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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孙虎的书房
编辑丨孙虎的书房
在很多影视剧中,观众知道角色在说假话,但是感到的却并不是好笑,而是担忧、厌恶、或同情等情绪。
因为那种假话不是在一种游戏氛围中讲出,是认认真真、有心地来讲假话,这样就不会显得好笑。
而情景喜剧中的假话通常不会对他人造成严重的伤害,剧中已经营造起一种游戏氛围,因此更容易让观众感到好笑。
这种假话通常自身存在着明显的漏洞,例如前后矛盾,欲盖弥彰等等,通常听话者马上就可以发现,这种假话跟该角色此刻的“傻气”联系在一起,能够大大增强喜剧效果。
一、假话的相关准则
在对话过程中,所说的话应该与交流的目的和方向是相关的,而不是与谈话毫无关系的信息如果所说的话与这次交谈的内容毫无关系,就会因为不合一般规范而显得滑稽可笑。
例如在《爱情公寓》第季第集《将忧郁进行到底》中,曾小贤跟胡一菲误以为美嘉出轨,他们两人正热切地谈论着吕子乔到底有没有知道此事,这时吕子乔唱着歌走进来,拿了包牛奶就走。
此时两人谈话的主题是曾小贤到底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此事,而且为此倍受打击,但是曾小贤却突然说出了与此毫无关系的“他拿的好像是我的牛奶”,这就违反了相关原则,这种意外的突转带来了滑稽效果。
这次重复同样是对相关原则的违反,胡一菲在谈论着一件严肃的事情,但是,曾小贤却念念不忘他的牛奶,两次插入与严肃的对话内容毫不相干的信息,通过重复也强化了曾小贤对此念念不忘的“小气”程度,这也会让观众觉得好笑。
方式原则要求清楚明白地说出想说的话,要避免晦淫、歧义,还要求简练、有条理。
为了保障顺畅的交流,人们在对话过程中一般会遵循这个原则,如果违反了这些一般规范,就会显得滑稽好笑,在中国传统的笑话段子里,有很多是关于满口“之乎者也”的老学究。
鲁迅小说里的孔乙己看着碟子里的茴香豆所剩不多,说了句:“多乎哉?不多也”,此时他在跟孩子们的对话中突然来了句文言文,可以说就是违反了方式原则。
读者读到这里会觉得这人有些好笑,在情景喜剧中,更是经常通过对方式原则的违反来制造笑料。
在《武林外传》第十三回《争自尊大嘴充文豪解危难湘玉设大赛》中,郭芙蓉把几乎烧成炭块的菜拿来给老白、秀才他们吃,被老白拒绝,郭芙蓉硬要吕秀才品尝,这是秀才又搬出了孔子的教诲。
本来这是句较为严肃的话,并不显得可笑,但被秀才绕口令般地挪用在这里,在郭芙蓉听来自然晦淫难懂,方式原则的第一条就是要避免晦淫,而吕秀才这么讲显然违背了人们在交际过程中默认的这一规则,显得不当而好笑。
在《武林外传》第九回《侈湘玉煞费良苦心莫小贝梦游影视城》中,莫小贝准备去念私塾,恪湘玉为此颇为兴奋,她幵始回顾自己小时候想去上学而不得的情形。
当傳湘玉说自己命苦,做梦都想上学,但家里条件又不允许时,这种表述方式自然会让听话者理解为是因为她家庭贫寒,无法读书,但奇怪的是侈掌柜家里开着镖局,家境富裕。
这时恪掌柜才给出解释:是因为家境太好,请了名师到她家里单独授课,因此无法上学,这种解释打破了观众的常规理解,形成了惊奇感。
在这里,利用的就是“命苦”、“家里的条件不允许”所引起的歧义来构成幽默效果,侈湘玉的话违反了方式原则中避免歧义这一条,创作者有意让她的这段台词引发歧义,从而构成笑料。
还有《我爱我家》第三集《我们的愚人节》中,志新骗傅老说局里要成立开发总公司,想请他出任总经理,但是就怕他的身体吃不消,因此向他打听傅老的身体情况,傅老一听,急忙紧张地问贾志新他是怎么说的。
贾志新说在回答傅老时,通过“从来都是实话实说”来构成歧义,让傅老程了一把汗,让他以为贾志新向组织说出了他身体不好的实际状况。
但是,贾志新马上通过正话反说的方式向傅老表明其实他完全都是在赞扬傅老身体强健,让傅老听了非常满意。
在这里,创作者有意让贾志新的话模棱两可,观众和听话者傅老都会按照常规的推理来理解这句话,但是接下来,又马上打破了这种常规的理解,给观众一种惊奇感。
这句台词违反了方式原则中应避免歧义这一条,但却以此形成了较好的幽默效果。
在通过故意形成歧义的手法来制造笑料时,通过“歧义”有意打破了习惯性的思维,为观众带来了惊奇感,这在笑料的形成过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方式原则还要求交流过程中所说的话应该简练,而在喜剧中经常通过违反简练来构成滑稽效果,《大话西游》里的唐僧,就是罗卩罗嗦嗉不简练的典型,在情景喜剧中,同样经常以此来构建笑料。
例如在《爱情公寓》第三集《将忧郁进行到底》中,胡一菲对曾小贤说展博的姑姑有精神病史,而曾小贤之前知道胡一菲跟展博是姐弟,那展博的姑姑应该就是胡一菲的姑姑才对。
这时候,胡一菲向曾小贤解释说:“情况是这样的,事实上,我妈是展博的后妈,他爸是我的后爸,所以从小我虽然管他的姑姑也叫姑姑,但是展博的姑姑只是他自己的姑姑,并不是我真实的姑姑,我爸是独生子,所以我并没有姑姑,明白?”
胡一菲本来想表达的意思是他跟展博成长在一个重组家庭,两人并不是亲生姐弟,因此展博的姑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段台词说得极其繁复勘口,如同绕口令一般,曾小贤听得一头雾水。
这段台词明显地违反了简炼原则,以至曾小贤根本无法理解她的意思,并由此形成了笑料。
《爱情公寓》第七集《异性吸引力》中,婉俞和美嘉跟着关谷一起去见他的师兄,师兄讲述自己在新疆的有趣经历,但是他的讲述的方式却让人崩渍。
讲到他在塔什库尔干的一个小镇吃新疆自助餐时,他一板一眼地说:“自助餐非常丰盛,有羊肉串,烛羊肉,羊蝎子,烤全羊,蒸羊黑,羊肉泡馍,椒盐羊排,羊肉大骨汤,羊肉大拼盘,可遗憾的是,我对羊肉类食品过敏。”
稍后又谈到他更多过敏的食物:“辣子肉拌面,蘑燕肉梓面,碎肉拌面,炮仗面,还有干拌面,还有囊包肉拌面……”美嘉和婉俞几乎听得崩溃了,他还是继续慢吞吞地这样说下去。
这里就明显地违背了对话中对于简练的要求。
在相声中表演者虽然也会说类似的台词,但是通常是作为“贯口”以极快的语速讲出,如果像剧中这样在跟别人对话时慢吞吞一板一眼地讲出来,就显得非常重复罗喷,滑稽而可笑。
讲话要有条理,这也是方式原则中的一项要求,通过对这种规范的违反,同样可以获得滑稽、幽默的效果。
二、对“礼貌原则”的违反
“礼貌原则”也是人们在言语交际中通常会遵守的一些准则,它由语言学家立奇(提出,它不是添加到合作原则上的另外一个原则,“而是为援救合作原则解决一系列麻烦的一种必要的补充。”
人们在交流过程中除了要传达有效信息,还要顾及到对方的情感,尊重对方,符合“礼貌”,这也是人们在交流过程中约定俗成的行为标准,通过对这种“规范”的违背,就会因为“不合社会”而产生滑稽好笑的效果,在情景喜剧中,就经常通过这种方法来形成笑料。
赞誉原则要求在表达和断言中:最小限度地艇低别人;最大限度地赞誉别人。
但在情景喜剧中,为了制造笑料的需要,经常有意违反这一原则。
《爱情公寓》中有一个片段,是一个小孩以募捐的方式来骗钱,当他让关谷为拯救北极熊而捐款时,发现关谷的普通话不太标准。
这时小孩说:“叔叔,你是不是小时候没钱上学,所以普通话不标准啊。”
小孩毫不客气地问关谷是不是小时候没钱上学,丝毫没有照顾到别人的感受,还直接指出别人的普通话不标准,这违反了赞誉原则及同情原则,显得非常不礼貌。
在正常的交流过程中人们一般会避免这样的对话,但是这种情况用在情景喜剧中,却能够因为不符合正常规范而构成滑稽效果。
《我爱我家》中的志新和燕红打小就是一对“冤家”,两个人时常相互攻击,艇损,但又关心着彼此。
这样的对话不是最小限度的赔损别人,而恰恰相反,两个人都以泛损对方为乐事,志新攻击对方“混”,“大龄”,“老玉米”,燕红则毫不客气地反击,他们对对方的艇低、攻击显然违反了赞誉原则,另外,两个人还拿对方的不幸来幵涮。
不是力求“使对话双方的反感减至最小限度”,而是有意激起对方的反感,因此,他们的这段对话也违反了同情原则,双方都显得极不礼貌。
然而,也正是由于对一般规范的违反,才使得这段对话呈现出反常和可笑之处。
《武林外传》第三回《众伙计论为小跟班莫小贝建起八大派》中,莫小贝在学堂淘气,惹出不小的乱子,她的老师朱先生前来家访,大家谈起莫小贝的例子,说她这是有个性,反倒是好事,还举出了前朝知府的孙子,也就是现在的吕秀才来作为反面教材。
说吕秀才老实听话,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可是现在穷得连饭都吃不上,把祖上的家产全都给变卖了,如果孩子管教得太严,“给管傻了,管死了,那不就成了知府的败家孙儿了吗?”他这时不知道旁边吕秀才就是前朝知府的孙子,还继续毫不留情地贬损。
朱先生处处以吕秀才为反面典型,以致吕秀才在众人面前受到了极大贬低,此时朱先生自己虽然不知道知府的孙儿就坐在旁边,但同福客桟的其他人以及观众都是知道的。
朱先生的这番话严重创伤吕秀才的尊严,违反了赞誉原则,另外也表现出对同情原则的违反,他的这番话在这个语境中是极不适当的,但正是因此形成了喜剧效果。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