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清早,赵全庄就急急忙忙带着记者上山,去看他养的一种神奇的东西。
这些从山上飞下来的,就是赵全庄养的宝贝。
那这种像鸟一样飞的又快又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赵全庄:这个鹅就叫新疆飞鹅。
什么!鹅?
记者:一般情况下鹅都不能飞。
赵全庄:咱的鹅就能飞。
记者:它最远能飞多少米呀?
赵全庄:三到五公里。
记者:这是鹅吗?
这种像鸟一样能飞的东西竟然是鹅?
专家:这个鹅种,它最大的特点是善于飞翔。
李宗福:飞的都是钱,这一飞都是百元大钞在天上飘着。
那这种会飞的鹅有什么神奇之处呢?为了让记者近距离了解新疆飞鹅的独特性,赵全庄将记者带到了养殖场。
赵全庄:包抄
记者:包抄
赵全庄:你走那边,我走这边,我们俩把它们围起来。
记者:我走这边是吧
赵全庄:稍微等一下,稍微等一下。
赵全庄瞅准时机,就抓住了一只新疆飞鹅,记者也抱住了一只。
记者:抱住一只,我不敢动,啊,它刚刚叫了一声,感觉有点害怕。
这个鹅远看没什么,近看却处处透着危险。
记者:这个鹅感觉好有劲,它会不会咬人呀?
赵全庄:会,你看舌头两侧。
记者:感觉好多牙齿呀。
赵全庄:你可以伸手感受一下舌头上的牙齿。
记者:我不敢碰。
赵全庄:我的手在里面。
记者:感觉像是鱼刺一样,一排,不是特别硬,但看起来很吓人。
赵全庄:对,你再摸摸侧面的牙齿。
记者:这儿是硬硬的那种,就是骨头长成锯齿状的。
赵全庄:它舌头上的牙齿和侧面的牙齿,刚好形成一个切口,在吃草的时候,很容易把草给切开、切断,为什么说鹅像打草机一样,它的嘴就是打草机。
记者:那这咬一下人也挺疼的。
赵全庄:是。
除了满口尖牙之外,新疆飞鹅与普通白鹅最大的区别就是没有鹅包。普通白鹅翅膀张开在一米左右,而同龄的新疆飞鹅的翅膀张开在一米五左右,这也是新疆飞鹅能够飞翔的原因之一。
赵全庄:这就是我的飞鹅,我们这一只飞鹅在市场上的销售价是368元。
赵全庄的鹅不仅要在山上飞,每周还要下水洗澡,扎几个猛子,理理毛。不断地折腾飞鹅,也让他折腾来了财富。
这种会飞的新疆飞鹅是当地的一个特有品种,之前只是农户零星养殖几只,没有人进大规模养殖,而赵全庄却靠着飞鹅赚下了千万财富。不仅如此,他还带动了650多户农户一起赚钱。
农户:如果没有他这个厂在这的话,我觉得我们这些养鹅户都不会养鹅的。
别人养不赚钱,在赵全庄手里怎么就能赚到上千万元呢?
别人都是骑马放牛放羊,但赵全庄更厉害,他骑马放鹅!成千上万只鹅在他的指挥下,步调一致地往指定的方向走,成为了当地一道奇特的风景。从鹅场到草场有5公里的路程,这么多鹅,在他的引导下,只用20分钟就能完成。
原本会飞的鹅为什么到了赵全庄手里却能乖乖听话呢?恰恰就是凭借着这个本领,才有了赵全庄如今年销2500多万元的财富。而这些财富的得来还要从一个神秘人的一句话说起。
陈宽维:你好。
赵全庄:你好陈老师。
跟赵全庄视频的这个人叫陈宽维,是江苏省家禽科学研究所的研究员。
赵全庄:陈老师的一句话,让我坚持了这么多年,我们没有星期六,没有星期天,也没有白天晚上,把一辈子的精力都放到它身上了。
2006年,赵全庄在做砂石料生意,买卖做得有声有色。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陈宽维,一次交谈中,陈宽维告诉他,别看砂石料生意来钱快,却会破坏环境,而新疆当地就有很多好资源,新疆飞鹅正是一个可以持续发展的好项目。
赵全庄:砂石料厂是一个很短暂的时间,可以说沙子、矿产资源三年两年就会结束,新疆飞鹅这个产业一旦做好,那不是这一辈子,是祖祖辈辈都能延续的财富。
祖祖辈辈都能延续的财富,是新疆飞鹅最吸引赵全庄的地方。
赵权庄觉得新疆飞鹅非常独特,只要自己养出来,如果一只卖200元,一万只鹅,一年就能卖200万元,随着养殖数量增加,三四年就能轻松实现年入千万。赵全庄决定做当地第一个大规模养殖新疆飞鹅的人。
赵全庄:这个飞鹅也可以说是全国唯一的,具有飞行能力的家鹅品种,唯一性就有定价权,对一个企业来说,掌握产品的定价权,就等于说在经营当中,只要好好经营的话,它就不会亏损。
2006年8月,信心满满的赵权庄,拉着合伙经营砂石料场的两个朋友,准备投资30多万元养殖新疆飞鹅。可拿着钱的赵全庄却发现,想做飞鹅产业,有钱却没地儿花,这是为什么呢?
赵全庄:380只也可以说是把塔额盆地整个全部跑遍就收集300多只。
原来,当赵全庄去买飞鹅的时候才发现,新疆飞鹅虽然是新疆的特有鹅种,但由于产蛋量少,经济价值低,很少有人养殖,现存已不足三万只,2006年,赵全庄各地跑,优中选优,只买到了380只飞鹅,花掉了他7.6万元,可也正是这380只飞鹅,成就了赵全庄如今的财富,一年卖出了2500多万元。
拿着钱都不好买的飞鹅,让赵全庄更加认识到了飞鹅养殖种群扩大的必要性。要想积累财富,只靠380只飞鹅肯定不行,飞鹅数量越多,货源才越充足,自己在市场上才越有优势。
新疆飞鹅产蛋量低,一只母鹅平均每年孵化鹅苗八只左右,辛苦了一年,鹅苗只成活了1300多只。
九月底,这批新疆飞鹅长得结实肥硕,赵全庄心想今年肯定能赚着钱了,然而就在这时,养殖场里却发生了一起谜案!
赵全庄: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找不到了。
李宗福:着急呀,但没办法呀,着急到哪里找去呀。
赵全庄:可以说给公司造成了20多万将近30万的损失。
九月底的一天,赵全庄像往常一样,将这1000多只新疆飞鹅放出去吃食,结果晚上只回来了200来只,剩下的飞鹅却神秘地消失了,而这种情况之前根本就没发生过。那这好好的鹅到底去了哪里呢?
赵全庄:听说这个消息,自己又急又恨,这么多钱就白白的流失了,连个水漂都没打上,一个石头落到水里面还有个印子,这一下子翅膀一张开钱就没了。
九月底,不仅是新疆飞鹅即将出栏的日子,还是大雁迁徙的时间,额敏县草原肥沃,是大雁南迁的必经之路,鹅群和雁群混在一起,风一吹,大雁起飞的时候,新疆飞鹅也跟着雁群飞走了。
这一飞就飞走了二十多万元,赵全庄还没享受到飞鹅带来的财富,先吃到了飞鹅能飞的苦头。那赵全庄又是怎么留住飞鹅留住财富的呢?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赵全庄想了一个办法。
这些鹅灵活又难抓,这位大哥费了半天劲也没抓住。
但赵全庄一出手,它们却听话的很。
记者:你害怕吗?
李宗福:我不害怕它咬我,我害怕它咬我鼻子。
记者:为什么要把它的羽毛剪掉呢?
赵全庄:就是为了控制它的飞翔能力。
记者:我看咱们的羽毛一次只剪几根。
赵全庄:是,一边就是隔一根剪一根,隔一根剪一根。
记者:这样它就不飞了吗?
赵全庄:这样它翅膀张开之后,中间漏风,影响它的飞翔。
每年一到九月份,赵全庄就会给飞鹅剪羽,剪的时候也有讲究,剪得太少,不起作用,剪得太多,影响美观,不利于飞鹅找对象,所以在剪的时候,飞鹅翅膀上的羽毛,一般只剪掉6、7根。然而,就在记者拍摄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李宗福:哎呦
记者:小心小心,刚刚是被鹅咬到了是吧
李宗福:嗯
记者:都紫了这么大一块,就是这一口咬的吗?
李宗福:就这一口咬的
记者:这个鹅是攻击力很强是吧
李宗福:它攻击力很强,本身你抓它的时候,它肯定要自我防范,你看舌头上都是刺,它咬上就松不开,带倒刺你看。
赵全庄说新疆飞鹅脾气差,不太好惹。
记者:小心小心。
短短几分钟,李宗福又连续被咬两次。
记者:快快快,我看一眼。这边比那边更严重。
李宗福:嗯,更严重。养鹅有危险,注意。
虽然通过剪羽,减弱了新疆飞鹅的飞翔能力,使飞鹅无法长距离飞行,解决了鹅大批丢失的问题。
但赵权庄知道要想实现年入千万的财富梦想,还有另一个问题必须解决。
新疆飞鹅喜欢吃草,为了养好飞鹅,赵全庄花了十几万元承包了六十亩草地。
草场是飞鹅的天然食堂,新疆飞鹅在进食的过程中不断嬉戏运动,等到傍晚就自己排好队回家休息。赵全庄从一开始就坚持这种散养的养殖模式,大量的运动使得新疆飞鹅肉质更加紧实,基本没有皮下脂肪。
虽然新疆飞鹅一般只吃草叶,不吃草根,为了保护草场的植被,六十亩草场最多能够承载5000只飞鹅的养殖量,要想养更多的飞鹅,就需要更多的草场,但承包草场的费用让赵全庄压力很大。
2008年,他决定成立合作社,让农户跟自己一起养殖,这样既能保证飞鹅养殖的品质,又能减少承包草场带来的资金压力。
赵全庄:分散养殖一个是疾病减少,再一个老百姓也能得到收入。
然而,赵全庄自以为多赢的方案,可农户们的回应却很不乐观。
农户:最怕就是养不起来,死掉,飞鹅小的时候很虚弱,怕亏钱。
农户:心里面反正很虚,李总是我们家邻居,都挨着,我说我养不好就找你,天天坐你家。
赵全庄唱歌不行,跳舞也不精。但像这样的篝火晚会,赵权庄不知道开了多少次,他邀请农户们参加篝火晚会,就是为了让农户跟着自己一起养殖,但真正打动农户的却是他说的一句话。
赵全庄:当时胸脯拍的杠杠的,但是心还是虚的。
赵全庄当着农户们的面,拍着胸脯保证:发出去的鹅苗,死多少他赔多少。不仅包赔鹅苗,赵全庄还提出成品鹅以18元一斤的价格进行回收,保证农户每只新疆飞鹅可以纯赚三四十元,因为有了赵全庄的保证,2009年,跟随赵全庄养殖新疆飞鹅的农户达到了50多户,养殖规模达到了两万只。
赵权庄的飞鹅事业看似红红火火,实际上危机重重,半年之后,灾难来临了。
赵权庄:很想放声大哭。
赵全庄:我跟任何人没有说过,今天面对你们我才说说我自己的心声。
那一年赵全庄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2009年10月初,是农户们给赵全庄送成品鹅的时间,每天送来的新疆飞鹅就达到2000多只。原本养殖数量的增加是赵全庄最想看到的画面,而现在,却成了他最头疼的事儿。
新疆飞鹅警惕性很强,它们从农户家搬到赵全庄的养殖场后,环境的变化影响了新疆飞鹅的饮食,送来的飞鹅不仅没有长肉,一周的时间体重还下降了一斤。
李宗福:所以说收回来的鹅不挣钱,反而养一段时间不挣钱还赔钱。
不仅如此,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当地活禽市场上80%的鹅肉都是外地来的大白鹅,这种鹅养殖两个月就能出栏,当时的市场价格是五六十元一只,而赵全庄为了保证新疆飞鹅的质量,散养半年才出栏,并且每天还加营养餐,导致新疆飞鹅养殖成本高,赵全庄定价一只260元。两种鹅售价的差距使得飞鹅的销售非常惨淡。
赵全庄:收回来全部养到自己厂里。本身五个月到六个月就可以出栏的鹅,我们养了一年半。
收回来的活鹅,养在养殖场里,每只一天要吃五角钱的玉米,两万只鹅,销售不出去,一天就要吃掉上万元,还会掉秤,两三年的时间,赵全庄就在新疆飞鹅身上连续亏掉了200多万元。
赵全庄:一个人独自到山上找一个偏僻的地方,自己躺那看着天空,很想放声大哭,感觉做一个产业为什么这么难?想干好一个事确实很不容易,有困难只有一个人去承受,可以说没人理解,包括我家人也不理解。
赵全庄觉得自己必须转换经营思路,死盯着活禽市场,只能把自己逼进死胡同。2010年,他卖掉年利润上百万元的砂石料场,建起了6000多平方米的屠宰加工厂,和能容纳十五万只飞鹅的冻库。
这个举动也让其中一位合伙人离他而去。
哥哥:脑子有点傻了,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做,挣钱的生意不干,不挣钱的生意干。
赵全庄:感觉自己没有本事,自己没有能力去带领自己的朋友去发展、去致富。
屠宰后的飞鹅进入冻库,能减少饲喂成本,还可以延长七八个月的销售时间。
赵全庄:这样做的话,不管什么季节我们都可以有产品进行销售。建立屠宰加工厂是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想发展就必须要做。
2011年,赵全庄偶然尝到了一个东西,他突然发现,原来有一个巨大的商机一直就隐藏在他的身边。
额敏县有很多哈萨克族人聚集,哈萨克族有一项传统美食——风干鹅。
将切好的蒜末和盐巴搅拌在一起,
再将清洗好的飞鹅上划开几道口子方便入味,
然后将蒜末和盐巴均匀地涂抹在飞鹅上,
最后把处理好的鹅悬挂在通风向阳的地方,
风干晾晒七天之后,一道美食就完成了。
为了增加自己产品的独特性,赵全庄在传统做法的基础上多加蒜末进行提味儿,在2012年推出了具有地方特色的风干鹅,并开始大量加工生产,一只的定价就是368元。他还开发了风干鹅抓饭。因为很有地方特色,很受顾客欢迎,仅风干鹅肉一项,一年的销售额就达到了200多万元。
尝到了餐饮行业的甜头,赵权庄为了让顾客吃到最独特的飞鹅菜肴,自己开了一家飞鹅主题餐厅,研发菜品。
顾客:我吃着这个好吃,这个是飞鹅是吧?
记者:你怎么一下就知道是飞鹅呀?
顾客:这个肉不一样,这个油腻,这个瘦肉少,再说这个有劲道。
顾客:这个还香还有嘬头。
记者:什么叫有嘬头?
顾客:有嚼头,有嚼劲。这个有点腻。
纯种飞鹅价格高,为了扩大受众面,他将新疆飞鹅与大白鹅进行杂交,这种嘴巴是黑色的杂交鹅,产蛋量是纯种飞鹅的三倍,每只定价198元,既有新疆飞鹅肉质紧实的特点,价格又低于纯种飞鹅,有利于扩大中端市场。
2017年,赵全庄带领650多户农户共同养殖新疆飞鹅,将飞鹅与餐饮、旅游产业结合起来,年出栏飞鹅25万羽,年销售额达到了2500多万元。
赵全庄:资源保护人人有责,那我继续养殖起来。不但是经营,更承担了一份保种光荣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