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华西村,位于江苏江阴山镇交界地带。最初是个只有0.96平方公里的小地方。1961年建村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华西村在几代人的耕耘下,发生了从穷得叮当响到“中国第一村”的巨变。今天我们就走进华西,听村里人说说发生在这里的故事——

向干瘪的肚子和口袋宣战

吴协恩,现任华西村党委书记。他的父亲吴仁宝,是华西村第一代党委书记,也是成就了这个村庄的灵魂人物。吴仁宝2003年卸任,2013年去世,但在吴协恩和村民口中,吴仁宝这个名字总会被提起,大家仍然习惯称他“老书记”。

土方蒸酒视频_农家土法蒸酒的设备_致富经土方蒸酒

1961年,华西村建村。这个村人口不多只有670个,但奈何可耕种的土地少的可怜,人均不到半亩。再加上地形的限制和基础设施过于简陋,村里的地不是旱就是涝,收成惨淡。贫困艰难的生活给当时年纪尚幼的吴协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60年代出生,记事儿以后还看到过,村里人有娶不到老婆的,还有住草房的。那个时候我们华西有不少人家到苏州、浙江的嘉兴去种地,还有的到上海或者其他地方打工,穷啊。”

当时,吴仁宝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烂摊子。

穷则思变,变则通。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向大自然宣战。“赖是生来瘦硬浑不怕”的吴仁宝为华西村制定了第一个“十五年远景规划”。

吴仁宝和村民提前6年实现了梦想:他们硬是用肩膀挑出来一百多万平方的土方,把高高低低的田地铺平了;他们开挖河流,把弯曲的河道拉直了;他们还把12个分散的自然村集中到一个中心区域来,原来村庄所在的地方复垦变成了良田。

1969年,华西村的农业搞得红红火火,村里人也能吃饱饭了。不安分的吴仁宝又开始想,怎么让老百姓的口袋鼓起来?

吴协恩说,老书记的想法还是要搞工业,无农不稳,但是无工不富。在这样的背景下,1970年,一个小小的五金厂在村子最西头的一件民房里悄悄地开工了。这时候的吴仁宝和村民不会意识到,这个不成气候的地下作坊将彻底改变华西村此后几十年的命运。

办厂是要冒很大风险的。“那个时候是要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就是一旦发现那就出大事了。老书记就说,有责任我来担,只要为老百姓的,我们干!”吴协恩回忆说。

年过70岁的朱林珍,是小五金厂初代员工。回忆起当年的情形,老人的言语中仍透着倔强:“要自力更生,不要问别人伸手。我们没有别的想法,一天到晚就想着干活。像我们早上5点钟去工厂,有的晚上9点才下班回家。那个时候的人不懂累、不讲钱,在厂里就觉得自己是幸福的,风吹不着雨打不到,比在外面种地强。回过头比较比较,现在的人真的是幸福。”

致富经土方蒸酒_土方蒸酒视频_农家土法蒸酒的设备

为了应付上头的检查,吴仁宝自有“妙计”。领导来检查,小五金厂关闭,村民到地里干农活,搞得轰轰烈烈的,领导一看挺满意。等领导走了,再把人叫到厂里面,加班加点把耽误的时间赶出来。靠这样的“打游击”,小五金厂有惊无险地存在了8年,一直到1978年。

大胆的决定:地,不分了!

1978年,华西村人均收入达到220元,在全国已经是佼佼者。小五金厂当年的效益超过28万元,全村的存款也超过100万元。改革开放后,分田到户在全国农村推行。

但在华西村,村民分田的热情并不高。吴协恩解释了其中的原因:“到1978年,我们已经几个工厂了,很多村民都在工厂里了,不愿意种地了。”

吴仁宝研究完中央的文件,又到河北、河南等地考察了一番。回来后,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地,不分了!吴协恩说,当时国家提出的是宜统则统,宜分则分,也是希望农村按照农村的实际去发展。老书记听从了老百姓的意见,把村里的地承包给30个种田能手,富余劳力进工厂,到大忙季节,村民一起去帮忙。这样一来解决好了两者关系。

致富经土方蒸酒_农家土法蒸酒的设备_土方蒸酒视频

从此,华西村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直奔工业化而去。

在已有的工业底子上,华西村继续兴办了小织布厂、钢板厂等十多个小型企业。1994年,全国大型乡镇企业江苏华西集团有限公司成立。1996年,华西村实现了家家住别墅、户户开轿车,成为国内最富裕的村庄之一。

“关厂书记”压力挺大

迈入新世纪后,华西村通过一分五统的方式,与过去帮带的周边20个村落整合成了大华西村,面积扩大到35平方公里。两年后,时年39岁的吴协恩当选华西村党委书记。

吴协恩上台后二话不说,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关闭工厂。

吴协恩这么做不是没有理由的,当时制造业发达的长三角地区,已经出现了用工荒、土地成本大幅度提高、环境容量不够等问题。对于以钢铁、纺织、化工产业为主导的华西来说,这些问题虽然没有显现但已经潜在。

说起这段经历,吴协恩还自己打趣:“人家背后说我是当了书记干啥,就是关厂。” 但他并不后悔,“我当这个书记,我自己感觉到压力挺大,压力大在哪里,不是当下,大在明天怎么办。因为华西本身是走在了前列,我们所碰到的问题也会比较早地去发现。”

大华西有三个化工厂,有化工厂就有污染。吴协恩第一个关的是大华西的化工厂,那个厂长当着面不敢说什么。吴协恩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把厂里的工人全部安排到集团其他单位去工作,不因关厂让他们下岗失业。厂长呢,则调到集团公司,抓环保工作。吴协恩说:“对污染深有体会,他会抓得更好。这位厂长现在60多岁了,我都没让他退休。后来他跟我讲,他曾找过老书记问能不能不关厂,说明当时他心里还是有想法。但他愿意跟我讲这件事了,说明他已经想明白,想通了。”

就这样,吴协恩在上任的10年时间里,一步二步逐步关了九家企业。

2004年到2013年间,华西村三个效益良好的轧钢厂被陆续关停,将近500万吨的轧钢能力砍掉了100多万。杨永昌,现任华西钢铁有限公司董事长,对当时的情形记忆犹新,在他看来,关厂给他带来的最大压力是分流人员的就业问题。

杨永昌说:“2015年钢铁行业乃至全行业都不好,我压力大得不得了。作为一把手,我也想采取措施,想减员,但书记说不能减,我们一定要考虑社会的稳定,我们一方担当。我们大华西,一部分年龄比较大的、文化比较低的,如果说就业不解决的话,对他们一个家庭的生活影响是非常大的。有的夫妻两个,比如45岁、50岁,还有小孩上高中、上大学,负担蛮重的,毕竟农村。”

“当时我们不理解,这个轧钢厂还在赚钱为什么关?以后不赚钱再关嘛。”杨永昌回忆说,但时间很快便给出了答案,2013-2015年全国的钢铁行业转差,杨永昌的钢铁公司也受到打击,杨永昌接着说,“但是,华西没有遇到大的困难,什么原因?主要是转型转得早。那个时候钢铁板块不太好,但是其他的板块回报率比较高,效益比较好,取代了传统产业。”

农业,让位工业后再当主角

目前,华西集团涉足旅游、农产品、金融、海工海运、仓储物流、矿业资源等多个领域。这些新兴领域成了70、80后的天下。

2015年,曾经致力于工业化的华西村开辟出了千亩稻田,并把它交给了几个80后的年轻人管理和耕种。

梅振华,现年38岁。本来是学钢铁冶金专业的,回到村里进了华西钢厂,一干就是12年,2016年报名参加华西村职业农民的选拔,作为队长和其他6名年轻人被送到日本,跟当地的农场主学习研修现代种植。

梅振华感慨说,“像我们这些80后,跟土地打交道很少很少了。一点基础知识都没有,更不要说去动手实践了。”

就这样,7个庄稼地里的门外汉开始摸索起了一个全新的领域。过程不会一帆风顺似乎在意料之中,7个人甚至还因为一次无意的提前收工,差点被大发雷霆的老师撵回国。“第一年研修结束,我们进行一次考试,100分,动手能力是10分,90分的理论。我好象记得我考了38分还是多少分,反正最高分是45分。没有一个人及格的。”

今年已是学习研修种水稻的第三个年头,他们的千亩稻田一片生机勃勃,种出来的大米开始在比赛中崭露头角。7人小团队也扩展到10个人。“我们这个团队都是本科以上的,我们有研究生,有在日本留学回来的,有在新西兰留学回来的,青年做这件事,能更好地接受现代化的理念,更好地操作农业机械,让水稻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 梅振华说。

外来客”到了华西村

不单单是本地年轻人有了施展拳脚的一片天地,慕名而来的外地年轻人也越来越多了。据华西集团的介绍,华西集团外来员工比例逐渐上升,企业高管中39%是外来的,中高层干部中59%是外来的,员工队伍中超过92%是外来的。

何苇,华西村接待办一线接待员,贵州人,到华西村工作18年。上至党和国家领导人,下至各地慕名而来的普通游客,她年接待游客10万人。

何苇告诉记者,她原来在老家是国家公务员,到华西村来学习挂职锻炼,学习期满选择留下来没有回去。

何苇说,“华西村有自己的魅力,那时候老书记还在,我和他非常熟悉,在他身边工作,我觉得在他身上有很多的东西是值得我学习,而是我稀缺的。用现在的话讲叫正能量。我觉得特别好,积极、阳光、向上,而且华西村的经济发展确实非常吸引我,所以我毅然决然地留在了这个地方。”

结语:

对于未来,华西村有着明确的目标,今后五年要成为“农村都市”,既要有都市品质,又不失农村特色;更远的是要追求优秀的“百年企业”和幸福的“百年村庄”。

50多年前的华西村面积不过0.96平方公里,仅相当于我国国土面积的千万分之一,就像水滴之于大海,体积微乎其微。但这滴水并不普通。在一代一代华西村人穷尽一生的奋斗和苦心经营下,它成了中国农村改革开放的鲜活样本,其中蕴含了无限的生机。创业难,守业更是不易。数十年走过的路并不一帆风顺,当前华西村也面临转型升级。华西村没有忘记探索,没有停止改革,他们一直坚定地走在路上。


本文由转载于互联网,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