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湖北省大别山区,刘锦秀正在农户家收羊。按照事先签好的合同规定,每只羊要按斤回收。但是,羊是活的,不会老老实实地站到秤上称重,这该怎么办呢?
刘锦秀和大伙想了个办法,让一个工作人员把羊抱住,一起上秤,称出人和羊加在一起的重量,再减去人的体重,这样就得出了羊的重量。
刘锦秀:这就是我们自己创造的,原来是带一个篓子,发现我们要的这种大羊不好称,然后就锻炼几个小伙子,后来抱不动,抱累了,我们就跟他们讲,你想着这是抱媳妇回家,他就有力气了。
但是,怎样才能把羊乖乖地抱在怀里呢?记者在现场学习了一下。
记者:然后要怎么弄?
工作人员区红国:右手从这里面捞进去。
记者:右手这么捞进去?
工作人员区红国:对。左手捞着这。不错吧?
记者:想象是在抱媳妇?
工作人员区红国:对。感觉怎么样?
记者:太累了,不好抱。
[致富经]深山里创富惹来非议的女人
折腾了一个来小时,刘锦秀总共收走了9只羊,见刘锦秀收的有些少,这家农户心里不大痛快。
湖北省黄冈市罗田县七道河村养殖户刘爱中:羊卖得不高兴,心情是不好,心情不好有什么办法,这就没办法的事情,发火也没用。
刘锦秀为什么只收走了9只羊,养羊户心里并不能理解她。然而刘锦秀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她回家养羊的那一天开始,她的很多做法经常不被人理解。
这是刘锦秀的朋友帮她拍摄的一组照片,照片里,刘锦秀在充满现代气息的都市里和朋友悠闲地聊着天。然而2004年,刘锦秀却选择放弃了这样 的生活,她把自己一家每年能赚到近百万的公司丢给合伙人,一个人住到了老家刘家湾的深山里养羊。她的选择不被人理解,甚至村里人也不那么欢迎她。
[致富经]深山里创富惹来非议的女人
湖北省黄冈市罗田县黄土坳村村民雷明齐:有的村民堵在路上不让她的车进。
记者:那为什么呢?
湖北省黄冈市罗田县黄土坳村村民雷明齐:就是不希望她回家。
刘锦秀的父亲刘如君:我们这个地方老风俗,就是说,出嫁的姑娘不能回来,等于说你在这个地方养羊,就是占这个地方的地盘。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刘锦秀遭受了众多非议,很多人觉得,刘锦秀养羊赚的钱肯定没有她之前开公司赚得多,甚至有人觉得她回到刘家湾是别有目的。
领导:因为她当时也就是那么几百只羊,但是她申报的项目,她做事的气势,她要求我们支持的力度,都很大,感觉这个不太现实。
湖北省黄冈市罗田县黄土坳村村民邱金成:有的人说,包括我们村里面的人都说她,把山卖掉赚钱。
刘锦秀为什么要放弃让很多人羡慕的生活,回到并不怎么欢迎她的刘家湾呢,这座大山究竟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
刘锦秀:我觉得羊粪的味道比香奈儿的香水香多了。
2011年9月1日,刘锦秀带着记者走进了这座大山,她跳上了一块石头,给记者讲起了她养的羊。
刘锦秀:我就觉得那只羊就像我一样,很昂扬地,很倔强的,这样站着,望着前方,那个宣传册的第二页就有一个,不过我少两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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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刘锦秀的一番话让记者有些意外。
刘锦秀:你说你们不理解我,你跟我放两天羊试试,我保你又能减肥,又很开心,晚上睡觉睡得好。
这座山,在刘锦秀眼里为什么这么有吸引力,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回到刘家湾?然而当记者问起刘锦秀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情绪有些激动。
刘锦秀:其实我不大愿意回忆这些。
在这个瘦弱的女子身上曾经发生了哪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刘锦秀回到刘家湾究竟为了什么?
2011年9月,刘锦秀带记者来到了她的老家。她告诉记者,小的时候,由于家里穷,父母常年在外地打工。从小就被迫一个人生活的刘锦秀极度 渴望家人的关怀。每当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喜欢看房顶上透出来的光,有时候看到有小羊在和羊妈妈在一起,她甚至觉得自己不如一只小羊。这样的生活,让她从 小就意识到,如果要改变命运,就一定要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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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锦秀:抠抠抠,不停地抠洞,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怕的时候,我告诉我自己我一定要争气,我将来一定要努力,这种一抠就有一个痕迹,你看墙上被我抠得满满一面墙。
为了改变命运,她努力读书。然而弟弟的降生让本来就贫困的家庭,生活更加艰难了。刘锦秀决定走出大山,赚钱养家。临走那天,她在心里默默立下了一个誓言。
刘锦秀:我奶奶我爸妈送我,我都没有回头,因为我像今天一样在哭,我的哭也有我对命运的不屈,我的哭也告诉我,我一定要回来。
来到花花绿绿的城市,刘锦秀不会说普通话,一张嘴满口的家乡土话,让她不敢跟别人交流,看到周围人瞧不起的眼光,她感到非常自卑。
刘锦秀:深刻地体会到了贫困给人带来的那种内心的自卑。
刘锦秀告诉自己,她一定要争气!她一边打工,一边自学拼音,背字典,几年下来她就翻烂了5本字典。后来,她又做过清洁工、卖过服装、摆过地摊。
到2003年,经过11的奋斗,刘锦秀终于在黄冈市拥有了一家物流公司,每年能赚到近百万。不仅如此,她还结婚生子,一家三口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然而就在2004年,刘锦秀却突然把城里的生意丢给合伙人,一个人回到了偏僻的老家刘家湾,住进了半山腰的一间茅草棚。她到底为什么要回到刘家湾,在她回到刘家湾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那是2003年,一个雨后的夏天,刘锦秀开着车走在家乡的路上,看到了让她至今都难以忘记的一幕,正是这次经历,让刘锦秀决定放下城里的生意,回到老家刘家湾。
刘锦秀:我远远看到一个女孩,一看长得好像我小时候的样子,很瘦很瘦的。
那个女孩双脚趟过泥泞的水潭,手里拎着一双塑料凉鞋,小心翼翼。刘锦秀想起10多年前的自己,翻山越岭穿着草鞋采野菊花,5分钱一斤,采了一个暑假才终于买到一双漂亮的凉鞋。当年的她就像那女孩一样,下雨天淌水不舍得穿,就把凉鞋拎在手上。
刘锦秀:我看着那一幕,我当时心里真的,一瞬间让我感觉很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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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锦绣感到离开家乡11年,可是这个山村还是和11年前一样,水塘这头洗马桶,那头儿还有人打水喝,村里的小姑娘还在不断复制她的童年生 活。刘锦秀想她一定要做点事情能让村里有所改变。2004年,常年做物流的刘锦秀注意到城里人餐桌上少有羊肉,不到冬季,市场上几乎看不到羊肉,湖北省内 也没有完善的生产养殖基地,可以说,这是个几乎空白的市场。
刘锦秀:这第一个说明这个肯定是很难,不会是我就一个人想到,很多人就去想做了,肯定没有做成功,这没有卖的,这是第一个,第二个也说明有很大的商机。
刘锦秀通过市场调查,坚定了回老家养羊的决心。然而正是这个决定以及接下来的做法,让她吃尽苦头、饱受非议。
这就是刘锦秀当年睡的床,旁边养了从农户家收来的四十几只本地土羊。心疼女儿的父亲也跑来山上,父女俩从此开始了放羊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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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锦秀:我跟我爸放羊,放到这个窝子里面,当时草非常茂盛,有个羊进去就没出来,我们就从这个沟里这里进去,到里面去追羊,听到嗖的一声,一群野猪,我的妈呀。
记者:居然有野猪呀。
刘锦秀:我就吓得,我发现人有的时候当遇到这种紧急情况的时候还是真的有潜力,没地方跑,往底下跑你跑不快,我就唰地一下飞到这个树上去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习惯了城市生活的刘锦秀该如何生活呢。在这张照片里,刘锦秀上身小皮衣,下身牛仔裤,她告诉记者当年她就是穿着这身衣服在山里干活。穿成这样去养羊,周围人说什么的都有。
技术员肖振兴:你想一下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穿一身耐克的衣服,在那里放羊,感觉就像是作秀那种感觉。
中共湖北省黄冈市罗田县三里畈镇委员会书记胡朝晖:有这么一个感觉,是感觉有点花瓶的这么一个感觉。
事实上,的确像大家猜想的那样,刘锦秀根本就不会放羊。羊一上了山就开始分头乱跑,她每天放羊就是跟在羊屁后跑,结果羊是越放越少,有时候连羊丢了都不知道。
刘锦秀:当时四十几只羊每天都回来二十多只,他在山头那边叫,我在山头这边叫,后来有人还给我爸起了个名叫“穿山甲”,说他特别会爬山。
羊一上山就开始边吃边走,跑得到处都是,刘锦秀想,自己怎么才能管住这么多的羊呢?
刘锦秀:我要是能把那种大公羊,一下像他们一样打倒在地,我想那就不可爱了,毕竟我还是个女人。
刘锦秀想了一个好办法。羊群里总有些羊不跟着队伍跑,刘锦秀就把这些羊栓在路旁的树上,等下山的时候再解开带回去。可等到刘锦秀下山的时候,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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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锦秀:到晚上我们去牵那只羊,它吊死了,它在那折腾,因为我们这是梯形的。
由于不了解羊的习性,刘锦秀的这个办法让她的羊送了命。从此刘锦秀开始每天蹲在羊圈里仔细观察。
小羊出生,羊妈妈会把小羔羊身上的胎衣慢慢舔掉,接着小羔羊摇摇颤颤,走两步,开始吃第一口母乳。这是羊出生后的情形,刘锦秀在不停地琢磨,原来它们是靠气味来相互感知。通过不断地摸索,刘锦秀一点点学会养羊,放羊也变得更加轻松。
刘锦秀:天黑一吹它就回来了,它就集中了看到没有。
刘锦秀告诉记者,羊跑上了山,就开始各自活动,她就可以趁这个时间找个石头板子睡上一觉。
记者:我这样睡在这是不是不太雅观?我觉得我睡不开怎么办?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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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就是在这块石头上,刘锦秀悠闲地躺在上面编织着自己的梦想。到2006年,刘锦秀已经养了六七百只羊,这让她赚到了十几万,她改建了羊舍,盖起了红砖房。
2007年,刘锦秀又包下了村里近千亩林地。养六七百只羊,用得着那么多地么?这让村民觉得刘锦秀是别有用心。
湖北省黄冈市罗田县黄土坳村村民邱金成:有的人说,包括我们村里面的人都说她,把山卖掉赚钱。
湖北省黄冈市罗田县黄土坳村村民雷明齐:老百姓就认为说她是撒谎,所以不愿意卖给她,就是要把山分下来。
中共湖北省黄冈市罗田县三里畈镇委员会书记胡朝晖:我说是真搞还是假搞,我说你要我说真话,我第一次感觉你就是一个花瓶,回来作秀的,后来她说为什么这样说,我说大家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面对如此尖锐的质疑,刘锦秀心里很不是滋味,说向胡朝晖说出了她的计划。
大别山区植被丰富,当地也有养羊的传统,但是当时农户大多养殖本地的土山羊,出肉率不高,而且养殖户多在深山之中,卖羊也不方便。2004 年,刘锦秀回到刘家湾,决定要靠养羊来和村民一起致富。她用三年时间,引进波尔山羊,与本地黑山羊杂交,改良品种,并且把好的品种推广给村民。她包下近千 亩山林,就是为了扩大规模。
听了刘锦秀的讲述,胡朝晖开始佩服起眼前这个瘦小的女人。
中共湖北省黄冈市罗田县三里畈镇委员会书记胡朝晖:她有思想,她那个模式很先进,理念很先进,应该说是符合我们山区发展这样一种模式符合现代农业的发展模式,所以我义无反顾地支持她。
2007年,刘锦秀成立了专业合作社,很多农户看到加入合作社不但不收费,还能免费给羊治病,帮助农户贷款,纷纷加入。遇到有的农户肯吃苦,愿意养羊,但就是没有钱,刘锦秀就会先把种羊佘给农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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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2008年,刘锦绣发展养殖户110多户,由刘锦秀统一负责品种改良、防疫、回收和销售。
然而,2008年一次到国外学习的经历,给她很大的触动和灵感,让刘锦秀找到了更赚钱的方法。
刘锦秀:很普通的东西,怎么都卖得那么高价。就是第一个保证品质,第二个,比如说苹果,是什么苹果,我们这边都叫苹果,都是苹果,就像人都有个名字一样,它有品牌。
2009年,刘锦秀注册了自己的品牌,她租下近400亩地,新建7800平方米集育肥、加工为一体的现代化工厂。
可是,羊从不同的农户家回收该如何保证统一的质量呢?刘锦秀制定了毛羊回收的规格,其中一条就是体重要达到30公斤以上。不达标就不回收。
刘锦秀:这段时间收30公斤以上的,因为30公斤以上,60斤以上那种膘型才能出肉率更好。
[致富经]深山里创富惹来非议的女人
2010年,刘锦秀把羊肉卖了个好价钱,她精选出2600只羊进行分部位,分级别宰割,3.5斤特级精品羊肉,售价500元。
到2010年底,刘锦秀带动大别山区农户700多家,年销售额3600万元。当地很多妇女,外出打工的年轻人也在她的带领下回到家乡开始养羊创业。曾经被很多人质疑的刘锦秀,在实现了自己的理想的同时,也赢得了周围人真正的理解和尊重。
湖北省黄冈市团风县石家庄村养殖户邱丰燕:她在我心目中我感觉她是一个女强人,我看到她我就看到了一些希望。
湖北省畜牧兽医局局长万卫东:锦秀林木专业合作社不仅仅带动罗田县,也以罗田为基地带动了整个大别山区山羊产业发展的突飞猛进。
——本文由中央电视台七套《致富经》栏目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