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郭爱国
蓝天,白云,初夏的午后,阳光洒脱奔放,宽阔的马颊河水面水流平缓,圈圈涟漪泛起道道金光像是欢快跳动的音符,潋滟成唐诗宋词的样子,编辑着齐鲁大地上的良辰美景,楚楚可人。练习展翅的一群水鸟低空掠过,发出几声婉转的啼鸣,清脆而悠长。
马颊河,古传禹疏九河之一,水直入海。该河上广下狭,状如马颊,因以得名。《书疏》“李巡曰,马颊河势,上广下狭,状如马颊也,在东光之北、成平之南。”如此而已。马颊河是高唐县境内第一大流域,呈西南东北走向纵贯十余公里。向水而生,我国著名书画大家李苦禅和孙大石两位先生的故居就坐落在马颊河畔,两村相距不到6公里,归属现在的高唐县三十里铺镇。
老子曰:“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徒步行走在马颊河畔,瞭望千年沧桑巨变所形成的麦田,滚滚麦浪此起彼伏,丰收在即的浅色金黄一望无际,不远处的浅水抓鱼和农场采摘遥相呼应,宛如一幅优美而规整的动态画。
现代前卫的马颊河博物馆已初具规模,像一座童话里的墨绿色宫殿,与高树环绕的大学生美术写生基地比肩而立。河滩湿地,立体的景观植被,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趁天色正好,让我们一同走进孙大石、李苦禅两位大家的家园。
(一)艺术乡村——河崖孙村
日光下彻,马颊河西岸的拐弯处,玉带一样的河脉像是母亲的臂弯把河崖孙村揽在时间的波光里,马颊河沾满水草色彩的身世,在清澈的音符里荡漾。此刻的时光如此安祥,潺潺水流匀速前行,不时有银色的、红色的鱼儿跃出水面,村妇浣洗衣被的木杵声从岸边传来,夹杂着她们的说笑声,显得原始真切而又极富节奏。
村外道路两旁,笔直的毛白杨昂首挺胸,以生命立正的姿势整齐列队,几只鸟窝点缀在高高的树杈间,至高点上又增添了一些灵动与活力。五颜六色的野花在小径的两旁摇曳飘香,引来蜂蝶翩跹起舞。
从石骨松格广场到泼墨广场,我们跨步“书法格”,学习“黑板”上横平竖直的方块字,诵读“小学课本”里的精美诗篇,重温先生的谆谆教诲,“跳房子”、“投沙包”,捡回童年的天真与快乐。读书声、欢笑声仿佛是一丝牵引,迅速拉开岁月尘封的记忆,打破乡村的宁静。
从以画造景的山水通景街到笔直平坦的党建巷,手绘墙上的作品丰富多彩,由点到面的布局设计,如诗般潇洒,把人性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景象发挥得淋漓尽致。静观居家院落,独有一份舒适与温馨;重温入党誓词,又一次热血澎湃,斗志昂扬。来到这里,我们不仅仅是为了缅怀孙老,更重要的是,我们要踏着先人的足迹,实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一座巨型的碑刻在“砚”中崛起,犹如墨在水中晕开然后集聚升腾的一种意象。与墨为友,以文为师,读过碑文的详细记载,我们走进孙老的水墨世界,一睹他的传奇人生。青砖墙裙,朱红屋顶,坐北朝南的老房子在绿树掩映中安详静卧,我痴痴地想,会不会有一位鹤发老人依旧在那屋檐下、案几旁,披星戴月、笔耕不辍。
孙大石又名孙瑛,堪称一代国画大师,是我国当代具有传奇人生经历和独特艺术风貌的山水画名家,他靠自己的实力奠定了在中外画坛上不可动摇的地位。上天在给他众多的荣耀之前先是给了他太多的磨难,孙大石先生自幼家境贫寒,九岁丧母,从此与苦难相伴。他只有几年村塾的学历,没有师承,没有进过美术专业学校,没有桃李满天下、众徒捧月的尊崇。但是他有一双天生懂画的眼睛,他有超人的勤奋和毅力,他有超人的悟性和记忆。孙老先生是一位拜了造化为师、读了无字天书、上了社会大学、画了自我之画的水墨画鬼才,被誉为中国的毕加索。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踏上“教科书”垒砌的台阶,语文、数学、自然、历史……我们一步一个台阶地数着,来到孙老生前就读的小学遗址。“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他就是从这里开始,用幼小勤奋的心灵感知世界、奋发图强。校门两边照壁上“勤奋学习,努力自强”的八个大字,是孙老对我们语重心长的教诲。
孙大石先生的人生经历和艺术生涯波澜壮阔令人称奇。早在抗战的烽火岁月里,他用手中的枪和画笔两种武器同侵略者战斗,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锋镝余生,而最终成为我国当代画坛的高寿画家。赤心的爱国主义精神和执着的艺术追求贯穿他的一生。
临街民居的墙壁上,全是大幅的山水画,巨石、瀑布、山川、河流、花草、树木等,千姿百态各有千秋,这些巨幅墙绘,都是临摹的孙老先生的遗作,气势磅礴,豪放雄浑,像是在墙上扎了根。在这片辽阔轩昂土地上,书画似乎早已经融入进村民的心中,成为他们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上帝造万物,画家亦能造万物。画自家画,即开辟自家蹊径也。”这是一代宗师李苦禅先生对孙老之作《江帆风顺》的称赞。
了解了孙老先生的艺术思想再去欣赏他的作品,就能体会到其画中黑白阴阳、线条律动的生命情调,就会沉浸在其哲理和美感互相交融、互为渗透的高深境界中。
当今我们的宝岛台湾,水墨画如此蓬勃,孙老应该是最大的功臣,在上世纪60年代,他就以水彩油画漫画之成就享誉台湾,至60年代末70年代初,他又以现代水墨画轰动东瀛,后来他又在美国独创了布上水墨画。再后来他放弃西洋画笔,转入中国画的探索和创新,发扬光大传统艺术的精髓,而创作出具有现代特色的中国绘画。“我深信只要我们能抓住优秀的部分,加以蜕变,加以创作,必可使我国的绘画,造成另一次的复兴。”孙老如是说。
不争一时争千秋,孙大石先生回国后的20世纪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中期,迎来他创作的第二个黄金十年,以高产和优产的艺术精品得到了国内外众多著名画家和美评家的高度赞扬。他的风景画乃大将风度,以大手笔写大河山,九天之上鸟瞰大千世界。
孙老旅居美国期间,曾有多人劝他加入美国国籍,均遭先生拒绝,“我孙瑛是中国人,要我举手在美国国旗下宣誓,我做不出来。”如此的高风亮节和一片忠心感人肺腑,先生的寓所取名“落叶轩”也是取落叶归根之意。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用《易经》中的乾坤卦辞来理解孙大石先生及其山水的意境最为适合。孙老在80岁高龄时撰写了《中国绘画之精华及发展》,创作了布上水墨画《玉龙雪山》,90岁时又举办个人画展,92岁时创作了丈二巨幅《江山多娇》,95岁登泰山、观龙门、拜谒中山陵。他那坎坷的人生经历,博大精深的绘画思想,独特性超越时空的艺术作品,他那令人高山仰止的人生境界和宇宙价值观,他那自强不息与时间赛跑、生命不息挥笔不辍的精神和毅力,给中国画坛树立了光辉的典范,激励着我们后人在开拓进取的道路上大步向前。
孙大石先生一手做人,一手作画,德艺双馨,树立了大家之风范。1996年孙老捐资20万元为高唐县第一中学设立了奖学金;1998年被国务院授予“有特殊贡献的专家”称号,并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2001年捐资百万修建“孙大石希望小学”,同年又捐资为家乡铺修水泥路;2005年被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委员会授予“优秀人民艺术家”称号。
从大石故居到荷塘月色,一步一景,一景一境,置身一幅幅景观的美妙中,好似“人在画中游”,这饱蘸了马颊河水的挥毫泼墨,像是民族复兴梦的韵脚,苍劲有力。
一路向前,小巷的道路是温暖的,弥漫着花香与墨香。这就是道,合于道,则生生不息。有幸能赶上当地精彩的民俗表演,锣鼓阵阵,声乐悠悠。地上没雨天上来,场面宏大的“望河楼祈雨”仪式正在上演,袭袭长袖金衫,武舞相汇,宛若蛟龙,大气不拘的表演,又一次把人们带进西汉时期的历史画面,演员和观众互动默契,场上场下的气氛热烈,掌声不断,喝彩不止。“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季”,这是他们的信仰与驻守,对自然的敬畏,对岁月的呐喊,对风调雨顺的期盼,以庄重神圣的形式立体呈现。
以画化人,以悟养心。穿过一道月亮门,院子的垂柳婀娜多姿随风起舞,四周是几棵造型差不多的银杏树,两排旧民居房子组成的艺术工作室坐北朝南,室内笔墨灵动的书画,鬼斧神工的根雕,浸润着浓郁乡土气息的麦秆画、葫芦画,各具特色。一间间展厅陈列的一件件精品力作,都是出自本村村民之手,吸引了大批游客前来驻足欣赏,拍照留念。一位红衣少妇手持剪刀,在折好的剪纸上轻歌曼舞、游刃有余,与其说是剪纸,不如说是在用剪刀寻找一种智慧、一种力量,一种挽住岁月脚步的力量。一丝不苟的精湛创作,博来阵阵的称叹声。所有的现场制作都是那么的出神入化,渗透着匠人一般的娴熟技艺。
这里的庄户人家爽快淳朴、热情好客,他会敬你如上宾,以茶相邀,以酒相请。饮一盅本土烧制的粮食酒,吃一口香喷喷的烤肉或者鲜嫩的绿色有机蔬菜,谈笑风生,哼一曲民间小调,过一把农家乐的瘾,一种梦回故乡的感觉油然而生,简直是沉醉不知归路。
(二)苦禅故里,尚美画乡——李奇村
夏季风直白酣畅,马颊河畔处处鸟语花香。我们穿过浪漫的爱情谷,规范的自行车赛道带来的是速度与激情的遐想。携一点诗意,攀过水上吊桥,清凉迷人的景色顿时会让你忘记城市的喧嚣。我们加快步伐,去李苦禅大师的故居李奇村走一走、看一看。
抬头望见村口的村标,“苦禅故里,尚美画乡”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与松、石、远瞻鹰图浑然一体,松是迎客松,石是泰山石,鹰是苦禅鹰。村口的另一侧,类似风向标形状一样的雕塑魏然耸立,那是“魔方”和“毛笔”的象形对接,把印刷术与书画元素巧妙地糅合在一起,把李奇村昨天的文明和今天的繁荣以最直观的立体形式,呈现在村口最显眼的位置。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孔子曰“知者乐水”。这个被誉为鲁西平原第一书画小镇的李奇村,诞生了李苦禅、李航、李燕、李春生、李明等十几位著名画家,如此这般高密度的人才辈出,实属罕见,这也是是中国画史上的一个奇迹,不得不说神奇的马颊河水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艺术精英。
李苦禅先生(1899—1983) 原名李英,字励公,中国近代大写意花鸟画宗师、美术教育家,他生于李奇村的一个贫苦农家,自幼受家乡传统文化的熏陶,走上了艺术征途。李老于1923年拜齐白石大师为师,曾任杭州艺专教授、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国画研究院院务委员,擅画花鸟和鹰,晚年常作巨幅通屏,代表作品有《盛荷》《群鹰图》《松鹰图》《兰竹》《晴雪图》《水禽图》等,1978年出版巨著《李苦禅画辑》。
一个人或者一个地方,但凡有了书画的底蕴,自然别有一番淡定闲雅的韵味。孤残桥边,看撒网捕鱼,听渔歌互答,银亮亮的收获带来阵阵爽朗的笑声,这便是“郑桥渔歌”的现实版。史书记载的马湾晓月、爵堤雪景、郑桥渔歌这几个典故都是源自李奇村,源自美丽富饶的马颊河畔。
李苦禅先生绘画的选材也较为独特,经常以松、竹、梅、兰、菊、石、荷花、八哥、鸬鹚以及雄鹰等为题材作画,如《教子学飞翔》图,画的就是依附在老鹰背上、跃跃欲飞的鹰雏;方形眼眶,斧形的利嘴,强调鹰与雏的相爱相对;斜三角的整体造型,向上飞起的整体动态栩栩如生。李苦禅先生画鹰多为“静态”的鹰,多为蹲视姿态,如《松鹰图》,数只雄鹰立于山颠,蓄势待发。画由心生,读过这两幅大作,我们对李老的教育观和处世观就又多了一份无限的敬畏。
沿中央大街一路前行,两边的墙上镶嵌有“党员责任胡同”字样的小红旗,我们仿佛是踏着前人的足迹,寻找一个与文明起源有关的话题。寻常的街道,重新打造的青石板路干净整洁,两边的苗圃内栽满了塔松、月季,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花草。没有导游,没有门票,我们像是回到久违的家乡散步一样随心随意,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的惊叹和激动。一曲宛转悠扬的笛声由远而近,仿佛是从远唐的史书中飘来,引来头顶上空一阵鸽哨的共鸣,这是村外堤坡上放牧人的呼唤与传情。一株月季的花茎上有一只蜗牛在慢慢爬行,螺旋状的躯壳像是乐手身上的圆号,它像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停下来,举办一场个人夏季音乐会,为这个季节助兴。
李苦禅先生的书法与绘画互为表里,相得益彰,他推崇“书至画为高度,画至书为极则。”他认为,中国写意画是写出来的,西洋画是画出来的,在这方面,中国要比西方高出一筹,还表现在“融结果美”与“手段美”于一体,融“空间艺术”与“时间艺术”于一体的变革,而书法与绘画的相结合,恰好是这一变革的契机与关键。李苦禅先生说,不懂书法艺术,不练书法,就不懂大写意和写意美学。因而他在中国书法艺术之“画家字”方面独树一帜。在历经数十年的觅碑访帖之中,李苦禅先生自成朴雅、浑厚、风神、婉转的行草艺术。
太阳能路灯,这个再平常不过的设施,在李奇村被设计的活泼而又不失庄重,像一件件艺术品,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大街小巷,新颖的造型似乎有着奇特的潜质功能,在黑夜带来的光亮也不同寻常,关照着这一方庶民百姓的衣食起居,烘托着他们奔小康的生活蒸蒸日上。
仿木的长凳休闲椅摆放在高树下的草坪上,摆出十分谦卑温馨的造型,好像随时准备帮你消解疲乏和劳累。于是,你会不由自主地亲近过来,将城市的憋闷和拥堵一股脑儿抛掉,或坐或靠,摆个poss,来张惬意的自拍,发送到微信朋友圈炫耀一下,微友以为你又到了哪个著名的旅游景点,点赞和好看的数量节节攀升。
几棵千年古槐,有的靠墙而立,有的被灌木簇拥,树冠如盖枝如虬,憔悴的树干和茂盛的枝叶隐喻着沧桑与复兴的交替,不知道历经过多少次风霜雨雪的洗礼。一串串扎紧枝蔓的红布条随风舞动,寄托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和憧憬。树下乘凉的百岁老人,粗布衫、圆花镜、山羊须,笑容慈祥可掬,他们不紧不慢地摇动着蒲扇,聊家常、逗乐子,谈笑风生,独有一种亘古不变的从容与笃定,时光似乎一下子在这里变得风平浪静,像是要静止下来。恭敬地握一握老人的手,试着用家乡话的口吻递上一句问候,他们乐呵呵地点头微笑,对来客的拍照合影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拘束和腼腆。一种羡慕袭上心头,我们谁都会期冀自己能够像他们那样豁达乐观、健康长寿,他们的心里会不会自言自语,年轻真好。
一眨眼的工夫,阳光已没那么紧晒。一只花猫从容地立在墙头,圆睁的眼睛像两颗滚圆的玻璃球,静静地望着陌生的游人,仿佛是守护着院子里一墙碧绿的丝瓜秧和一树翠亮的青枣。
村落的结合改造,是李奇村的一大亮点,不拆不迁,保持原有的传统风格;因地制宜,所有房屋都是在原有基础的建设上加以保护和修缮,这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道路上算是独树一帜。土坯土墙、古风略显浑厚的民居,记忆深处的老宅老院还是原汁原味,写满吉祥与祝福的大红对联对仗工整,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金穗飘飘,屋檐下一串串的红辣椒,粮仓外一挂挂的玉米捶,和谐的丰收景致让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完的幸福感。
青砖红瓦或红砖青瓦的正屋,老土坯垒砌的偏房,错落有致。老旧木门呈八字敞开,门槛依然;带有斑斑锈迹的老旧门环,叮叮当当,不知是否还能叩开门后的光阴与岁月;老旧的木窗,窗棂内侧粘贴的窗纸已褪色泛黄,承载着传统的风雨和芳华,几个漏洞引进一束光柱,落在屋内的炕沿上,散发着耐人寻味的气息。窗台上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背后的两根天线成“V”形伸出,也算是上世纪老旧物件中的纪念品了,屏幕上夹杂着雪花的影像,用黑白镜头演绎着村子的故事与传说,一代养育一代,生生不息。
一步一景一巷一主题的798艺术区,是对北京798艺术区的借鉴,并非简单的复制,而是一种与时俱进的升华。水滴荷花的雕塑豁然开朗,具备了多种艺术意境。倘若是在夜晚,有了灯光的照射,又会是一种怎样的美轮美奂呢?触景生情,我们共同吟诵一段朱自清先生笔下曼妙的《荷塘月色》,还是重唱流行歌曲《荷塘月色》的柔情?“鹅,鹅,鹅,曲项向天歌……”一阵童音的诵读从对面励公小学的校园里传来。
学校、诊所、百货店、饭馆、书屋、停车场、养老中心、游客服务中心、农村淘宝店,便民场所一应俱全。墙角处、台阶旁,李奇村的专用二维码随处可见,扫码关注公众号,你就可以随时访问李奇村的网站,故事新闻,电商平台,专属VCR,招商资源,衣食住行的民生需求,应有尽有。村民们足不出户,就可以进尽情享受科技网络带来的小康生活的便利。
身着青色长袍的账房先生拂袖转身,伸手拨打算盘的一瞥像是古戏剧中的一幕,把鲁商之道以“三下五去二”的形式精打细算。临街的橱窗里,各种各样的传统名吃有图有真相,高唐老豆腐、清平空心坠面、老王寨驴肉火烧、陈井馓子麻花,颇具地域特色的名吃数不胜数,散发出诱人的的香甜,让人垂涎三尺。无需大声吆喝叫卖,还不到饭点时间,前来光顾的食客就络绎不绝,排起长队。
紧走几步,你会发现,这里的每条胡同都有一个不同凡响的名字。推开一扇门,走进题名为“时光长廊”的胡同,共和国发展史中的精彩瞬间,以照片的形式历历在目,有黑白色的、也有彩色的,几十年的光景一下子就被浓缩在窄窄的胡同里。那些被埋藏在时间缝隙里的故事恐怕谁都无法忘记,但是又会以怎样的方式记起?一面旗的升起,一个圈的标注,一首歌的诞生,一个民族梦的宏伟蓝图,一位位中华优秀儿女的豪言壮举,都在这里以镜头的形式一一展现。一些事情离我们越来越远,一些希望离我们越来越近,让历史会告诉未来,只有当下的不忘初心、砥砺前行,才能争取明天的更加辉煌。
传统的手工打绳工艺像是三五个人在做游戏,规则的方阵布局,丝丝缕缕的麻纤维在在村民的手中像变戏法一样,在颇有节拍感的搂搓聚合中拧成麻花状的一股绳,然后一盘盘地摞起,或许这就是合力与向心力的最好注解。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穿过青砖胡同,再推开一扇木门,走进“艺术长廊”的艺术家区,陶器、瓷器,琳琅满目,闪耀着历史的光泽。中规中矩的留言墙足有十几个平米大小,旁边的条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笔墨和颜料,宣纸一如既往的平静宽容,砚台里的墨汁墨香正浓,适宜渲染,也可狂草,你或作画或题字,可随性发挥。留下你的墨宝或签名,也算是充分表达一下自己赏田园景观,品画乡风情的感想。
斜阳漫射,恰如一种千千结的符号,将过去和未来串联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墨香的味道,像是春的讯息催开了百花齐放。
穿过70余米长的福禄长廊,走进印刷文化主题广场,广场的中央是一方水池,蓝汪汪的墨水里,用活版印刷术的字模排列而成的一座假山峰回路转,天井的墙上挂着大小不一的木版画,退出历史舞台的老旧印刷器具像是陈列的标本活化石存放在院子的西北角,用先辈靠肌肤亲吻过的印痕诉说着昨日创业的艰辛。有更新才有发展,活版印刷术发明的祖师爷——毕昇的雕塑画像立在艺术墙的背后。李奇村人正是在传统工艺中寻找切入点,兢兢业业,从手工作坊到工业文明,在印刷行业中摸索出一条适合自己发展的道路,在时代的东风中引领风骚。30多年的印刷产业让李奇村人脱贫致富,走出山东,冲出亚洲,闻名遐迩。
不用质疑,水磨坊展现的就是水墨画,大写意坊展现的是大写意画,李苦禅老先生的风骨感染了这里的一草一木。巷间鸡犬相闻,花果出墙,站成一道街景,心底蓦地升起一种对光阴的敬畏。乡村酒吧,一句“为人民服务”的标语和墙上工农兵意气风发的印象宣传画,像是生命情感里珍藏的胶片,让你对历史的回眸浮想联翩。九弯街,每个拐角都有着不一样的故事,爬藤遮蔽的矮墙,怎么看都很文艺,像是结绳记事,又像是要用一抔黄土留住时光的魂。
苦禅园即是李老的故居所在,处在街口的路北,依旧保持着旧时的模样。园内高树参天,像是一道天然的围屏,又像是与高空对接的信号塔,树下溪流潺潺,成群结队的金鱼追逐嬉戏。掬一捧清澈的溪水,抛洒空中,完成一道人造彩虹的造型,水珠接二连三地落回水面,发出叮咚叮咚的声响。站在苦禅先生的塑像前肃然起敬,他双手伏案目视远方,像是在思考中国书画的未来与走向,又像是在讲授一堂作画章法与技巧的艺术课,我在膜拜中感悟,聆听完全可以跨越时空。石磨盘铺就的甬道排列成汉字偏旁的图案,古井旁立着木桶和扁担,几个支着画夹作画的写生聚精会神,用勤奋和智慧的画笔连接光阴的传承。先生已去,只能手抚右胸再行注目礼,静默地做一次缅怀。
李苦禅先生继承了中国画的传统,吸取石涛、八大山人、扬州画派、吴昌硕、齐白石等人的技法,在花鸟大写意绘画方面很有特色,有豪放、气势磅礴、形象鲜明的风格,树立了大写意花鸟画的新风范。李苦禅先生用自己的审美观点和表现手法,创造出许多艺术形象。他画花鸟,有一定写实的成分,不是对自然物象客观的描摹,而是凝练后的创造,随意洒脱中蕴含有朴拙之神,自然含蓄中蕴含有阳刚之气。李苦禅先生的画幅越大越能自由挥洒,他的晚年作品达到了“笔简意繁”的艺术境界。
艺术家区的多道围墙都是用巨型画笔状的树干链接而成,乡村记忆墙,在阳光下独守一方院落,肩负一份使命。几十平米见方的草丛中央,一棵榆树,根部斜嵌入土,树干匍匐欲起,长成弯弓的形状。三块并不规则的石头在一旁簇拥围拢,略高的一块竖石上红漆填字“弯弓树”。 一棵北方地区常见的普通榆树,一棵被外力改变了站姿和世界观的树,不知道它的来历,不晓得它背后的故事,单是从这种万箭齐发、呼之欲出的姿势,你就会联想到,比岁月更长久的是信念,信念即使匍匐也是一种向上的力量。背景墙上题诗曰:从小匍匐贴地生,长大挺腰指苍穹,天狼放嗥大漠里,引来思汗捡弯弓。原来,没有路,不是停止脚步的理由;坚定,不能在历史的洪流中烟消云散。
注重生态文明建设的若英水岸农庄,用乡村的自然纯朴搭建起一方世外桃源的惬意。一架被拆卸下来弃之不用的梁檩,在一方青砖垒砌的平台上,用千万颗钉子的密集布阵演绎一方历史的格局,咬定青山不放松,这是东方不败最好的阐释。
家训博物馆是远近闻名的教育基地,我们从哪儿来要到哪里去,根的文化,孝道的传承,在这里以家规家训家谱的形式记载。原以为只有黄河落日才能入诗,然而当看到祖辈诗的时候才发现,姓氏辈分的用字是爱与和谐的艺术。忽然想起习主席在2016年12月12日会见第一届全国文明家庭代表时的讲话,家风是社会风气的重要组成部分。家庭不只是人们身体的住处,更是人们心灵的归宿。家风好,就能家道兴盛、和顺美满;家风差,难免殃及子孙、贻害社会。广大家庭都要弘扬优良家风,以千千万万家庭的好家风支撑起全社会的好风气。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
“大”是李苦禅先生绘画显著的特点。如:巨幅《盛夏图》,是用四幅丈二匹宣纸接成而画,面积达到22.04平方米。花如盆,叶如盖,梗如臂,盛开的荷花,山石,水鸟,组成了庞大的画面。又如《墨竹图》:是用三张丈二匹宣纸拼接起来的巨幅。他作画喜欢用重墨,善用泼墨、焦墨,水墨晕章,用大笔画小幅作品。他谈笔墨时说“墨要厚才耐看,色也要当墨用,不论红还是绿都能达到墨分五色才厚”。如作品《劲节图》用笔凝重,别具一格。
中国传统大写意画传统画法的布景层次较少,主要是一至二个层次。李苦禅先生把山水画法的平远,高远之法,运用到花鸟画上,能达三四个层次。他利用墨色的浓淡干湿、色彩的冷暖、黑白的相间来增加画面层次感,把观赏者的视线和感觉层层推向远方。如《盛夏图》,第一层是近岸,用浅赭石着色。第二层是用线和浓墨画茨菰、水草,第三层用淡墨画荷叶用红色画荷花。第四层是画面的画眼巨石和水鸟,第五层是举世后面的荷花,这样递进。他的画境界平淡天真。如《绿雨清竹之乡》,描绘的是在雨后的芭蕉叶下,几只四下张望的鸬鹚停住在浑厚朴拙的巨石上,神态各异,正在享受雨后的清新空气。
鸬鹚头颈用朱色没骨画出,圆睁的双目使水鸟显得精神奕奕。四周景物围绕主题描绘,点明了鸬鹚的生存环境。笔墨自然,无矫揉造作,色彩单纯,造型简洁。又如《茨菇鹭鸶》,画中以江南水乡为背景,描写的是一只鹭鸶在大自然中悠然自得。他用粗朴、厚实的墨色画出芋叶、鹭鸶,用线条勾勒叶筋、水草。表现了江南的自然野趣。《荷塘翠鸟》图,一只翠鸟飞过微风轻拂的荷叶,露珠点点而落,在莲塘残叶之间,充满生机。
湖光山色小苏杭,诗情画意金高唐。高唐人历来钟情书画艺术,作为国画大师李苦禅、著名画家孙大石的故乡,马颊河畔是高唐盛行书画的一个符号。
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海河不择细流,故能成其深。高高吊起的巨石水闸,像一面面浮雕,平整地展现出历史的另一种格局。村庄是站立的图腾,升华一方水土的底蕴,蓝天和白云见证了每张笑脸对未来的憧憬。如果把自己种在这片厚重的土壤里,被阳光赋予暖色,被河水环绕,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奢望?
乡愁袭来,额头的一缕长发被风轻轻吹起。细耳侧听,流水淙淙,生命如潮诗如歌,我是默想者,还是赶海人?举目,一叶小舟驶向河桥依稀处,驶向诗和远方的“家”。 (图片选自网络)
作者简介:郭爱国,山东高唐人,业余的笔,专业的心,一个简单的文学爱好者。高唐县作协副主席,聊城市作协会员,聊城市电影艺术家协会理事,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作品》评刊团成员。有作品在《中国报告文学》《山东文学》《在场》《鲁西诗人》发表并获奖。
壹点号山东创作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