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曾讲过，我们要消灭敌人，有两种战争：一种是公开的战争，一种是隐蔽的战争。的确，在中国共产党艰苦漫长的斗争历程中，党的隐蔽战线工作是党和国家革命事业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我们各项事业取得胜利的重要力量。追忆那些默默无闻、英勇无畏的无名战士，缅怀他们为中国革命和建设作出的卓越功勋，仍然有着特殊的意义。

发轫于特务工作处

1927年5月，我们党最早的情报、保卫专业机构——特务工作处在汉口成立。当时，上海刚刚发生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白色恐怖笼罩着中华大地。鉴于这次反革命政变的惨痛教训，周恩来倡议并于汉口主持成立了特务工作处，标志着我们党隐蔽战线工作的专门机构开始萌芽。

“特务”本意是指执行特殊勤务、特别任务的人。武汉时期我党的特务工作处，隶属于中央军事部，以情报、保卫工作为重点。其下设保卫股、情报股、匪运股和特务股。保卫股负责保护中央领导和中央机关安全；情报股负责搜集当时武汉重要动向和情况；特务股俗称“打狗队”，负责惩办党内叛徒，同时执行中央交办的其他特殊任务；匪运股负责联系帮会组织，争取改造土匪和收编民间武装，促其参加革命队伍。

特务工作处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位于胜利街的中共中央机关。当时，蔡和森、李维汉、周恩来、瞿秋白等领导人经常在这里开会、研究工作。特务工作处的警卫人员昼夜值班，在对来访者进行详细盘查后才放行。其时他们工作十分活跃，工作人员往往拥有国共双重身份，情报来源多种途径，并且成效十分明显。汪精卫武汉“分共”，特务工作处及时得到情报，使陈独秀及中央所有成员成功避开国民党的搜捕。随后，八七会议召开，特务工作处精心安保，使国民党警探对鼻子底下的“惊雷”一无所知。

后来，中共中央又从武汉迁回上海，特务工作处也结束了自己的使命。它虽然只活动了3个月，但培养了中共最早的特工干部，积累了可贵的经验，成为我们党隐蔽战线的发轫而载入光辉史册。

探索于中央特科

1927年11月，中央决定成立中央特科，由周恩来亲自指挥。下设四个科：第一科是总务科，负责总务事项；第二科是情报科，负责情报工作；第三科为行动科，承担惩办特务、镇压叛徒的任务；第四科是无线电通信科，负责无线电的通信联络工作。

中央特科从建立之初起，周恩来倾注了大量心血，专门举办了训练班，亲自作政治报告，讲解对敌斗争的方针政策和原则，明确秘密工作纪律，同时组织学习侦查与反侦查、密码破译、密写技术等，并组织乘船去海上进行射击训练。

在敌人白色恐怖极为严重、工作条件极为险恶的情况下，中央特科利用各种复杂人际关系发展到了上海租界巡捕房、上海淞沪警备司令部、国民党通讯社以及其他党政军机关和一些要害部门，建立了强有力的反间谍关系，在敌人的“心脏”里截获了大量核心机密，多次传递准确情报，为党及时正确的决策赢得了时间、提供了支撑。后来被誉为“龙潭三杰”的钱壮飞、李克农、胡底打入国民党中统核心机构，掌握了国民党的许多军政要情。由于中央特科工作得力，确保了党中央机关安全并得到扩大发展。

1931年4月24日，由于中央特科负责人顾顺章叛变，使整个上海地下党组织几乎瘫痪。随即，周恩来对中央特科进行了整顿，并于1931年6月10日，主持了中央政治局会议，重新规定了中央特科今后的组织、工作方针和纪律。此后，重新调整的中央特科在陈云的领导和潘汉年等同志协助下，在加强政治领导、调整组织、改变工作方法、重建反间关系方面收到明显效果，仍保持了作为“有战斗力的白区地下组织”的重要作用。1935年9月，因中共在上海的领导机关被彻底破坏，中央特科也停止了活动，结束了使命。

中央特科作为我们党的第一个专门的情报和政治保卫机关，先后存续了8年时间，开创了隐蔽战线工作的许多先河，尤其探索总结隐蔽战线的生存法则、斗争策略、队伍建设、手段运用、资源物建等一系列的基本路子，为党的隐蔽战线培养了一支坚强的队伍，为后来党的隐蔽战线工作的发展创造了条件。

成熟于中央社会部

1939年2月，中共中央社会部在延安枣园后沟成立。为了应对当时复杂严峻的国内外形势，中央需要在更大范围、更高层次上掌握情报资料，于是，中央书记处便作出了关于成立中央社会部的决定。1941年9月，在此基础上又成立了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统一的军政战略情报机关——中央情报部。

中央社会部的工作人员基本上是从上海时期的中央特科和江西苏区时期的中央政治保卫局的同志中选拔的。其主要职能是，加强对各抗日根据地的锄奸保卫工作和边区情报工作的领导。具体来说：一是有系统地与汉奸敌探作斗争，防止他们混入党的内部，保证党的政治军事任务的执行和组织的巩固。二是有计划地派遣同志和同情分子，利用一切机会一切可能打入敌人的内部，利用敌人中一切可能利用的人，从加强敌人内部的工作达到保卫自己。三是收集敌探奸细活动之具体材料和事实教育同志，提高他们的警惕性。四是管理机要部门的工作，保障保密工作的执行。五是经常选择和教育可以做此种工作之干部。

中央社会部的建设一开始就立足于高的起点上。首先，坚持将情报工作为党的整个路线、战略、策略服务。为了在政治上争取敌占区的人心，多数地下工作者开展工运、农运、学运和秘密的统战工作，发动和引导群众拥护共产党。隐蔽战线的同志通过交朋友、建立据点和充分利用社会关系，搜集掌握了大量的很有价值的情报。其次，注重加强内部制度规范。周恩来要求中央社会部必须坚持“隐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的方针，并根据国统区工作特点，创造性地提出了“三勤”（勤学、勤业、勤交友）“三化”（职业化、社会化、合法化）政策，为顺利开展党的隐蔽战线工作提供了基本遵循。再次，着力在实践中不断提高情报能力。周恩来反复强调将周密系统的调查研究工作与情报工作紧密结合，深入到日、伪、蒋的党政、军特机构中，直接了解内幕情况。有计划地派遣来自不同地方党的特工人员到苏联红军军事学院学习，主要学习收集军事情报和爆破技术，回国后都被派往敌占区从事收集日伪军事情报的秘密工作。

新中国成立前夕，中央社会部被撤销。其间，我们党的情报与保卫工作基本完成了从零星到规模、从局部到全局、从单一到系列、从获取一般性情报向获取军政战略情报、从纯地下活动到公秘结合的质变过程，为保卫延安、保卫党中央，为中国革命的胜利作出了重要贡献。

（作者系南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兼职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