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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进喜

白露过后，运河上吹来的微风透着丝丝凉意，清晨和夜晚会让人感觉舒适和快意。秋天到了，有的树上结满了果实，高挂在枝头，就像苹果、柑橘；泥地里也结着果子，拎起来一串一串的，就像番薯、长生果；水塘里的果实也熟了，就像慈姑、莲藕。秀水人家是非常喜欢莲藕的，生吃、做菜都灵光。

说起莲藕，嘉兴种植的历史还是蛮早的，又以城北王江泾最为闻名。据资料显示，雁湖、闻湖为王江泾境域内最早栽种荷花的地方之一，其莲藕的栽培史，或可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乃至更早。

古时王江泾荷花种植之广，还可从境域内的一些地名中看出来。荷花浦，在今油车港镇栖真寺东北，旧属王江泾。荷花溇，在今王江泾镇长虹村，相传因清康熙年间在此植满荷花而得名。蓝荷湾，在今王江泾镇双桥村，明清时就开始广植荷花，清宣统年间更以开出一朵蓝色荷花而得名。

嘉兴民间还有“七月菱角八月藕”的说法。秋分过后，莲藕大量上市，是食用莲藕的应季时节。鲜嫩的莲藕不仅可以当水果吃，还可当下酒过饭的小菜，凉拌、清炒、炖汤均可，切丝、斩丁、切片也蛮好，只是各人喜爱不同。秀水人家食用莲藕一般为清炒藕丝、糖醋藕片、油炸藕夹和糯米灌藕。

莲藕是洁白美丽的，也是甘甜美味的。记得我读中学时，似乎天天经过勤俭路，人民剧院对面、建国路口虽有水果店，但东西不多。莲藕上市后，母亲常会去买，母亲喜欢当小菜炒来吃。清炒藕丝比较省力，只要把洗净的莲藕切成丝，待锅中油冒青烟，放入藕丝翻炒，然后加少许清水小煮，盛起前撒些葱花。这菜看上去青白相间，极是清爽，搛一块入嘴，鲜嫩香甜，清脆可口。

父亲更喜欢把莲藕做成点心。他将大孔长段的莲藕洗净，在莲藕一头寸把处切开，把浸泡好的糯米用竹筷塞进藕孔慢慢压实。装好糯米后，将切下的藕节合上，再用小竹扦扎紧，然后上锅蒸。蒸好放冷后，切成厚薄均匀的藕片，这个糯米莲藕软糯香甜，非常好吃。现在许多酒家也有这道冷盘，因为放有桂花、蜂蜜，所以色泽红亮，香气浓郁，口感软糯滑爽。我点这道菜，更多是怀念小时候的老味道。

我成家后，市面上水果多了起来，斜西街还有水果批发部。我不再把莲藕当水果，而是当小菜，我喜欢莲藕炖排骨。这个汤鲜香味浓，深秋的夜晚，喝过老酒，再来碗汤，极惬意。不相信？你可试试。

去年中秋的一个清早，我和舅哥几位相约来到桃墩。这里是岳母的老家，虽故人已逝，然老屋犹在，祖屋外面的石桥、竹园、鱼塘、桑树地也仍在。现在，鱼塘不养鱼了，种了荷花。我们去时，有人正在挖莲藕，水面上横七竖八漂浮着还没洗净的莲藕。挖藕师傅身穿黑色的橡胶服，在齐腰深的池塘中俯身弯腰，慢慢搜寻藏在荷塘深处的莲藕，在水下摸索到藕簪后，一根莲藕就被小心翼翼拉出水面。随着日头升高，只见他们满头是汗，湿透的衣衫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泥水。

“挖藕非常讲究技巧，弄得不好就断了，断掉后，藕里面就会进烂泥。”挖藕的师傅告诉我，天气热的时候，穿皮衣挖藕会觉得全身发烫，不穿皮衣的话，身体一直泡在水里，皮肤又会很痒，不小心被荷杆刮到，会刺得很痛。为了保证莲藕的新鲜，老师傅通常从晚上开始挖，直到第二天清早将莲藕装上车。从夜里到早上，一节节洁白如玉的莲藕接二连三地挖出水面，经过清洗、称重、装车后，被运到城里菜市场。

我没下过荷塘，更没挖过莲藕，只晓得莲藕清脆香甜，不知挖藕之人会如此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