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奶茶推出一炮而红, 丝滑浓郁,冰凉香醇的饮品完美戳中了客人,尤其是这些年轻学子们的喜好点。
茶大家天天都喝, 牛乳或多或少也尝过,没想到交融在一起能碰撞出这般让人欲罢不能的味道。
更妙的是那珍珠小丸子,真是绝佳搭配,有人偏爱珍珠,每次都得多加一份。
有的客人还自己组合出了一个套餐,凉皮加肉夹馍加珍珠奶茶。
效仿的人不少, 温仲夏干脆就添了这么个“清凉套餐”,价钱比单点便宜, 卖得挺好。
温记百味每日需求的牛乳和冰块不断增加,可把店家乐坏了,尤其是那牛乳, 平时买的人真不多,大多人只偶尔买些尝个新鲜, 如今有了大客户,日日一大清早便把最新鲜的牛乳送来。
做珍珠奶茶不难,温仲夏教一两次, 徐袖和李田田都会了,只不过如果后期想要增加奶茶口味的种类, 可能会忙不过来。
食店才开了没多久,温仲夏便琢磨还得再招人。
“嫂子,你觉着呢”
“是该添个人, 在后厨帮帮你,不然你太累了,不过人得好好选, 最重要是老实本分。”
姑嫂二人在厨房准备中午的食材,奶茶已经冰上了,凉皮蒸好了一摞,麻酱汁得多调点,这个口味颇为欢迎。
温仲夏明白嫂子的意思,她这温记百味会不断的出新鲜吃食,要是招的人心思不正的话,把他们的方子偷卖出去,后续处理麻烦。
按照徐袖的意思,不如找牙人买个丫头回来,签了卖身契,就是他们家的人了,这样比较踏实。
“不着急,咱们再好好寻摸寻摸 。”温仲夏明白这是古代的现状,但对买卖人口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接受。
“掌柜的,有客人来了,是个漂亮姐姐。”李田田噔噔噔跑了进来。
发育期的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来温记百味做事差不多才半个月,李田田似乎个子都窜了一窜,小脸也饱满了不少。
“这离饭点还早着啊,她点了什么”
温仲夏嘀咕不会是杭妍那小丫头吧,她不出所料地迷上了珍珠奶茶,自己不好天天来,就“逼”着哥哥当她的外卖员。
杭曜还是宠妹妹的,每日回家前都会来店里问一问。
“她点了珍珠奶茶,”李田田很有眼力见,“掌柜的,她还带了两个丫鬟,好像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那就不是杭妍了,她出门带一个贴身丫鬟都总唠叨烦。
温仲夏让李田田倒水洗了洗手,打开冰桶,舀了一杯珍珠奶茶,亲自给她送去。
走到前头,见一身穿杏色绸缎襦裙的小娘子正在欣赏墙上挂的那两幅字画。
“好字,好画。”
温仲夏浅笑“这是一位朋友帮忙画的。”
小娘子闻声转头,两人四目相对,皆怔了一下,随后异口同声“是你”
是上回在大相国寺突发低血糖的那位小娘子。
“恩人姐姐,我一直在找你。”伍婉娘神情激动地上前。
“快别这么叫我,只是几个蜜枣儿,哪里算得上什么恩人。”温仲夏笑着请她入座,将珍珠奶茶放到她面前。
两人相对而坐。
伍婉娘感慨万分“蜜枣儿虽小,于我意义十分重大。”
她自小身体弱,父母为她请的名医不老少,但不论怎么诊脉,都说不出个具体病症,只得到些体虚、血亏的虚话,开的补药也越来越多,却始终没有太大起色。
不过自从那次在大相国寺被告知自己得的是一种叫“低血糖”的病后,她便糖点不离身,感到不舒服便吃一点,果然管用。
这些日子以来,她再也没有突然晕厥过,大夫把脉后都说她气血充盈了很多。
“要不是恩人姐姐指点,我这身体还指不定成什么样儿呢。”
对伍婉娘来说,她就是救命恩人。
“别别,千万别再这么叫我了,听着怪别扭的。”温仲夏摆摆手。
其实她能好起来,说明本身的低血糖不是很严重,不然光靠吃糖也不够。
伍婉娘道“那我以后叫你温姐姐吧。”
温仲夏点头,又问她是怎么知道这家店铺的。
一问才明白,原来她就是小胖子伍方的姐姐。
那天尝过伍方带回去的珍珠奶茶后,她立刻就爱上了,后来便打发弟弟从杜先生那儿下课后,务必带珍珠奶茶回家。
但是珍珠奶茶卖得太俏,伍方来了几次,都是空手而归。
伍婉娘坐不住,问了温记百味的地址,亲自寻了过来。
万万没想到掌柜娘子竟然就是她找了很久的恩人姐姐,这大概就是有缘吧。
温仲夏也觉得人世间的缘分有时很奇妙,不过无巧不成书嘛。
伍婉娘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满足地叹息一声。
就是这个味道,又香又甜又醇,细腻的奶茶滑过喉咙,仿佛心灵都得到了安宁。
“温姐姐你不知道,我还让我家厨子试着做奶茶,结果他送上来的竟咸口的,当时一口下去,我险些吐了。”
伍婉娘嫌弃地皱了皱脸。
温仲夏失笑“你家厨子应是学着塞外的做法,那边人吃的奶茶大多是咸口的,里面还会放炒米、奶豆腐等等,味道偏重,我们中原人头回可能吃不惯。”
伍婉娘羡慕道“温姐姐,你还去过塞外”
“没有,只是在书上看到的,不过我倒是想去,看看风吹草低见牛羊。”
“姐姐想来还是有机会去的,我就不行了,我爹以前常年天南地北地跑商,就因为我身体不好,从来不带我去。”
“你父亲做的什么买卖”
温仲夏还真不知道伍家里是干什么的,只知道应当很有钱,见过伍方那小孩儿的马车,装修很是华丽。
“哦,我爹主要是做绸缎买卖的,大多卖到海外去。”
温仲夏暗暗吃惊,原来她家是做对外贸易的,那可是真正的大商人,尤其是绸缎,是出口海外最紧俏的货物之一。
伍婉娘将杯子底部的珍珠用小勺一个一个挑起来,吃得津津有味。
“你喜欢的话,我每日给你留好,你让小厮来拿便是,”温仲夏道,“这大热天的,省得你跑来跑去,万一中暑就不好了。”
伍婉娘露出喜色“可以吗,会不会麻烦你”
“这有什么麻烦的,你要几份提前告诉我,我都给你留着,”温仲夏笑了笑,“不过这奶茶虽好喝,但每日不能喝太多,一次摄入太多的糖,对你的低血糖病也不好。”
伍婉娘听了愈发感动,温姐姐是真心为她的身体考虑。
于是便约定每日上午给她留四份,一份给母亲,一份给弟弟,小厮会定时来取。
待到伍婉娘领着两个丫鬟离开,徐袖出来问了问情况。
得知她的家世后,徐袖也吃了一惊,没料到那日他们随手一救,救了个富家千金。
“嫂子,我觉着我们心心念念的那件事可能有机会能成。”
“嗯”徐袖没反应过来。
温仲夏卖了个关子“晚上咱们细说。”
徐袖好奇得紧,不过接下来到了饭点,又忙得像个陀螺似的,疑问抛到了脑后。
直到一枚椭圆的月亮高高悬在半空,她们才终于得了空闲。
房子大就是好,洗澡的地方都大了许多,温仲夏舒舒服服泡了澡,洗了头,一身的汗渍和疲惫随着水流通通被冲走了。
穿着中衣,回到院子,徐袖准备好了毛巾,替她擦拭头发。
院子中间的小桌子上摆了一盘辣炒螺蛳。
这个时节的田螺正是肥美的时候,不少人专门去河里湖里,摸了一大筐螺蛳来卖。
温仲夏馋得很,炒了一大盆,晚餐没吃完,剩下的这会儿当夜宵吃。
最先洗完澡的温孟冬已经上手了,这小家伙一开始根本不会吃,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拿针把螺肉挑出来。
后来还是在温仲夏手把手的教导下,终于学会怎么吸螺蛳。
用筷子尖尖的一头用力顶一顶螺口,再猛地一嘬,螺肉自然就吸出来了。
比用针挑,吃着更有滋味。
螺蛳肉鲜嫩有嚼劲,吸出来的汤汁更鲜,带着丝丝辣味。
温孟冬爱不释手,一口一个,嘬得别提多起劲了。
温仲夏的头发又黑又密,垂到腰间,徐袖一点点细细擦至发尾,开口问“夏儿,你白天说的那件事是什么”
温仲夏就知道嫂子忍不住,侧头道“伍婉娘的父亲不是做绸缎出口海外的买卖嘛。”
“那又如何我们做吃食的,又不相干。”
“嫂子,他们要卖到海外,货物得从广州的口岸出去,也就是说他们有商队会去岭南。”
徐袖的手立即顿住。
去岭南
也就说可能有机会接近宾州
徐袖眼睛亮了,一屁股坐到温仲夏身侧,急匆匆问“你是想让婉娘父亲的商队帮我们往宾州捎东西”
温仲夏含笑点点头。
“不过能不能成,我也不确定,我不知道婉娘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肯不肯帮我们这个忙。”
“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徐袖激动地有些手足无措,“那伍家姐弟俩人都挺好的,能把孩子教成这样,想来他们的父亲应当也会平易近人吧。”
“再说你还救了他女儿一次,就算还个人情帮我们一次,也不为过吧。”
温仲夏就怕嫂子太激动,将来没成,空欢喜一场,于是不得不提醒她。
“嫂子,我们最好不要抱着挟恩图报的心思,一码归一码。至于具体怎么做,咱们好好想想,万一不成功也没事,再找其他法子。”
“对,你说的对,咱们平常心。”徐袖不断安抚自己,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反正等了这么久,也不差一时半会儿。
温孟冬吸着螺蛳,没想到也听懂了她们的对话,说“阿姐,你想让老大的阿爹去找我们阿爹是不是那我去和他说,他是老大,他会帮我的。”
温仲夏笑了“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儿不用掺和,你就和他好好当朋友,其他不用管。”
这件事得细细琢磨,既要了解对方的为人,也要获得人家的信任,不是随随便便上门请人家送封信那么简单。
温仲夏将头发擦至不再滴水,夏天温度高,一会儿自然就干了。
她捏了个大螺蛳,筷子一顶,吸出一块大螺肉,咬掉尾巴,嚼一嚼。
真鲜
正当他们三个一边吃着螺蛳纳凉,一边商量怎么能请伍家帮这个忙时,前面店铺传来“砰砰砰 ”地拍门声。
都这么晚了,谁会上门啊
温仲夏放下筷子,站起身,徐袖跑去堂屋抄了根粗粗的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