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采访时,正赶上杨注根今年第一次出鱼苗,八九个工人一刻不停的捞鱼、捡鱼,每天工作十个小时都供应不及。很多人来了只能空手而归,要想买到缩骨大头鱼鱼苗,必须提前预订。
鱼苗收购商:提前有三十天四十来天左右吧。
记者:提前一个多月?
鱼苗收购商:对,一个多月。
鱼苗收购商:过年以后就打招呼,没有提前打招呼的都没有了,这个没有的。
这么赚钱的买卖,杨注根为什么不放在心上了呢?他还把一直守口如瓶的“缩骨技术”教给了女婿。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叫梁伟源的人。2013年初和他的一次聊天,让杨注根开启了又一扇财富大门。
杨注根:在我们本地水产界肯定震惊,比缩骨大头鱼还要震惊。
这天,两人一起喝茶,梁伟源无意间说起自己去年养虾亏了两百多万元的事。
杨注根:这个人,亏本这么厉害,还要在这个行业还要拼搏。好像我一样这个人,看起来这个性格,我就慢慢同他说心里话。
这一聊就是3个多小时,杨注根还把自己一年来不在乎缩骨大头鱼的真正原因告诉了梁伟源。其实,杨注根在这段时间琢磨出了让他财富再次爆发的杀手锏。
杨注根: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鱼?
记者:这不是鲤鱼?
杨注根:鲤鱼?你多看一眼,是不是鲤鱼啊。
记者:是鲤鱼吧?
杨注根:不是,这是草鱼。
记者:草鱼?!不可能,这个才是草鱼。
杨注根:这个是草鱼,这个也是草鱼。
杨注根把缩骨大头鱼的技术加以改良,应用在草鱼身上,改变草鱼原来体型细长的特点,变得身短肉厚。其实,自从上次鱼苗跌价,杨注根就已意识到,他如果只依靠缩骨大头鱼鱼苗,自己最终要陷入危机。
杨注根:时间长了,产量多了,价格低了,你做这一行又怎样赚钱呢?
几天后,梁伟源领了几个陌生人到杨注根的鱼塘,这几个人一下车就点明要看杨注根最新的杀手锏。
杨注根:肯定是梁老板泄露了我的秘密。
开始的时候,杨注根心里还有些埋怨,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带来了让他的财富翻番的机遇。
杨注根:我的财富肯定大,赚得钱肯定多。
原来,来的这些人都是梁伟源在香港和澳洲从事水产生意的朋友,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和杨注根合作,共同把这种改变了体型的草鱼推向香港市场。
2013年4月8日,香港客商送来草拟的合同,与杨注根、梁伟源三方签订,预计共投入5亿港币。
杨注根:它的销售能力任何人都估计不到。特色的鱼如果在香港,肯定有特色的发展。
——本文由中央电视台七套《致富经》栏目提供
养四大家鱼的鱼塘里,经常会出现一两条怪鱼,养殖户们都不知道这种怪鱼是哪来的,不敢吃更不敢养,更别说用怪鱼赚钱。杨注根也不例外。
可1996年4月的一天,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不仅让杨注根改变了想法,还让他在接下来的十年里行为怪异。
女儿 杨甜甜:他白天在鱼塘旁,一蹲就是一个多小时。
老婆 林琼珍:晚上我睡觉,他都不睡,白天当晚上,晚上当白天。
女婿 梁连生:他每天都是很晚才睡,每天都是,一点钟就是最保守的,除非他有什么身体不舒服的话,他就会早点睡。
杨注根改变了三十多年来早睡早起的习惯,也不再操心家里的事,做起了甩手掌柜。
老婆 林琼珍:你帮帮忙啦,每天都走出去。
杨注根:不管她了,怎样骂是她的事。
1996年4月的这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来,那天杨注根的鱼塘来了个人,进门就要收被大家丢弃的怪鱼鱼苗,还给出每条24元的高价,比普通鱼苗足足贵了24倍还多。
杨注根:当时我就心里笑他咯,别人不要,他要这个。
那个人三番五次地来高价收怪鱼,杨注根开始觉得事有蹊跷。一次,那个人又来收怪鱼,杨注根决定弄个明白。
杨注根:你的鱼卖了没有啊,多大了,卖了多少钱,如果你不说出来,如果你卖了还不说出来,我以后有鱼也不卖给你。
他就是那个来收怪鱼的人,那天在杨注根的一再追问下,他说出了真相,收的怪鱼都卖给了一些饭店。
鱼苗收购商 伍钊和:50块一斤,很多饭店都很喜欢吃。
杨注根:我心里说,哇,一条鱼卖五六百块钱一条?!
其实,这种怪鱼是四大家鱼中鳙鱼的一个突变种,俗称缩骨大头鱼。
杨注根:这个是真真正正缩骨大头鱼。
记者:这个是普通的?
杨注根:这个是普通的,我这个就是真正的缩骨大头鱼。
记者:天呐,普通的已经飞出去了。
杨注根:为什么这个普通的,这个力气这么大呢,就是这里很大文章。
水产渔业局 黄主任:畸形之后,第一个生长有些不同。运动量减少,我们初步判断,成分会有点不同,纤维少了一点,蛋白质高了一点,脂肪少了一点。
缩骨大头鱼具有头大,身短、背高等特点,上世纪90年代一度卖到50元钱一斤的高价,而普通鳙鱼一斤只卖4元钱左右。缩骨大头鱼之所以能卖高价,不仅是因为它肉质鲜美,更是因其自然突变率极低,不能轻易吃到。
杨注根:我这一个塘放了10万尾,大概有七万尾左右。
原本一条难求的缩骨大头鱼鱼苗,现在杨注根一个鱼塘里就有几万条,他也凭借这种鱼,一个月就兑现了成为百万富翁的承诺,这一切要感谢的竟然是一种鸟。
杨注根带着记者在鱼塘参观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让记者往他指的地方看。
杨注根:你看,就是那个,飞起来了。
记者找了半天,才发现是一种长有白色羽毛的水鸟,杨注根告诉记者,就是这种水鸟让他找到了给鳙鱼缩骨的技术诀窍。1996年9月的一天,杨注根又在自己鱼塘里发现一条怪鱼鱼苗。
杨注根:怎么这个鱼这样子呢,我就捞出来研究研究。鱼这个背部有伤,一定是有鸟或者蛇咬伤了它,然后跑掉。
杨注根发现这条鱼的背部从伤口处开始变形,才长成了缩骨大头鱼。受此启发,他开始研究人工养殖“缩骨大头鱼”的技术,此时是1996年,杨注根也没有想到,他这一研究就是10年。
记者:差不多在这过多少个晚上。
杨注根:数不清,有时候半夜睡不着也是想看看这种鱼。
10年里,杨注根几乎每隔一个月都要拿一批鱼来做试验,。时间到了2005年5月,杨注根在试验中发现了一个技术突破口,6月,他赶紧又拿来一万条鳙鱼鱼苗做实验。
杨注根:差不多十天后,已经明显变形了那些鱼,再过十天八天,更加明显。
一个月后,杨注根迫不及待地让工人把这一万多条鱼苗拉网捞上来,仔细数其中有多少条成功变成缩骨大头鱼。当数到400多条时候,杨注根才敢确定自己真的成功了。
杨注根:当时高兴的不得了了,好像,诶,我成功了。
第一批鱼,杨注根以每条6块钱的价格卖了出去,是普通鱼苗的10倍还多。
在发现怪鱼的商机之后,杨注根10年苦心钻研,研究出了这“缩骨秘方”,繁育出了“缩骨鱼苗”,一个8亩左右的鱼塘,25天就能赚30多万。而记者调查发现,因为一次鱼苗被盗,这赚钱的好事没了。
杨注根:最火爆的时候,随随便便可以赚一百万,一个月。
而赚钱的关键,就是杨注根花费十年心血,研究出的“缩骨技术”,守得住技术就守得住财富,杨注根脑袋里时刻绷着这根弦。可谁也没想到,就在2009年5月的一天,杨注根的财富还是在一夜之间迅速缩水60%还多。
杨注根:我当时意识到出事了,真的,出大事了。
鱼苗收购商 伍杰辉:开始我不相信,一到鱼塘看,真的没有什么鱼了。
究竟出了什么事,难道是缩骨技术泄露了?可记者发现,为了保护缩骨技术杨注根可花了不少心思。
杨注根:最多时候养了12条这种狗。
杨注根研究缩骨大头鱼的小屋从来不让第二个人接近。技术是没有泄露,问题却出在十几年来唯一一次的疏忽,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每 到出鱼苗时候,杨注根的女婿梁连生都会在鱼塘守夜。2009年5月的这天傍晚,杨注根照例让工人拉网捞出第二天要卖的25万尾鱼苗吊水。所谓吊水就是把鱼 苗用网拉上来后像这样放在池塘的水面上,不给鱼苗喂食。在销售鱼苗的长途运输中,也就避免了鱼苗因排泄污染水质,导致缺氧死亡。
恰巧这一天晚上,女婿外出喝喜酒,回来很晚。
女婿 梁连生:晚上我回来,用不用去看一下鱼苗,他说没事了。
杨注根看女婿疲惫,就让他回去好好睡一觉。第二天早上,女婿早早起来去鱼塘,可一到那儿就惊呆了。
女婿 梁连生:第二天早上就去装鱼打包,准备卖鱼,一搞那个池,就只剩下,好像就是一万多一点鱼苗。
女儿 杨甜甜:以为那些鱼就放回去(鱼塘里),就叫人来刮(鱼塘),刮了一条都没有,当时意识到就给人偷了。
25万尾鱼苗,按当时6块钱一尾的售价,价值上百万,家人和员工吵着要报警,杨注根却没同意。
杨注根:我一千万在自己脑袋里,我的技术还没有被偷。
杨注根自信只要“缩骨技术”没有丢,单单这一批鱼苗被偷,不会有什么影响。可过了几天,他发现事情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丢鱼后第3天,杨注根就接到很多老客户打来的电话。
杨注根:(他们说)你不要这样做人,你在顺德有人卖2块半,你为什么这么便宜给人家,批发给我们还要6块。
杨注根的缩骨大头鱼鱼苗都是卖6块钱一尾,2块5一尾的价格在当时几乎没什么利润,杨注根一头雾水。打听后才发现,有人在佛山市顺德区卖缩骨大头鱼鱼苗,2块5一尾,而且卖鱼苗的那个人竟然连养鱼塘都没有。这下杨注根知道是谁偷了鱼苗,但他还是没有追究。
杨注根:开始很气愤,后来定下这个心来,算啦,这个人穷啦,当帮帮他啦。
可让杨注根想不到的是,虽然自己对“缩骨技术”严加看管,但在缩骨大头鱼鱼苗高价的驱使下,又相继有人研究出不同的秘方,大量的市场供给,让一旦跌价的缩骨大头鱼鱼苗,再也没有卖到6块钱一尾的高价。
鱼苗经销商:6块多一下跌倒3块钱,跌了一半。
杨注根:一百万条苗,相差3块钱,就是差了300万,第一年,那第二年、第三年呢,你同我计算,不得好几千万。
即使守得住“缩骨秘方”,还是不能抵挡大量的市场供应带来价格下跌。一尾鱼苗由6块跌到3块,杨注根的利润急剧减少。可记者调查发现,他却一点不急,甚至还因为这次跌价让他的财富再次爆发。
近几年,虽然有不少人也培育出缩骨大头鱼鱼苗,但品性都不如杨注根的稳定。
养殖户:很多人搞出来,直板大头也不像直板大头,缩骨大头也不像缩骨大头。
鱼苗收购商:贵一点,但是质量好,还是在这买。
因为品性稳定,杨注根的鱼苗总是不愁卖,每年能赚两百多万元。可就是这么赚钱的买卖,杨注根却根本不在乎这种鱼了,家里人每天在鱼塘忙的四脚朝天,杨注根却不理不问。
弟弟:一天到晚都不见他,好大的生意,每天都不够数给人家。
女儿 杨甜甜:你以前十年时间,花了那么大精力来搞它,为什么到赚钱的时候,你却不在。
杨注根:他们有一点点误会我,以为我傻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