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东省佛山市顺德区的陈村镇,这座占地十多亩的院子显得神秘莫测,极其特别。高大的围墙上布满了密集的铁丝网,院子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以及狂吠的狼狗,围墙的四周还安装了很多红外线报警器,即便有一只老鼠进入也能被发觉。

养殖场技术员吴乐添:中间那层我们做那个红外对射,红外对射就是意思就说有人经过,或者是猫、老鼠之类的,触碰到经过到那个对射的角度的话,它也会报警地响。

治安巡逻队员霍锦辉:这里的保安系统是连接公安局的,这里一有动静的话,就马上通过公安局那边联系到我们治安巡逻的队员。

养殖场技术员吴乐添:我们3分钟之内不打电话过去跟那边说没事,是猫是狗,如果不打过去,他会直接就有人马上到我们这个厂里面,3分钟,只需要3分钟的时间。

治安巡逻队员霍锦辉:就是3分钟可以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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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更是戒备森严,院子外面有警方派出的治安巡逻队轮班巡逻,里面有内部的工人轮班巡逻。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这座院子都被看护得如铁桶一般。

记者:在哪巡逻?

治安巡逻队员霍锦辉:就附近,旁边周围的环境都会巡逻。我们进不到里面。

养殖场技术员吴乐添:因为我们晚上那个狗都放出来乱跑,不能请外面的人,因为那个狗不熟悉外面的人,所以如果你请外面的人过来,那个狗会攻击值班的人,所以我们厂里面的人是轮着来,一个人大概轮一个半小时。每个晚上是排着轮,轮着排。24个小时我们这里都有人。

2011年3月1日,当记者来到这座院子里的时候,看到有很多面积不大的水池子,里面养着一些乌龟,这都是一些珍稀龟。

养殖场技术员吴乐添:我们场里的监控几乎有三十多个,把整个场几乎百分之百覆盖起来了,几乎每个角落发生什么事情,我们第一时间在监控室里面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得到。你看这个水池里面虽然是没什么,其实里面都是宝贝,一刻我们都不能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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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在这座院子里又见到了一处戒备更加严密的地方。

养殖场技术员吴乐添:这个棚子是我们这个养殖园里面最重要的地方,简直是重中之重,一般来说不经我们许可是不能进入的,一般人都不能进去,最贵最值钱的东西都在这里面。

这是一个全部用钢筋做成的大棚,厚厚的塑料布将它包裹得严严实实,即便是这里的工人都不能随便进入,里面安装了十多个摄像探头,日夜监控。这个大棚里养着金钱龟。

她叫梁玉颜,是这座院子的主人,她把这些龟说得更是神乎其神。

梁玉颜:这都是我们自己儿子、媳妇搞,重点保护中心,当神一样。

金钱龟因背上有三条黑线,四周为金红色,头脚缩起来背甲和腹甲可以合拢在一起,所以学名叫三线闭合龟。

梁玉颜:这个是小米,这个是大米。两点,好像一个米字,两点一横,两撇,像个米字一样,两撇。都是金钱龟,都是越南种。差不多有六十岁了这 个龟,和我年纪差不多了。我说话都说不出来了,老的,是不是?我的年纪都这么大了,说话都糊糊涂涂了。这个每年都有蛋生,有时候生10个,有时候生8个, 有时候生3个、5个都有。

这个占地十多亩的院子,如此戒备森严,里面养殖的这些乌龟究竟能值多少钱呢?是隐藏着天价财富,还是另有隐情?

记者:你这拿着龟准备干什么去?

梁玉颜:有一个龟朋友。他说自己的龟生了4年的蛋,下了4年的蛋。我说没有,我说刚下,他说没有。我找一个自己生了4年的龟给他。

2011年3月2日,记者在这座院子里采访的时候,恰巧遇到这位叫庞振军的广西养殖户,他拿着几只安南龟大老远地找来,想卖给梁玉颜。这是 庞振军两年前花高价买的几只安南龟,卖主告诉他,其中有一只种龟已经下了两年蛋。庞振军买后又用它繁育了两年龟苗,这只种龟应该已经下四年蛋了。

记者:现在的市场价格能卖多少钱,正常情况下?

庞振军:这个东西她是权威的。

记者:没事,你就说你们那儿的。

庞振军:她是权威的,不好说,你就问她得了,我没有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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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种龟来说,下蛋时间越久,价格也就越高。梁玉颜看过之后,却认定这只种龟没有下过四年蛋,顶多两年。产蛋四年以上的安南种龟,当前的市 场价格是五千多元一斤,而产蛋两年的一斤要便宜两千元左右。庞振军不服气,梁玉颜就拿来自己养殖的已经下了四年蛋的一只种龟来比较。

庞振军:学生在老师面前没有话说。

梁玉颜:不是,不是,不是这样说,这样说不对。要生了四年蛋,中间这个肚脐带,我们这条线比较深一点。他的这个线浅一点,它的是白,我们的是黑颜色多。

经过对比,庞振军最终服气了。

梁玉颜:可能是我们这个龟比他这个龟老1年到2年的时间,我大概感觉是这样。

记者:看出来这个了?

梁玉颜:嗯,我看了是这样,对不对要问他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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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你觉得对不对她说的?

广西养殖户庞振军:她那个龟确实是老,比我这个龟老。

记者:您这个下了两年的蛋,是吧?

庞振军:两年了。她是两广的老大,她是很权威的。

梁玉颜:不是,你不要这样说。不是两广,说两广你就错了。

庞振军:就是我的心目中嘛,但是她谦虚也好,什么都好,可能她怕出名。

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不禁让记者感到疑惑:这个在珍稀龟养殖行业被称为“两广老大”的梁玉颜,是靠什么赢得这么高地位的?跟这个戒备森严的院子又有着怎样的关系?故事还要从梁玉颜丈夫的一次“败家之举”说起。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广东跟中国内地一样,处在贫困之中,特别是农村,能吃饱饭就算是过上了好日子。当时,梁玉颜在生产队里种地,丈夫区灶流在生产队里开拖拉机,一家人一年的收入不足一百元钱。

1974年秋季,丈夫区灶流却花了将近一百元钱,从广西水产市场买了两只金钱龟,第二年他又买了两只金钱龟,而且是一发不可收,只要有了钱就去买,四年时间,买了八只金钱龟。丈夫的这种败家之举,不仅梁玉颜很气愤,连村民都看不惯。

梁玉颜:就没有什么东西吃嘛,孩子生病都要想办法才有钱给孩子看病。

佛山市顺德区陈村镇村民邓燕梅:挺过分的,哪有人那么傻拿一百块钱买龟回来。

梁玉颜:买了八只,什么都没有了。太穷了,家里太穷了。连这个凳子都不买,都攒那个钱就买小龟回来。没办法,我怎么骂他,怎么说他,都是一样,都要这样干。

梁玉颜的丈夫区灶流为什么这样做呢?

2008年12月,区灶流被查出晚期肝癌,但他一直与病魔抗争着。2011年3月3日,记者来到广州市的这家医院看望区灶流。他听说是采访金钱龟的事,异常兴奋,说啥都要讲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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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颜的丈夫区灶流:老婆很辛苦,以前去河里面挑水回家养龟,很辛苦的。

这里就是梁玉颜的老家。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人就住在这栋破旧的房子里,买来的金钱龟也养在这里。丈夫之所以要养金钱龟,除了喜欢外,主要是想孵化龟苗卖钱。

金钱龟8年以上就能产蛋,区灶流养殖的金钱龟已经开始产蛋,但就是孵不出种苗。他连续搞了将近十年时间,都没有孵化成功,而家却穷得不成样子了,屋顶烂了这么大一个洞都没钱补。尽管梁玉颜极力反对,但却拗不过丈夫,只好在一肚子怨气中跟着受穷。

有一次,5岁的儿子病了,两三天不爱吃饭,梁玉颜想给儿子做些好吃的,但家里根本就没有钱,连鸡蛋都买不起,感到无奈的梁玉颜突然看到那些还没有孵化的金钱龟蛋,一气之下就煎了给儿子吃。

梁玉颜:好象鸡蛋一样煎给这个孩子吃,很香,孩子说,很香很好吃,老妈,很好吃,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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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灶流似乎所有的希望和信心都被梁玉颜煎给年幼的儿子吃了。这件事之后,区灶流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尽管家里还养着金钱龟,但他却把自己的精力转移了,他跟人合伙组织了一个车队,做起了运输生意。

然而,一年以后,对丈夫养殖金钱龟深恶痛绝的梁玉颜却喜欢上了金钱龟,不仅自己把养殖金钱龟当成了主业,还劝丈夫放弃运输生意,跟自己一起养殖金钱龟。这个耐人寻味的变化缘自于一个香港人的造访。

1984年春季的一天,一个香港人在朋友的带领下,找到梁玉颜的家里,想买一只金钱龟。

梁玉颜:他说“我买一个龟,我要药用”。他有病,医生叫他“你去大陆买一个纯种的龟”。他说“我和你们买”。他朋友带着他来买的。我叫老公,我说“卖了卖了,有人买了,卖了吧”。

养了十多年金钱龟,除了投入,还从来没有收入,居然有人上门来买,这让梁玉颜异常兴奋,她毫不犹豫,卖。

香港人在养殖池里选中了一只3斤左右的金钱龟。梁玉颜开价380元一斤,对方也不还价,立马付款。

梁玉颜:当时我不知道市场的价钱有多大,我们广东说要一个意头,380块一斤。他说380块一斤好了,我药用没有问题,1080,他给港币给我,我说我不要港币,我不懂港币,我要人民币,他说好。

在1984年的那个时候,1080元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么大的交易,谈笑之间就完成了,这很出乎梁玉颜的意料,而且也让周边的村民异常震惊。

梁玉颜:外面有一个我们的老乡,她当时买一条牛,一条耕田的牛回来,她这个牛差不多有1000斤的牛。我们那个老乡说,你有没有搞错,你有一千块啊,我这个牛这么大才800块。

佛山市顺德区陈村镇禾渚村村民邓燕梅:很惊讶。不会吧,你一个金钱龟有多重有多大就卖一千多块,就是没有人相信。

一只3斤左右的金钱龟,居然能卖这么多钱,梁玉颜做梦也没想到。她突然觉得丈夫养金钱龟是对的,自己不应该反对。转变瞬间发生,梁玉颜也要养金钱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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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颜: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不怕了,养龟就是不怕了,就是有这个利润了,有这个利润很好了。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很好很用心去干。

记者:然后主要就是你来干?

梁玉颜:主要是我,老公去外面开车,运货。我就是这个人从金钱龟上找到钱以后我就很开心。

梁玉颜的丈夫区灶流:我们平民没有什么能赚钱,什么都不管,反正赚到钱就可以了。

野生金钱龟主要分布在我国广东、广西和海南等地,随着养殖技术的逐渐成熟,其它地方也有少量养殖。但养殖金钱龟有一个瓶颈很难突破——不容 易繁殖。产品的稀少决定了金钱龟的珍贵程度,金钱龟谐音有“金钱归来”的意思,寓意吉祥很讨彩头。金钱龟肉质鲜美,是我国传统名贵中药,甲、肉、皮、脏、 血、尿等都能入药。金钱龟特别是在广东、广西和港澳地区很受人们喜爱,甚至成了抢手货,价格一路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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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壮族自治区龟鳖协会会长陈兴乾:这个好意头叫“金钱归到”,当个宠物,另外它主要是有药用价值,在我们两广、港澳一带,中层以上收入的人都可以买,一两个金钱龟也不是很贵。

其实,梁玉颜并不知道,1984年的那个时候,成年金钱龟的价格已经达到了500多元钱一斤,她以380元一斤的价格把金钱龟卖给那个香港人,实际上卖亏了。

但对于养了十多年金钱龟而从没有收益的梁玉颜来说,已经是尝到了大甜头。

梁玉颜:我就这样心里想,这么搞,我繁殖不了没问题,我买几个小苗回来养大,养大就能挣到钱,我心里就这样想,我很开心。

但有个问题却让梁玉颜感到困惑:金钱龟生长速度很慢,由幼苗养到两三斤重的成年龟,至少需要5年时间。而金钱龟种苗价格每年上涨的速度很 快,当时市场上已经是500多元钱一只了。要想赚钱,还得孵化幼苗。但那个时候,并没有成熟的孵化技术,连书本上都没有。梁玉颜下定了决心,她要做丈夫十 多年都没有做成的事情——孵化龟苗。几乎是外行的梁玉颜又怎样能孵化出来呢?

梁玉颜不仅精心喂养,还白天黑夜地观察、琢磨金钱龟的生活习性,有时候一夜都不睡。她模拟野生环境,尝试各种办法。

梁玉颜:用很多的方式,在一个院里面,挖一个洞。在这个洞里面孵也孵不出,但是看到这个壳里面有这个小苗,但是出不来。眼睛、手脚什么都有,但是孵化不出来。

梁玉颜却并没有灰心,她跟金钱龟较上了劲。

梁玉颜:为什么野生的成功?野生很多天敌,都可以,为什么人不可以?5年不行,15年。15年不行,25年。我一定要成功,我没有可能不成功。

梁玉颜跟那个时代的大多数中国农村妇女一样,没有上过学,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一没文化二没技术的她,能完成很多人都完不成的事——孵化出金钱龟吗?如果不能成功,她所有的梦想和付出都将一笔勾销。

1987年5月25日,对梁玉颜来说,注定是一个终生难忘的日子,也就从这天开始,她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为她日后成为金钱龟养殖行业里的“两广老大”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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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梁玉颜正在地里干活,突然得到丈夫从家里传来的消息,这个消息让她欣喜若狂。

梁玉颜:他说你回来快看这个小龟,成功了成功了!很开心,老公很开心。

梁玉颜的丈夫区灶流:第一年孵化9个。很多朋友一看见我的小苗全部来买。

梁玉颜:哎呀,高兴了,啊,发达了,高兴得就是这样。

十多年的执着和辛苦终于有了回报。直到现在,梁玉颜谈起当时的那一幕,依然眉飞色舞,兴奋不已。

梁玉颜:破这个壳,两个手打这个壳,又伸出个头出来。就是这个壳里面,哎呀,这个很好玩,我看它,它出来看看这个世界,又把两个眼睛搞一搞,手和脚刨刨,弄破这个壳,慢慢慢慢地爬出来,这个时候就高兴极了。

搞了十多年都没有成功,怎么突然就孵化出金钱龟种苗了呢?被称为“龟中皇帝”的金钱龟,之所以价格昂贵,也是由于难以孵化、数量少造成的。把握不了合适的温度和湿度,是孵化金钱龟的最大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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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颜采取了很多办法,一次次地实验,后来她用泥土和砂子混合在一起,最终找准了孵化金钱龟种苗的最佳温度和湿度,并彻底掌握了金钱龟的孵化技术。

梁玉颜:温度和湿度要配合好。不说给你听就很秘密,说给你听一分钱都不值。看这个泥巴就懂了,个个一看就懂了。好像读书一样,一加一等于二,是这样,一看就知道了,以前没人告诉你。

到了1996年,金钱龟突然发飙,几年前还几百元一斤的价格,突然涨到一千元、两千元,最后竟达到三千元一斤,让很多人瞠目结舌。金钱龟种苗的价格也一路飙升。

到了2002年,梁玉颜建起了这家占地十多亩的养殖场。铁丝网、红外线报警器、三十多个摄像探头以及墙内墙外的护卫,把这座院子守护得如同铁桶一般。这座戒备森严的院子里的金钱龟到底能值多少钱呢?

当同行都在猜测梁玉颜下一步将怎样赚大钱的时候,她的举动却让人看不懂了。金钱龟种苗价格一路飙升,购买的人也越来越多,而梁玉颜似乎放弃 了种苗孵化,一年都卖不出几只。已经掌握了孵化技术的梁玉颜,为什么放着能赚的钱不赚了呢?《神秘院子里的天价龟(下集)》将给您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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