也不肯妥协,热吵逐渐演变成了冷战。
常莹的母亲张亚云:“不想跟她说话,那时候话都不想跟她讲。”
常莹:“这种冷暴力对于我来说最不能接受,那种不信任,让我感觉到特别的恐惧。”
母亲打定主意,死也要把守住两千万。常莹不甘心,做出让步,只从砖厂拿一百万用于投资。可母亲依旧不肯给。
常莹:“因为法人是我妈妈,意味着所有的这块,资金的流向必须经得她的同意、她的签字,这块你才是合法的。”
母亲不是心疼钱,而是怕常莹去做那件不靠谱的事,要用钱把女儿拴在砖厂。可没想到,母亲的做法反而弄巧成拙。
常莹:“如果我单一盯着家里这一两千万的资产,那么我想我常莹发展不起来,就是,我对自己的能力和我自己对事业追求的自信,我感觉最终决定了我非走不可的原因。”
常莹一分钱没拿,离开了砖厂。她究竟要去干嘛,为何连两千万都留不住她呢?
2009年,常莹征得丈夫同意,抵押了两口子唯一的房子,用50万元,到凤台县的凤凰镇承包了50亩荒地。
丈夫:“他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时候,我作为他的丈夫,应该站出来支持她。”
村民们对常莹的到来感到诧异。
村民:“披肩发,穿着高跟鞋,穿着小裙子,洋了洋,就像外国人一样,都讲这样的人怎么能来种地。”
村民:“不像干活的样,因为我们的地,群众的地包给她,有点不放心。”
起初,大家还只是对常莹这个人不放心,一段时间过后,到她基地看看,发现她干的事也不靠谱。
村民:“那乌黑的地上有什么?什么也没有。”
村民:“啥也没看到,看到一地的泥巴,什么都没有,奇怪,太奇怪了,还以为这是个女骗子。”
那么,常莹连两千万都不要,究竟在干什么呢?常莹带记者去了她的基地。
村民:“这里面有东西吗?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常莹:“有啊,这下面埋着的可都是我的钱。”
在常莹的大棚里,种植的并不是普通的香菇,这种香菇当时在淮南地区没人能种成功。
安徽省淮南市农业科学研究所、生物技术中心副主任窦祖霞:“有可能是血本无归,她根本不适合我们江淮地区香菇生长季节。”
香菇在10到25度的环境下生长,通常每年10月至第二年4月出菇。常莹的这种香菇恰恰相反,它生长在夏季,被俗称为夏菇。把菌棒埋在泥土里,就是为了起到降温、保湿的作用。
常莹:“夏季香菇比顺季节的香菇利润高一倍,关键的是供不应求。”
夏季香菇一般在气温低,温差大的山区种植。而常莹的老家凤台县,地处平原,夏季炎热,她的基地里连棵能遮阴的树都没有,不要说常莹的母亲不看好,就连专家也认为行不通。
安徽省淮南市农业科学研究所、生物技术中心副主任窦祖霞:“我们是觉得如果你这样种植香菇的话,效益不是很好的,即使可以出菇但是也是出现什么情况,产量低、香菇的产品质量差这样的情况。”
果然,常莹种植香菇的第一年,母亲的反对就应验了,常莹不仅亏了本,还被迫向母亲借钱。
2010年的7月,第一批香菇出菇。可是,之前天天盼着摘香菇的常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常莹:“整个棚子里面,满满都是香菇的时候,我看到这些香菇以后,一下子就给蒙了,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办,第一要销售,第二没地方冷藏,我当时都蒙了。”
常莹没想到,香菇竟然一夜之间都冒了出来。当时因为缺钱,常莹没建冷库,3万多斤香菇来不及销售,到头来损失了二十多万元。
眼看还贷款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常莹却拿不出钱。自己当年把全部心血都给了砖厂,一直都是丈夫在照顾儿子,到头来,自己不但放弃了两千万,还要靠丈夫的工资生活,如果连唯一的房子都没了,常莹觉得实在对不起丈夫。
常莹:“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情来埋怨过我,这一点让我对我爱人,这一点应该是最感动的一个地方,他一直这么默默无闻的支持我。”
常莹一向倔强,但为了丈夫和儿子,她向母亲张了口,说借10万元周转,然而,母亲还是分文不给。当时了解常莹家情况的人,都很同情常莹。
常莹的朋友:“可以讲是女孩子最好的时光,都放在那里了,我感觉付出很多,要是说用金钱去衡量它的话,不太公平。所以我感觉她重新创业,家里应该给她一定的支持。”
尽管当时很多人不能理解,但母亲依旧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也成就了常莹日后一千多万元的财富。
常莹的母亲张亚云:“我想把她逼回来,我不给你钱,你做不好该回来了吧。”
常莹:“母亲越是这样逼我,可能从心底里面把我激发起来了,就是那种叛逆,哪怕再苦再累,我也要坚持做下去,我也要把我这一块做好。
在朋友的帮助下,常莹偿还了贷款,还投资10万元修建了冻库,将夏季香菇的保鲜期延长到半月以上,2011年销售额五百多万元。
安徽省淮南市香菇经销商张厂:“现在反季节香菇的市场非常好,现在在当地还有20%至30%的发展空间。”
常莹认定,反季节香菇市场是一块大蛋糕,她想努力多分一杯羹。常莹意识到,光有冻库是远远不够的,要想把自己的香菇产业做大,就要在源头下功夫。
2015年7月22号,记者跟随常莹上了山。
常莹:“小心蛇啊,大家拿棍子,打一打。”
这是常莹今年第二次上山了。
记者:“你在找什么东西?”
常莹:“我们在找野生香菇,也就是我们高温的品种,要选一些好一点,优良的品种,适应于夏天,就是在夏天也可以出菇。不太好找。像这个时候是非常难找。”
今天的气温达到了38摄氏度,即便是野生香菇也难以适应这样的高温。常莹的这支队伍里,各个是野生菌的行家,但寻找还是很困难。
记者:“没有吗?”
常莹:“没有。”
这已经是常莹今年的第二次寻找,由于上次没有收获,大家找的格外仔细。
记者:“这个也没有?”
常莹:“这个也没有。难找呢,有的时候,真的不是每一次我们出来,都能碰得到。”
记者:“今天能找到吗?”
常莹:“不一定,要看运气。”
经过近两小时地毯式搜索,一直没有野生香菇的踪影。
常莹:“看到了,这个不是,太小了,还没长开,是一种菌类,但还看不出来是什么,太小了。”
大家有些失望,但一个意外收获,带来了惊喜。
常莹:“天啊、天啊,快快快,你看这个这么大,真的是珍惜品种,黑灵芝,黑灵芝,野生黑灵芝,毫无疑问,你要相信我们这支专家队伍,能遇到真的是可遇不可求,一直没有碰到过,今天我们运气太好了,运气太棒了。”
能找到野生灵芝,大家都觉得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