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人爱吃辣,辣椒也成了湖南的符号。中国工程院院士、岳麓山蔬菜种业创新中心领衔专家邹学校,从事辣椒育种工作四十多年,和团队已培育辣椒品种165个,占全国同期审定辣椒新品种的四分之一。他们让辣椒从一个区域性、季节性的品种,发展成全国种植面积最大的蔬菜。

2022年6月5日,神舟十四号载人飞船发射升空。与飞船同游太空的,还有156克邹学校培育的辣椒种子。

中国工程院院士 湖南农业大学校长 邹学校:通过太空诱变,产生好的变异,有利于改进辣椒品种。种子收回来之后,我们就拿到地里面去播种,去种植筛选。

这些送进太空的种子,来自湘阴樟树港。樟树港辣椒,是国家地理标志农产品,因为香软微辣、清爽可口,每斤能卖到一两百块钱的高价。但是这个传统品种,一度因为产量不高、抗病性差,农民不愿意种。邹学校院士带领团队,将樟树港辣椒的种子重新改良。如今,当地种植辣椒超过一万亩。

湘阴县樟树港辣椒基地负责人 曾立宇:我们镇没有一个工业企业,就靠我们种辣椒,我们人均固定存款在银行里是1.9万元,全县排第一。

辣椒传入中国,已有400多年,而它真正成为中国人饮食中最寻常的调味料,却只有三四十年。上世纪80年代,我国的辣椒品种只有60多种,还大都是农民的自留种。辣椒种植主要集中在长江中下游地区,是一种季节性蔬菜。

湖南农业大学园林园艺学院教授 戴雄泽:在那个年代,能够在端午节吃到辣椒,已经算早了的。

改变这种局面的,是一种叫“湘研1号”的新品种。1988年,当时只有25岁的邹学校,就在湖南农业大学的这片试验田里,用湖南本地尖椒和北方甜椒配对杂交,培育出了不惧寒暑、搁哪儿都能生长的新品种。这种形状类似牛角的辣椒,也是我国第一个大面积推广的杂交辣椒品种,它的亩产能达5000斤,产量是此前品种的四倍。

中国工程院院士 湖南农业大学校长 邹学校:当时,农民种了我们的辣椒品种之后,每亩可以增加收入一千到五千元。很多农民因为种我们的辣椒三到五亩,就成了万元户,很多盖起了新的楼房。

年少成名的邹学校,并没有停止他的科研步伐。他几十年如一日,跑遍全国搜集不同的辣椒种子,建立起一座拥有4000份育种材料的全国最大辣椒种质资源库;他潜心基础研究,培育出165个辣椒新品种,累计推广面积达1.3亿亩,占中国辣椒种植面积的70%,全球辣椒种植面积的30%。

中国工程院院士 湖南农业大学校长 邹学校:我这一辈子的科研,就是在一个小小的辣椒上,不停地选育新品种,满足农民的需求,满足市场的需求。

小辣椒做成大产业。如今,湖南年播种辣椒面积180万亩,年产量322万吨。除了樟树港辣椒,浏阳的鸡肠子辣椒、衡东的黄贡椒、泸溪的博辣系列辣椒,都已成为当地实实在在的富民产业。

邹学校培育的辣椒品种,已走出湖南,向全国各地推广。在昆明,浏阳的鸡肠子辣椒在高原阳光下肆意生长,辣椒树可以长到一人高,产量比湖南要高一倍,还能一茬接着一茬地全年采收,年亩产超过2000公斤。目前云南的辣椒种植面积超过280万亩,产值1300亿元。

云南农业大学教授 邓明华:云南的辣椒产业是在湖南辣椒产业界的支持下才发展起来的。云南的辣椒对于全国早春辣椒的供应有很重要的地位,它是全国非常重要的“西椒东运”“南椒北运”的基地。

在新疆,这片辣椒地里种植的,是邹学校团队历时七年培育出的“博辣红牛”品种,这也是我国第一个适合机械化采收的杂交品种,采用机械化采摘,一台采摘机一天可采收100到120亩地,比500个人的手工采摘量还要高。2010年,“博辣红牛”在新疆试种以后迅速推广,目前已经成了新疆早熟干椒的主栽品种。

新疆辣椒种植大户 马向群:一亩地单产打700多公斤,关键是这个品种太好了,你们这些科研人员,要给你们点大赞的。

湘研种业辣椒育种首席专家 缪武:从育苗到移栽、采收、晾晒、加工,基本上做到全程机械化,无论是产品质量,还是成本优势都非常有竞争力了。

邹学校出生衡阳县农村,这位研究农业的科学家,对农民似乎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他的同事透露,前些年手机刚普及的时候,因为接电话也要收费,邹学校每月的手机费可达三四千元,电话那头,很多都是种辣椒的农民朋友。

邹学校团队研究员 刘峰:每次到各个地方的辣椒地,他能现场解决的问题就解决,来不及解决的问题他都把电话留给农民朋友。

中国工程院院士 湖南农业大学校长 邹学校:看到辣椒长势好,我就高兴,看到农民朋友增收了,就是幸福。

“辣椒院士”的晚餐,自然也少不了辣椒,一份辣椒炒肉、一份剁椒菜瓜,就是邹学校和妻子两人的晚餐。简单吃完饭,他又一头钻进了实验室。

邹学校妻子 朱凡:生活挺简单的,他很热爱自己的辣椒事业,很专注这个事情,可能一天到晚一天到晚都在工作中。

辣椒的深加工,是邹学校的下一个研究课题。提取辣椒素,可以和油漆混合,涂抹在邮轮底部,防止海洋生物的侵蚀;也可以在医学领域大显身手,起到镇痛止痒、降脂降糖的作用。作为辣椒育种和种植的大省,湖南正在不断丰富辣椒的功能性,延长辣椒产业链。

中国工程院院士 湖南农业大学校长 邹学校:要让中国碗装中国粮,中国粮用中国种,湖南要发挥“排头兵”的作用,为国家的种业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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