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农对话》第五期：如何做到“两个决不能”
主持人：刘栋栋 《致富经》栏目主持人，中国农影主持人
访谈嘉宾：柯炳生中国农村专业技术委员会理事长、中央农办、农业农村部乡村振兴咨询委员会委员、中国农业大学原校长
今年中央一号文件中提到两个决不能问题，一个是巩固脱贫攻坚的成果决不能出问题，另一个就是粮食安全绝对不能出问题。本期三农对话就如何做到这两个方面进行探讨。以下为访谈全文：
主持人刘栋栋：柯校长，其实这个问题您回答再合适不过了，就是关于今年中央一号文件中提到的两个决不能，一个是巩固脱贫攻坚的成果，决不能出问题，还有一个就是粮食安全绝对不能出问题。您觉得做到这两个方面的决不能我们需要作出哪些方面的努力？我们掌声欢迎柯校长。
柯炳生：这是很宏大的问题，两个问题都是很宏大的问题。一个是脱贫攻坚的，一个是粮食安全的，这两个问题跟前面两位专家讲的都有密切的联系和关系。
衔接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
脱贫攻坚一定要抓好，今年中央也专门出台文件，怎样做好扶贫攻坚工作和乡村振兴的衔接工作，去年我们按照预定的计划非常圆满地完成了全国的832个贫困县集中连片区域以及建档立户的脱贫户的精准脱贫。为什么在已经完成了这个任务之后中央还是高度重视，因为它是一个动态的过程。
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已经脱贫的可以返贫，或者有一些原来不是贫困的但是有可能因为意外的一些事件重新收入降低成为贫困人口。
所以做好衔接我理解确保我们的任务能够得到很好实现的话。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在本质含义上和主要路径上是高度一致的，无非脱贫是一个比较低的标准，最低的标准。而乡村振兴是更高的标准。本质上我觉得中央文件有关领导的讲话，总书记的讲话，说了非常多了，从不同的角度进行阐述。
我觉得粗略一点说都是一回事：
一个是改善农民的生活条件。包括水电路基础设施，包括医疗教育等等基本的公共服务，这一方面是跟每一个农户自己的收入没有直接关系的，而是区域性的，属于公共服务性质的，需要国家拿钱来进行建设发展的一些事情。这是一大块，就是好的生活条件。我们现在农村各不同的地区之间或者城乡之间有差距。其实这一方面是比较突出的。尽管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这种差距仍然存在。这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就是农民要比较好的生活消费水平。
农民自己的生活消费水平好不好直接跟他的收入密切相关，收入最主要的方面无非是两个方面：一是农业生产的收入，一个是非农业收入，非农业的收入包括农村内部的二三产业收入以及外出打工的收入。所以在这个意义上讲，我就讲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它基本途径的。
其实它最后的衔接实际上是两个方面的衔接，一个方面的衔接就是要做好监测的工作，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那些有特殊困难的不一定是跌到原来的贫困线以下，而跌到现在的社会保障水平没达到基本要求的，因为各个省都不太一样。衔接要怎么衔接？就跟社会保障制度相衔接，最低生活保障，养老保障，医疗保障等等，这是兜底性的，是国家社会救济部门要管的。这是一个衔接。
另一方面就是要通过产业发展或者是外出务工要不断地来增加收入。这是跟乡村振兴，我们讲的产业的发展是密不可分的，高度结合起来的。这两个其实也就是所谓的输血和造血。社会保障算输血的，那产业发展是造血的。统共这两方面。
现在有关于在5年的过渡期中怎样具体做好衔接性的工作有很多条具体的措施了。但是归起来无非就是我刚才说的这两个方面。一个就是要继续做好监测，要看哪些群体或者户或者人等等重新要跌落的时候，有重新返贫的危险的时候要兜底保障给保障上去；另一方面就是劳动能力等等，让他们进行培训，创造各种各样的就业的机会，因为这是真正的可持续的。
不同地区的不同途径
其实刚才上午这个会议的期间，在座的几位专家也讨论过，尤其是对中西部地区来说，农民的土地也很少，就那样的山坡田，一家有个十亩八亩的话，如果是种小麦、种玉米、种马铃薯的话，一年也就是几千块钱吧！外出打工的话，2个月就回来了。所以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路径。
当然也可以你说马铃薯不行，你搞点别的呢，你种阳光玫瑰是吧，或者是澳洲坚果等等的啊。或者是茶叶等等。这样的经济类、林果类的每亩产值都可以在1万块钱以上甚至更高。那有个十亩八亩的话，那每年几万块钱的收入至少脱贫没有问题，离致富嘛可能还有点距离。脱贫是没有问题的，保证不跌到贫困线上去啊。
所以我觉得扶贫攻坚的任务它其实是持续性的，另外就是所谓的贫困的标准也不断提升。我最近了解了一下，各个省都制定自己省的标准。实际上是一个最低社会保障的标准。当然发达地区就更高一些，中西部地区可能要低一些等等。这些方面我想已经说得很多了，我简单地说一说。
如何保障粮食安全问题
粮食安全问题是另外一个重大问题。如果说扶贫问题主要是针对农村的低收入阶层的话，粮食安全涉及到什么呢？绝不仅仅是农民的事，而是整个国家的事，14亿人口每个人都要吃饭。所以粮食安全问题是涉及到每一个人的问题，是涉及到全体的事情。
吃饭问题很重要也很复杂，按照我们农业院校老师研究的有5个城市，最主要首先是吃得饱的事。我们以前一讲粮食安全问题就是吃饱不饿肚子的问题。改革开放40年以来，吃得饱这个问题是解决了，国家统计局的数据，现在人们的主粮消费，就是直接吃大米和白面等等，按照原粮计算的话，最新数据2018年城乡平均只有116公斤，而2020年人均水稻和小麦（生产）数量是246公斤。就是我们人均的生产量是我们人均消费量的2倍还多一点点。所以口粮绝对安全这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说改革开放40年来我们什么时候说买大米买白面买不到？从来没有。并且价格也没有暴涨吧？国外有可能有暴涨，我们的粮价还是相当相当稳定的。所以这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现在为什么总书记中央高度重视粮食安全问题呢？不要产生误解，说我们口粮有问题了，要吃不饱了，这个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问题是什么呢？我们现在全面小康后，人民的收入大幅提高，人均GDP一万多美元了。城乡人均的收入改革开放40年来大概每年都增长7%左右，扣除通货膨胀之后。所以要求吃得越来越好，而不仅仅是满足于吃饱。什么是越来越好呢？一个是产品本身，大米、白面等等，吃得少了，但是质量要好，要是专用小麦，强筋的，弱筋的，优质的大米等等。还有一个结构，不光是吃粮了，要吃更多的肉、禽、蛋、奶。就是粮食的转化产品，还有瓜果蔬菜。要求这些产品的品质更好，品种更多，供应更丰富，价格还不能太高等等。为什么价格高呢？少了价格就高。这是产品的数量、质量和品种的问题。
我们现在面临很大的挑战，最根本的挑战，为什么党中央国务院，中央高度重视粮食安全问题，是因为我们始终面临着需求不断快速增长，而我们国内的生产面临很大的压力。我们最关键的是土地太少。我们的耕地占全球耕地比例的10%，只有10%，而我们要用10%的土地来养活18%的世界人口。我们现在生产力已经很高了。我们用10%的土地生产了21%的谷物，25%的肉类，30%的水果，已经很了不起了。我们的人均的谷物的消费数量，生产数量，人均的肉类的消费数量，人均的水果消费数量远远超于世界平均水平，而我们的人均GDP还不到世界平均水平，那我们现在要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我们人均GDP会不断增长，所以我们对这些食品的需求会不断增大，不断增长，所以这是很大的一个要求。
2020年我们几乎所有的农产品全是净进口，所有的谷物，谷物达到历史的最高水平，达到4000万吨，粮食1.4亿吨，因为大豆就是1亿吨。除了这些之外，我们的植物油，我们的糖，我们的棉花，猪肉羊肉牛肉禽肉水果全是净进口。肉类的进口去年达到了历史最高水平。
这些都说明什么呢？就是随着我们人口的不断增加，人均收入水平的不断增加，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其实对农产品需求的压力是越来越大的。所以粮食安全的要求就越来越高了，而不仅仅是吃得饱，要吃得好。今天我们的口粮绝对安全是过去几十年我们不断努力的结果。粮食安全是长远性问题，而未来的粮食安全就取决于我们从现在开始的努力。
今年一号文件有很多，但总体来说其实就两条。一个把土地保护好，把地力提高，另外就是科技上去，科技是种子，还有化肥、肥料，肥料也很重要。
我刚才听我们易总说了，他那个绿色从矿石的开采到肥料的生产，然后给农民。其实使用过程中绿色也很重要。你们讲的小院啊，就福建平和蜜柚一个小院，易总他们生产绿色的非常棒的化肥，但是那个地方蜜柚产值太高。一亩地的蜜柚的产值可以卖一万块钱两万块钱。所以农民舍得花钱买化肥施，后来我们科技小院的师生们经过研究发现化肥用得太多了。
我们的精准研究按照国际水平等等，美国的欧洲的等等生产柑橘的实际用量每亩每年用化肥要花2000块钱左右，我们的老师说了每年可以减少掉80%，福建农林大学的老师和学生们，但是也是中国农大毕业的到那当老师去了，他们搞的小院。
农民不信嘛，那时候先拿出一半来，减一半，实验了大户，那些大的企业。没有任何影响，并且更好。
为什么？因为树很宽的，农民为了施肥省事儿，就弄在中间了。后来我们老师进行了剖面研究，根系研究，发现那个地方根系很少的，化肥全浪费了，都流到河里去了。这也是绿色嘛。
所以结合你们生产的绿色很高效等等，又是不同的品种，在下面这一步很重要。听说你们也建了很多小院，很好，我们也建了科技小院联盟。你说那小院40多个是中国农大合作的，我们现在每一个省每一个省发动每一个省的老师和研究生建立科技小院，现在也一两百个了。所以确实这两个问题是很重要的问题。
粮食问题短期内没有太大的问题。主要是它不是一个今天就解决了，明天就解决了的问题，是一个长期性的问题，必须从现在开始就努力。要提高生产能力，而生产能力一个就是土地，一个就是科技。科技的内容很多，但总之是很重要的。
所以我们这个节目，丰收中国万里行很有意义，所谓这个丰收不仅仅是小麦、稻谷或者是玉米，所有农产品的丰收都是需要的，因为我们不仅需要更多的饲料、玉米，我们还要更多的肉禽蛋奶，还有更多的瓜果蔬菜。
三农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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