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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坝扶贫可以种洋芋,

山上怎么办

在澜沧拉祜族自治县,九成的贫困户生活在深山里。

远远地看,层层叠叠的大山,呈黛绿色,宛若一重重、一把把张开的扇面,贴在天边。人们呢,就生活在这扇子的夹缝中。若是一山连着一山,这些夹缝还能窝藏住雨水或泉水,慢慢汇积成小溪或水库,山坡上和山下便可种庄稼;若是山一重隔着一重,雨水都溜走了,山上长不成大树,抓不着水土,那么山下的土地也都成了雷响田。雨季,还是田的样子;旱季,田地龟裂了,庄稼活活旱死。只好种耐旱的玉米,再养几只鸡。干巴巴的田地,靠玉米和鸡,人们只能勉强填饱肚子啊。

朱有勇是农家出身,又担任过农业大学校长,更是农业领域的院士,深知中国农村的实情。他的扶贫,不仅是工作,也是事业,更是生命。

他要为当地百姓探寻一条根本的致富之路!

在平坝乡村扶贫,可以在种植和养殖上想办法,他最终选定了冬季马铃薯(洋芋),总算是有了突破。可对山里的农民,用什么来扶贫呢?

他们受教育程度更低,以前靠山吃山,可以砍树换钱,现在国家实行严格的山林保护政策,一棵树不能砍,真是连山也无法吃一口了,只能眼巴巴地受穷。

2016年11月的一天,朱有勇带领着几名学生在深山里考察。

他头顶草帽,卷了半边裤腿,扛着锄头,脖子上还搭一条毛巾,走在田间地头,吧嗒吧嗒地抽着水烟,和农民聊天。

谁知道他是院士呢,只以为是农民。

他们来到竹塘乡大塘子村后山。这里是一片成年思茅松林,一棵棵松树挺拔清秀,直插云天。阳光细细碎碎地筛下,投画于地面,深深浅浅、浓浓淡淡、摇摇晃晃。一阵轻风徐徐吹来,丝丝清凉吹拂着每一寸皮肤、每一根汗毛,神仙般惬意。

朱有勇看着这满山蓊蓊郁郁的思茅松,自言自语:“这林子多好啊!”

1986年和1988年,原思茅地区(2007年易名为普洱市)曾两次进行大面积飞机播种造林。仅在澜沧县,就有8个播区。播种面积达3.77万公顷,撒下思茅松种子达168.75吨。2000年前后,国家实行退耕还林政策,本地的大片山坡地再次进行人工种植。经过这么多年的成长,松树已经蔚然成林。

朱有勇蹲下来,用手扒开泥土,抓起来,看一看、搓一搓、闻一闻。蹲累了,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好家伙,太舒服了,松针绵软,像毛毯。

思茅松下发现致富秘密

贴近大山的心跳,仿佛电闪雷鸣,猛然激活了朱有勇的思维和灵感:众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梦想却在,思茅松下!

这里,不正是三七最需要的生存环境吗?

多少天来的苦恼和黑暗,一下子被照亮了!

三七,最喜欢生长在海拔1500-1800米、北纬23度附近区域,微生物丰富,土壤纯净。特别是对太阳光线要求苛刻,仅需正常光照的10%-20%左右。若是人工种植,必须搭建遮阴棚。而在这松林之下,自然遮阴,天作之合。

他的灵感火花再次噼噼啪啪地点燃,那就是另一个主角的出现——松针!

在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调查时,他发现老百姓在大田里种植三七时,都要在地面上覆盖2厘米左右的松针。为什么不用稻草、玉米叶或别的杂草?从来没有人问为什么。

原来他认为,这只是为了照顾三七的习性而设置的一种仿原生状态,或者是为了遮阴和保暖。现在看来,并非仅仅如此。

它最少还有3个天然好处:干季保湿,雨季压草,而且新的松针含有松油,还可以驱虫。

松树与杂林树,根部构成不同。杂林树下有很多毛细根,中药都是草本植物,无法与木本植物争营养。而松树只有主根,没有毛细根。三七扎根最深只有15厘米,所以,两者不会发生营养战争。

其实,不仅是松针,还有松针下面的腐殖土,更是宝贝。腐殖土中含有大量肉眼看不见的微生物,极宜于野生中药材。

过去药效好,都是山货,是地道的药材。现在是人工种植,追求高产,施以农药化肥,产量上去了,药效却下来了。

朱有勇曾设想让三七返归林下种植。

他的思路,曾停顿于仿野生种植。

现在看来,为什么要仿野生种植呢?直接进行野生种植,不是更彻底吗?

澜沧的思茅松林,正是最理想的三七野生环境。

当天晚上,他兴奋地召集团队开会。

学生们担心说:“三七太娇贵了,在试验田里还不易成活,放到野外不可控的环境里,哪能成功?以前试过给它们搬家,不都以失败告终了吗?”

朱有勇笑一笑:“以前的搬家是从生地到生地,现在是搬回老家,回归林下,最接近原生状态。我们可以试试嘛。”

于是,他们在竹塘乡附近的几个村庄,物色了几座山,选择不同土壤类型、坡向、海拔和光照条件的8个地块,共计8亩地,正式开始现场试种。

《农民院士》,李春雷著,云南人民出版社2022年3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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